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中,我睁开了双眼,我重生了,并且带着过往记忆
这几个字眼,清晰在我脑子里闪过,我的眼角渗出一滴久未睁开眼碰见光感的泪水,这是真实的痛切的难受,我明白得废了多少艰辛才能换我肉躯灵存。一个上神,能够带着记忆保存肉身,他一定带着不可告人的过往,或者是他触及了什么利益牵动,亦或者他在潜意识里只是想忘记某一个人。
“思玄。”我张口想招呼到熟悉的面孔,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出了声,因为仿佛除了我,无人听见这一声呼唤。
思玄是什么人?
我为我这无心的下意识愣了愣神,四下寂静无声,我再度张了张口,嘶哑吱声连我自己都很难分辨说了些什么。
我在记忆力搜寻我在闭眼时最后一刻的记忆,我迫切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会沉睡至今,得到的却是无果。说来奇怪,我这样仙躯重生,能记住很多过往,有些是片刻,有些事连着段落的过程,但我也有很多空白区。
我名焉沉,在天庭上管西法门下所有战兵。是天史册记载里549年留名沉豫将军。此后百年奇功无数。至上,人称沉豫战神,是西北神话。
我是天上所有人相传的神话,因为我的出生并不高贵,是天上一个普通的将神和庶出圣母的产物,但在无数磨砺的战役中,千锤百炼。有了可以晋升仙位的机会,随之接踵而来的是危险,是质疑。
我去很多地方渡过劫,因为我们高贵的天帝是一个多疑的人,他貌似和善的外表下满满都是对自己权利的估量。他寻借口说我这样血统的孩子顽性过烈,为了考验我,放逐我去三界以及三界之外的冥界经历万劫。
终此,才有了沉豫将军。
我的记忆里还有很多细节,但是在为何沉睡之前,在这里我的思绪出现了一道裂缝。此后,我仿佛闭眼隔绝世间万年。至今,我能知道我身处并非鬼府地狱,我记得我去过那里,三番两次地踏入过鬼门关,不是这样的感觉。
“你醒了?”有人推门而入,把手边的篮子随意地丢在了桌子上,她背光的身影镀着金层,向我走来。
“你,什么人……”我迟疑了几秒,有些艰难地拖动起身子往后挪了两寸。
“我?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她笑道,坐在了我身边。她身着一件素色的麻布长袍,外披着一件绣着芍药花瓣的罩衫,这个花瓣我在哪里见过,我想着手不由地往她的衣服上摆了摆,我捏了捏她的衣角。她继续对我笑了笑,“有印象了吗,瑾州?”
“我,瑾州?”我皱了皱眉,转瞬把手收了回来,有些迟疑地接着问,“你叫什么?”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还有什么想不起的,一并想了问我吧。”
“现在什么日子?”
“大明,”大许是从我身上没找到什么想起什么的样子,她只能继续回答我的问题,“吴庭温,这是我的名字。”
庭温,我默念着她的名字。我有很多疑虑,比如她为什么对我不好奇,我什么都不记得,这样没有前半生地活着,她丝毫不觉得奇怪。她说她是我未来妻子,而我对她没有印象。她说我叫瑾州,我却清晰知道我叫焉沉。她说这是大明,我大概在人间录里看见过。这大概是凡人地界了,这大概是我唯一能弄清楚的事了。
我想这次我大概也是来渡劫的。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