古人说:大厦千间,夜眠不过八尺。这句话不妨理解为:房间是多是少不重要,晚上睡觉用的八尺架子床才重要!
可是这又跟什么青年男女小夫妻的有什么关系?辛扬听了这店主的言语,看着他一脸的色色相,又打量起这架子床来……
辛扬恍然大悟,这架子床不仅仅是挂上帐幔后私密性更强,而且利用床的立柱、镂空栅栏式围栏、横枨等,还可以实现很多高难度姿势……
果然,那店主见辛扬脸上尤有茫然之色,心道:这哥儿还是个雏儿。
店主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解释道:“这床上不仅可以躺人,还可以站人,床有结实的立柱,手抓住立柱,就可以稳住身形并且借力。栅栏式围栏不禁可以用来手握借力而且还可以用来架高双腿,变换体位……上方承尘的横枨既可以抓住了稳定站姿,也可以挂上结实的绸缎绳索或吊杠,实现旋转红秋千那样的无重力爱爱,啧啧啧……”
辛扬不禁脸上一红,心道:这老家伙有生活啊!绝壁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辛扬不禁又向床的上方瞟了一眼,听得耳边又传来那店主的神秘之声,不禁脱口而出:“倒挂也行?不会吧?!呃……我怎么会跟你谈这个玩意儿?!”
辛扬在征得这店主的同意后,围着这架子床拍了一段儿视频又拍了一些细节照片,给刘正发去了微信,让他帮着看一下。
刘正回复说东西不假,但是价格也没什么优势,还要拆了运回来再找工匠重新攒起来,太麻烦了。主要是这类型的架子床在天衡和京城一带都能找到,不过话说回来了,这毕竟是古董家具,只能找到同类型差不多的,可是一模一样的却不可能找得到,所以还要看他的入手愿望是不是很强烈来决定。
辛扬仍然犹豫不决,倒不是因为价格因素,实在是这一拆一攒一运输实在是麻烦。而且也不知道这攒好后是不是还能像原来那么结实。当然,想要这床结实可不是为了要玩儿店主所说的高难度动作啊!不过这么说却大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哈哈!
辛扬暗自思忖:凡事犹豫难决,就先放放。如果放下后,心中能自在了,便随它去,对于这架子床而言,便是不入手;如果放下后,心中不自在,放不下,那就再提起来。
想明白这一节,他便不纠结这架子床,又踱开去,看其它物品。在店里转了一圈,虽然似乎好东西不少,但是却没有他太感兴趣的,心里还是念兹在兹那架子床。
辛扬决定还是跟店主谈谈价,把那张架子床入手算了。因为他逛这一圈儿时,心里实在是不踏实,根本无心细看其它的东西,心里只是不断闪回着那张床。
而且他也想明白了一节:这床算上运费和重攒的费用,满打满算,至多不过十万块而已,就算东西有问题,最多也就是倒霉十万块而已。但是如果错过了,却再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了,那岂不是悔之晚矣?!
这也就是辛扬现在有钱了,把十万八万的不如何放在心上了,故而有这样的想法。
打定了主意,辛扬兜转回来去那架子床边。但是在往回走时,他却一眼扫到了一件瓷器,让他站定了脚步,迈不开腿了。
这是一件不大的瓷香炉,像一只大海碗大小。天青色的汝窑瓷釉,蝉翼纹开片明显。香炉有两耳,两耳造型为一对儿抽象的螭虎造型,并不是刻意精细写实的风格,比较抽象空灵,而且不像一般的图形对称原则,而是一边的螭虎头部向上,另一边的头部向下而尾部向上,就好比是两只螭虎在前后绕圈追逐一般。
辛扬之所以被这个瓷炉所吸引,倒不是因为他多么喜欢这造型,而是他强大的记忆库里留存着这个瓷器的形象!
确切地说,这是在一本资料书里看到的碎瓷残片,那影像资料是这个瓷炉的上半部残件,约占整个香炉的三分之一多一点儿。而书中明确记载,这是明成化年间的仿宋代汝官窑,至成书日止,尚未发现有整器留存于世。
辛扬拿起这香炉上下内外细看,这香炉的圈足呈深棕色,比较宽,底部并没有款儿,确切地说是款儿被磨下去了。
为什么落款儿会被磨掉呢?中国历史上有个著名的“闹官窑”事件。当年八国联军打进北京的时候,慈禧太后西逃,当时紫禁城里大量的瓷器文物遗失。
这其中不仅仅是被八国联军劫掠了,还有很多是被一些大臣、太监等人顺手牵羊,反手牵牛的借机发了国难财。可是慈禧回来以后下令追查此事。
有大臣就跟慈禧说,那些人会担心被杀头而不敢承认,最好的一个方法就是花点钱买回来。即使这样,但有的人还是不愿意把自己得手的官窑瓷器送回去,但是又害怕被查到,就把款儿磨掉,便死无对证了。
辛扬叫来店主,问他这个螭虎耳瓷炉卖多少钱。店主却说不上来。因为这件瓷器并不是他的东西。原来这店面很大,地理位置又好,高昂的租金不是一个古玩店老板所能承受的,于是便四家凑钱分担租金才租下了这个大店面。而这个瓷炉的老板今天恰巧不在。
这卖古董家具的老板见辛扬对这件瓷器很感兴趣,遂给货主打去电话,问他现在能不能赶过来,或者说个价格,看这顾客是不是能接受。
那老板在电话里说他就在附近不远,稍等便到,问辛扬能不能等上个十几分钟。
辛扬却不知他这瓷香炉要卖多钱,如果价值不菲,自己买不起的话,等他十几分钟倒是无所谓,可让人家风风火火地白白跑来一趟却是过意不去。于是便让那卖家具的老板先在电话里问问货主要价几何,他好再考虑是不是入手。
可是那货主在电话里却不提价格,只说:“让这位顾客喝杯茶,稍等片刻,反正我就在附近,也正要上店里去,不妨见面再谈。”
辛扬见货主执意不肯先递出个价钱,便也只好由得他到了之后面谈。
那卖家具的老板见辛扬既对他那张古董架子床感兴趣,又心仪这瓷器老板的香炉,看这情形,值得为此人破费几杯好茶,便满脸堆笑地将辛扬让到自己的一张束腰八仙桌旁的官帽椅上,泡了一壶揭阳人最爱喝的、上好的坪上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