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师给我扔过来一个篮球，我一伸手，居然连个边都没碰到，结果就是——球传到莫玉露的手上去了。
不过她接球的姿势赏心悦目，所以我不光失了球，还失了态——直楞楞地盯着她看，像个傻子一样。
伍兵和葛亮在一旁大声耻笑，伍兵甚至很露骨地说：“石磊好样的！不愧是X高中的篮球新星！正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完全达到了最高境界！离进球已经不远了！”
葛亮也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能做到接球不用手的，也只有石磊同学了！”
我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如果是武侠小说的话，这个时候我就可以说：“这两个少年落在我手中，已是死人。”但很遗憾，这是都市小说，我只能说：“这两个少年在我眼中已是死人。”然后不疼不痒，默默走开，让他们死他们的，我干我的。
莫老师对我说：“第一次接触篮球，是这样的。不用太在意。”
我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莫老师这时接了个电话，喊了一声：“校长！”然后走远了些，去接电话了。
我远远地听到莫老师低低地，像是在跟校长说伍兵和葛亮的事。
看来金王八亡我之心不死，就总有王八想害朕啊！
我对金王八恨得牙痒痒的。
虽然莫老师已经跟校长说了，金主任是来拖后腿的，不过出于博弈或平衡之类乱七八糟的那啥啥，校长还是同意了金主任让伍兵和葛亮加入篮球队的要求。
——我就知道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
看来以后我在篮球队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莫老师挂了电话，像是没受到影响，对莫玉露说：“莫助理，你把球传给石磊。”
莫玉露应了一声，对我说：“我要传球了，看好了！”说着把球传了过来。
我看着篮球来的方向，很仔细地捕捉着篮球的轨迹，满以为我会很轻易地接到球，可事实却是，当我伸出手的时候，篮球已经突破了我的防线，进入我的禁区，砸在我的脸上……
我泪流满面。
莫玉露似是没想到我这么认真的样子，居然连球都接不到——而且还被球砸到！她惊呆了。
伍兵和葛亮在一旁再次大声耻笑，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高手！高手！”
莫玉露急忙冲过来，问我：“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脸都丢光了啊！
至于挂在鼻子下面的两条鼻血，这时候却又不算什么了——肉体的创伤哪里及得上心灵的创伤？
挂着这两条鼻血，我这辈子都要抬不起头来了啊！
莫老师无奈地说：“先止一止鼻血吧……”
我心中怒吼：“我恨篮球！要是不把篮球打爆，我就不姓石！”
莫玉露可不管我在想什么，她笨手笨脚地抬起我的头，慌里慌张地指着葛亮喊：“你快去弄点水来……”
葛亮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
“是呀！”莫玉露焦急地说，“我的速度没有你们男生快，你快帮忙打盆清水过来。”她一边说，一边轻轻入往我额头上拍。
她的手轻轻的、暖暖的、软软的，就这么拍打在我的额头上，我居然感觉很舒服。
但是这个时候，莫老师出面干预了。他说：“不要把头向后仰，这样做非但不能止血，还可能会导致鼻血流到喉咙。”
莫玉露连“莫教练”都不喊了，直接问：“爸，那要怎么做呀？”
莫老师拿我做了个示范，帮我把头压低，并用手指紧紧地把我鼻子的内侧压住，说：“你可以用嘴巴呼吸，等会儿不流血了再告诉我。”
我的鼻子被莫老师这么一捏，差点就窒息了。
尽管我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仍然十分怀疑他是不是觉认为女儿对我太过亲密，所以对我非常不爽，故意公报私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鼻子被莫老师捏住的缘故，我不仅出不了气，连血也出不来了。
我大喊：“止血了！止血了！”叫得就跟买彩票中了一个亿一样激动。
莫老师松开手，疑惑地望着我，问：“真的止血了？”
我点头说：“真的止血了。”
就在这时候，金王八推门而入，一边走一边对莫老师说：“莫老师，刚才刚好遇到校长，我跟他说了小伍和小葛的事，他已经拍板了。”说完才看到流血又流泪的我。他看向伍兵，诧异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打架了？”
伍兵言简意赅，大声汇报说：“金主任，他两次都没接到球，被砸出了两条鼻血！”
金王八忍不住“哈……”了一声，然后似乎觉得自己不应该喜形于色，又虚伪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伍兵冷笑一声，说：“能力有限，再小心也没用。”
葛亮也是个伪君子，他假仁假义地说：“别再说了，人家两次没接到球，又被砸出了两条鼻血，已经够难受的了，还是不要去刺激他了。”
伍兵“接受”了葛亮的建议，点头说：“好，我不刺激他了。”
话虽然这么说，他那得意的神情，却分明就是在告诉我，“好刺激哟”！
莫玉露皱眉望着他们，好一会儿才在我耳边低声说：“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好人！”
我也低声跟她说：“是的，这种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往你背后递刀子，所以还是要敬而远之才是上策！”
莫老师也皱眉说：“行了，闲话少说，既然止血了，那就继续训练吧！不要再耽搁时间了！”他对伍兵和葛亮说，“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吧！”
这两个人倒是拒绝得挺干脆，而且还是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没有球衣！”
莫老师说：“今天先凑合着练一练，球衣的事，明天再说。”
伍兵一副“服从安排”的样子，说：“好的。”
金王八适时地提出告辞，说：“莫老师，这边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办公室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
莫老师朝金王八挥了挥手：“好，你先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