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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风的速度极快，一开始，脚踏虚空的空荡感使向晚分外紧张，大气不敢出，只能小心翼翼地紧抓风道扬手臂。
渐渐习惯了漂浮后，即将一睹仙境真容的美好愿景开始发酵，让他兴奋到无以复加，几乎每根发丝都在欢呼雀跃。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不过被打伤了个眼珠子，竟能换来一次绝佳的飞天体验，外加一次仙境观光。
「简直赚翻了，嘿嘿嘿……」向晚露出一抹憨笑，幸福感完全覆盖疼痛所带来的一切不适。
舔了舔被风吹得起皮的嘴唇，心里又开始琢磨：「也不知能否让我带个小物件儿回去，作个纪念……好能在李结巴面前炫耀一番，哈哈哈哈。得让他知道知道，我向晚可是从仙境回来的。」
「这个牛，我起码能吹一辈子。」
忽然想到了什么，只听他极小声地喃喃道：「对对对，千万别忘了记下仙境长得什么模样，偷偷画下来留给儿孙们看。当做一个传家宝！」
「爹娘在上，儿子去了这仙境一趟，怕是比起考上状元的都出风头吧？托二老的福，也算有一件光耀门楣的大事！」
「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风道扬有些无奈。
「没，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仙境里的石头，是不是都比我们凡间的石头更漂亮些？」向晚闭着眼睛，一脸神往地道。
「这……倒也没什么不同，都只是普通的石头而已。若是想带点什么回去，我看着送你一样便是。」风道扬猜出了他的心思，苦笑道。
「真的吗！？那先谢谢风上仙了……」向晚的心里乐开了花。
「我哪是什么上仙，位份虽然高些，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宗门弟子。就连师尊也不敢妄称上仙二字！」
「我听那狗官这么叫你，所以……对了，我叫向晚，向日葵的向，夜晚的晚！」
风道扬点点头：「向小兄弟，我名唤风道扬。你非我宗门弟子，我又虚长些年岁，叫我声风兄便可。」
「好的，风兄！」
「对了，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二，不知可否……」
「小兄弟但说无妨。」风道扬大方道。
向晚闭着眼，又抓紧了些道：「之前听那狗官的管家说，纯阳宗有什么春招，是在招弟子吗？」
「不错。纯阳宗通常每隔三五年会开放一次春招，偶尔会有所提前。怎么，你有兴趣？」
风道扬的最后四个字，一下子仿佛点燃了向晚生命中最亮的那盏明灯。
他虽对修仙二字无任何头绪，平生也只见过两个修仙之人。一个是魏晋，一个是眼前的风道扬。
但偏偏这二人都在他面前出过手，让他充分见识到了修仙者的强大。
「我……也，也可以……吗？」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向晚故作结巴地道。
「任何人都有机会，只是有点难罢了。」风道扬微微一笑：「想加入纯阳宗，首先你得能找到纯阳宗在哪，这叫仙缘。你既被我带入宗门，仙缘这一关就算过了。」
「仙缘……」
「再者，乃是开脉。开了脉，你才有修仙的机会，此乃仙根。」
「最后，需有资源上缴换取贡献度。宗门毕竟不是善堂，不会白白养活弟子。否则即便入了门，也只是一个普通杂役。我们通常称之为起居弟子，主要负责各个长老的日常起居和宗门杂务。」
「倘若没资源，岂不是永远脱离不了杂役行列？」向晚的心里顿时有些失望。
这世间的一切仿佛都逃不过钱财二字，凡间这样，修真界也不能免俗。
风道扬摇摇头耐心解释道：「也不完全是。脱离杂役，除了上缴一定的资源外，还有其他两个途径。」
一听这话，向晚的瞳孔一下又在眼皮中放出了光，就连挽着风道扬的手臂都紧了几分。
「纯阳宗根据弟子贡献度，将正式弟子从从一阳到三阳分为三级。只要能在开脉之时开出长生之脉，便能直接跃升正式弟子的行列，而且是最高级的三阳弟子，这是其一。其二，完成宗门指派的各项任务，完成任务可获得一定额度的贡献度，起居弟子贡献度满一千，也能成为正式弟子。」
「曾闻听那管家说起，府上公子已开紫脉。长生脉与紫脉孰强？」向晚好奇道。
风道扬回头看了他一眼，觉得此人问题甚多。
而人之所以为人，只因对不了解的事物有极强的求知欲。
想到这，他无奈地笑了笑，又大方而细致地答道：「长生脉，强于紫脉数倍不止。人的胸口凹陷处有一阙，此阙名为天元。从天元阙到丹田之间有一条脉，名为元脉。将元气纳入天元阙中，经元脉转化，便是可以储存进丹田内的灵力，纳天地元气于己身，转化为灵力为我所用，便是修炼的过程。」
「天元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向晚疑问道：「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元脉？」
「缘于你尚未开脉——」
「天元阙人人皆有，但元脉却不是。若无法开脉，天元至丹田之间便无通道，哪怕你学会了吸纳元气的法门，也无法将之转化为灵力，无仙根此生便无仙缘。所以，开脉乃修仙第一步。」
仿佛抓住了重点，向晚上赶着又道：「能具体说说元脉么？」
「凡人之元脉有三。最次的叫青脉，资质普通之人开脉后，其元脉暗淡晦涩，只发出淡淡荧光，如被云幕遮住的月亮。哪怕是上品青脉也只能发出青光而已。」
「青脉……原来如此。那中等的那条就是紫脉了吧？」
「不错，资质上乘之人，其元脉呈紫色，所以又称紫脉。其色从淡紫到紫晶，越是晶莹剔透，则资质越高。」
「长生脉也是紫色吗？」
「非也！长生脉可不一般呐！千百万人中难得其一，多源于血脉传承，呈金黄之色，璀璨耀眼，无上下品级之分。其与前二脉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元脉如同经脉并非实体存在，而长生脉却是实体，有如在肉身里开辟一条金色的实质化光道，哪怕身死道消，肉身腐败，长生脉都永远不会散去。」
「金色的？还是实体？哇……听起来就很厉害。」向晚忽然想到了赌桌上一颗颗金光闪耀的大钱，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千万人中难有一个，概率微乎其微，但自己运气这么好，说不定正好就是也未可知。
「如果我有幸开出元脉，不知会不会是长生脉……」向晚暗道。
想到这，他不禁偷笑起来，心里更是有了一丝隐隐的期待。
干咳两声，将嘴角的微笑憋回去，他又好奇道：「既是金色，为何不叫黄金脉而叫长生脉呢？」
「我也曾问过师尊同样的问题。他给我的回答是，此脉不腐，是为长生。且凡生有此脉者，若非遭人暗害或被强杀夺脉而中途陨落，至少能修炼至长生境，故称为长生脉！」
「强杀……夺脉！？」向晚大惊，这几年的经历让他对一切未知事物都极没有安全感，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便是保命，这话一经入耳，对于长生脉浓烈的向往刹那间便少了几分。
「拥有长生脉的修仙者陨落后，其肉身便会成为众人哄抢的目标，甚至作为商品在各黑市间流通。因其蕴含的无尽妙用远非一般天材地宝可比。其能量之精纯堪称极品，吸收后对修为有莫大的助益。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也是长生脉修仙者多数陨落的原因。」
「果然像老人们挂在嘴边说的一样，万事万物并无绝对，有好处就一定有坏处。这么看来，开出紫晶脉的人似乎更加幸运些……」向晚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
风道扬则摇了摇头，看着头顶的无际长空道：「不全然如此。若你身在一个极为强大的顶级宗门或修仙世家，拥有绝对的庇护，便能获得极为充裕的成长空间。此前提下，元脉的品级自然是越高越好。」
「宗门也有品级之分么？那纯阳宗是几品宗门？」
「这世间万物，皆有品级。就连人也一样，虽无贵贱，但有品级。」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风道扬顿了顿，弱了些声音道：「纯阳宗分为内外二宗，我所在的外宗是最低级的七品宗门，且就算是内宗，也不过只是六品而已。」
「六品？那岂不是很差？我们建安郡的郡守大人可都是四品官呢！」
……
天真无邪的言论并没得到风道扬的回答。
闭着眼的向晚，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他的默不作声让向晚察觉气氛似乎有些凝固。
意识到是自己太过兴奋，说错了话，连忙哈哈一笑道：「风兄别介意。我深知二者截然不同，不可相提并论，方才只是开个玩笑，你大人有大量，就……就别跟我这乡下小子一般见识。」
一声长叹，风道扬摇摇头感慨道：「其实你说的没错，六品宗门的确不怎么样，但在我们禹迹大陆这样的下层大陆，六品已属顶级宗门。这世界，其实真的很大……」
风道扬一路上的耐心解答，就像一把刀缓缓割开了向晚的眼界，为他驱散重重迷雾的同时，也让他见识到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但「下层大陆」这四个字，却如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向晚的心头。
他怔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