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弃的炼钢厂仓库中央,是一片宽敞的空地,四面是堆积的钢材,头顶年久未修的房梁投进几束阳光,照亮了阴暗的空间。
血手等待着陈思晖,当他视野中出现这个少年时,他裂开嘴,张开手,用癫狂的语气,说道:“你好,我的挚友,要是能把你杀死,我的心是不是更能沉入深渊呢?”
“血手!”陈思晖用低沉的声音嘶吼了一声,他所有的愤怒与敌意全都展露出来。
“嘻嘻嘻,你也要杀了我吗?”血手脸上出现了精彩的表情,仿佛质疑,仿佛兴奋,仿佛哀悼,他欢快地说,“太好了!”
说完,血手左臂溢出血液,塑造出狰狞的粗壮血臂。他疾步冲向陈思晖,在靠近时一跃而起,挥下血臂。
陈思晖右手火焰无声而起,他头上的大头耳机传来清凉的感觉,意识形态得到显著的提升,在他眼中,血手的速度被放慢了一倍,他看清了对手的动作。
陈思晖正面迎击,源印?阳炎不仅提供了非人的愈合力,还提升了他的身体机能。陈思晖掌握源印的程度越深,源印?阳炎带来的提升自然也会增加。
当他右手的火焰对上血手左手附着的血臂时,不出所料,阳炎特征带来的冲击波弹开两人。
血手感受到血臂的状态开始紊乱,他迅速修复了血臂溃散的地方。而陈思晖在受到冲击波波及后把注意力放在稳定身体的平衡。
不过只是简单的一次迎击,陈思晖也发现了精神力的衰退,这种感觉比第一次源印觉醒时更明显了。不知是对源印的感知力提升了,还是上次源印暴走留下的后遗症?
陈思晖右手也遭受血臂带来的打击而略有损伤,他释放源印?阳炎,主动驱使火焰修复右手的损伤。
血手再次跳起,落到一侧的钢材堆积的高台上,他目光锁住陈思晖,往他的方向靠近。
陈思晖意识到被动挨打不利于发挥自己的能力,更不可能打败血手。他在血手行动时,也跑向了他。
再次交锋时,血手从半空中跳下,伸出血臂,划出一道锋面,将陈思晖逼退。陈思晖后退一步,然后停住,弯腰低身向血手靠近,趁对方准备落地时蹲下,然后接一击扫腿。
血手失去身体平衡,身体往后方的钢铁倒去。在血手恢复对身体的控制时,陈思晖已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挥出了燃烧火焰的右拳。
血手会心一笑,左手背上浮现的红色印记闪亮,他的血臂依旧存在,血臂摆脱了他的左手,独立出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甩向陈思晖的脸。
陈思晖敏锐地发现了危机,但他此刻无法收拳,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想到一个冒险的办法——试图进入源印暴走的状态,爆发源印?阳炎深层的力量。
陈思晖意识链接身体内存在的无形火焰,愈发靠近灼热的火焰,他明显感受到大头耳机带来的清凉在被逐渐消退,转而意识开始模糊。
在血臂即将打到他的脸时,他右手淡橙色的火焰颜色深化到红色,全身体表也涌出红色火焰,包裹了他的身体,整个人呈现红光笼罩的样子。
血臂与体表红光接触,阳炎破坏异类源印特征的能力展现,血臂瞬间溃散。同时陈思晖没有打到血手,两人被更加剧烈的冲击波弹开,往两侧飞去。
陈思晖飞出五六米,在地上滚动了两米后停下,因为意识的模糊,与源印的链接减弱,他体表的火焰也黯淡了。陈思晖身上全是灰尘,整个人狼狈不堪,他虽然没被血臂打到,但此刻他能感受到身体很多部位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他不敢怠慢,加深与源印的链接,依靠阳炎的愈合力恢复身体的伤势。
血手也飞了五六米远处落地,但他贴在了一处高台的石墙上,他现在低下头,垂着手,看起来羸弱无力,死气沉沉。
陈思晖不敢贸然行动,他需要缓解身体的疼痛与意识的衰弱。
“阿晖,你凭什么可以杀死我?”血手说话了,声音低沉,但可以听出这是一个正常十七八岁的男孩。
“呃!小新?”陈思晖似乎发觉眼前的黑袍人不再是血手,而是自己的发小张正新。
血手摘下了自己的连衣帽,在一束阳光下,他露出了消瘦的脸庞,清澈的褐色眸子中是对面少年的身影。
“回答我!”小新嘶吼了一句,他对陈思晖充满了敌意。
“咳咳!”陈思晖正准备说话,却不料身体不争气,吸入灰尘让他咳了几声。
“你和那群剥夺他人生存权利的人,有何区别?你和那群用能力来约束他人的人,有何区别?”小新慢慢走向陈思晖,语气逐渐加重。
“我恨你,什么都有,什么都可以不用做。你总是在伤害我,还自以为是地认为揣测别人的痛点。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阿晖?”
陈思晖一时停不下咳嗽,他无奈地注视小新,他不断摇头,仿佛在述说苦衷。
小新来到陈思晖面前,左手背上的红色印记依旧浮现。他拽住在咳嗽的陈思晖,给了他腹部一拳,然后把他往后拉,调换位置,然后踹了他一脚,源印?血食状态下的他,力量不亚于一个顶级摔跤手,被踹开的陈思晖滚到了炼钢厂中央的空地。
陈思晖哪敢再分心,他全力链接源印?阳炎,不断修复自己的伤痛,同时下意识地看向小新,只是目光紧紧锁住他,努力缓解咳嗽。
“告诉我,”小新在陈思晖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他感受到陈思晖的颤抖,他的心也更加痛,他的声音也随之颤抖,“我想活下去有错吗?我和姐姐想好好活下去有错吗?为什么,总是有人要欺负我们?为什么,爸爸会因为助人而死?为什么,妈妈会因为生我而死?”
是的,他都知道,他都知道。这些事姐姐总是隐瞒他,从来不告诉他。直到姐姐离开后,他才全部明白。
陈思晖眼眶湿润,他流出了眼泪。
“每次你都在哭。”血手呆滞了一下,而后把拽住的陈思晖扔出去。
他左手背浮现的红色印记闪亮,左右双臂溢出血液,他塑造了两只狰狞的血臂,双手弯成钩爪状。
陈思晖没有去擦拭眼泪。他已经修复好了全身的伤势,但他看向小新,知道为时已晚。
小新缓步走向他,用冰冷的声音说:“我对你说过,”
“阿晖,请杀了我。”
陈思晖听后脸上软弱瞬间转变为愤怒,他开始主动释放源印?阳炎的力量,不断发掘自己的潜力,与身体内的无名火焰链接加深,右手背上淡橙色印记之下,身体内看不到的纹路开始了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