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淡淡的白光从中心不急不缓的晕开,并渐渐明亮起来。当那一抹悸动的红光挣脱开黑暗的枷锁,旭日,以光芒万丈的姿态,迅速驱散所有的阴霾。
黎明,破晓。
绯色就快要漫出来的时候,橙金色就迅速取代了它,并射出一羽羽刺眼的利箭。穿破云层,直达这片雾气缭绕的森林。
叶柒澜费力的撑开双眼,摸索到眼镜。此时,帐篷里早已没了上官溯的人影。叶柒澜发了会呆,慢慢从睡袋里爬了出来,借着光,穿戴好了。
他走出帐篷的时候,疲劳充血的眼睛还是被涌入眸子里的光刺到了,不由得蹙眉,眯着眼,待适应好了才缓缓睁大。
穿过森林的晨风有着雾气助威,还是很阴冷的。他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噤后,拉高了衣领。
阳光从树顶透过枝桠树叶,又被晓岚阻隔过滤,终是抵达了地面。一层层枯叶黄叶,斑斑驳驳,沾着露水秋霜,贴紧地面。
也只有这深秋才能盛得下这霜露满身吧,除却这满林晓雾,想必朝阳霞光下,枫叶红遍了远山。
“醒了啊。”樊烁拎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竹制大扫帚,麻利的清理着落叶。韩晓非嘴里叼着面包,忙着支架起锅,显然,午夜那会就饥肠辘辘的他早已经忍不住了。
叶柒澜扫视着这能见的方圆二十米,到并未发现其他人。“别瞅了,她们一早就去那边枫林采景去了。”韩晓非口齿不清的咕哝道:“上官也去了,樊烁说这片山林没有什么危险动物。毕竟,我樊少可是这儿的山主。”
樊烁手上的活儿没停,嘴角却忍不住抽动,虽说这一带都是他家的,可山主这说法也太接地气了。“柒澜,往那直走有个小沟,水质算清的,你洗漱一下,顺便打桶水回来。”他对叶柒澜指了个方向,又示意韩晓非递水桶。
“嗯好。”叶柒澜接过水桶,又端起盆径直走去。
樊烁看着叶柒澜从林雾里模糊到不见,他知道叶柒澜藏着心事,这次出来野营也是众人想分散叶柒澜的注意,想到的办法。竹条和湿漉漉的枯叶接触发出撕拉撕拉的声音,要是这重重心事,也像这枯叶一般,虽有些费力,但倒也能清扫掉,就挺好了。
显然,这条路他们已经走过了,被压实的落叶粘在一起,又紧紧贴着土壤。带着水的土显得很泥泞,叶柒澜踩着发出奇怪的闷声。
阳光到这里像是毫不吝啬了,颇有中豁然开朗的感觉。
溪涧两边,不再是挂着半青半黄叶子的乔木,取代它们的是一株株苍绿的竹子。太阳抖落下的万丈光芒,停在一片又一片蓬勃翠绿的竹叶上打盹。
水是从深山谷流出来的,流进沟壑,似银蛇蜿蜒,洗清一粒粒卵石的洁白。到了这儿,却积了一汪浅潭。潭水很清,不见游鱼嬉戏,倒是浮荡着一弯弯黛眉。
秋风掠过,晨雾渺渺,叶子们似睡犹醒,风声簌簌,水声潺潺,阳光闪闪,竹叶淡淡。
叶柒澜倒是不忍弄脏这一潭清水了,他用杯子舀满,又接了满盆,端到一边自行洗漱去了。
待叶柒澜回到营地,樊烁已经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土地,并铺上塑料纸和野餐布。韩晓非把烧烤架安好,又吊起一口锅,昨晚下露水之前准备的干柴也捧了出来,调料更是在烤架旁边拉满了。
“开始吧,叶大厨。”韩晓非对叶柒澜扬了扬眉,谄媚的笑道。他对叶柒澜的厨艺还是相当推崇的,在宿舍的时候,一群人就是端着空碗围着桌子,等着上菜。
“我刚看那边竹子还挺粗壮的,要不,你们弄点回来,试试竹筒饭。”叶柒澜放下水桶和盆,舀了半锅水,先生起火来。
“哎哎,这个好这个好。”韩晓非顿时两眼放光,对叶柒澜做了个你懂我的是手势。
樊烁点点头:“那我叫人送点糯米,海鲜食材什么的上来。”他随即掏出手机。
“卧槽卧槽卧槽,抱紧两位爷的大腿!”显然,他俩已经戳到一个吃货的兴奋点上了。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嘴馋就有人做美味。
三人一通忙活,待到雾散的差不多的时候,上官溯一众才回来了。
此刻,除却了雾气的阻挡。抬眼望去,远山像刚刚清洗出来的彩色照片,镶嵌在一张巨大的蓝色壁纸上。风吹响了整山的树叶,注入独属于秋的全部心血,赫然在目,那是一整片灼烧着不灭的烈火,又如火山喷涌而出,翻滚的熔岩。
而上官溯一行,也正是从那片火红的枫树林回来的。他们穿着汉服,一个个盘起头发,戴着发饰,衣带飘飘,从淡淡的雾气里走出来,颇有众仙临尘的感觉。倒是段洁笙手里拿着单反,显得出戏了。
“你们是打哪穿越回来的的么?”许久不曾笑过的叶柒澜此刻也微微勾着嘴角,放下手中的锅铲,问道。
“嗯嗯,不错不错,若岚和莜浅简直就是美貌与气质的化身嘛,大家闺秀大家闺秀。”韩晓非凑上前去,一句话惹的二女咯咯的笑。
“那本公子呢?”上官溯展开扇子邪魅一笑。
“我嘞?”段洁笙合上单反,扬着脖子问道。
“上官溯,你就是搁古代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样,太痞了。”韩晓非翻了白眼:“至于洁笙嘛,穿这么淑女也遮不住你一身英豪之气,你应该穿身铠甲。”
“哈哈,在理在理。”众人都笑了。
“一会照片给你们先瞅瞅,我回去再修一修。”段洁笙扬了扬手里的相机:“效果挺好的,早上拍惊艳主题,傍晚去竹林拍出世江湖。”
“先吃饭吧,柒澜做了竹筒饭呢。”樊烁笑着示意众人坐着边吃边聊。
“我说什么东西这么香,昨晚就没吃好的,今早啃了俩面包就被压榨苦命劳动力。”上官溯小声嘟哝道,声音大了又怕段大哥瞪着他。
菜色很丰盛,更是有独有的肉竹筒饭,虾仁竹筒饭,蟹黄竹筒饭。
众人山间做客,似乎真的暂时遗忘掉不开心过往,蓝天丛林作伴,不枉此行。
“呯——”像是冰块掉进玻璃杯里,发出的清脆的迸裂声,空中,一道漆黑的裂缝延展开来。
“卟——哒——”一只手突然从里面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