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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误会

雷晓波心里一惊,这小丫头直来直去,不绕弯子,语言中似乎还有些埋怨和质问,他赶紧说:“哪……哪有,我们军校没有女生,一帮和尚!”

“啊?那太好了,我以为你有女朋友了!”要不是雷晓波躲闪得及时,估计蔡玉激动得就要上前抱住他了。

看到蔡玉如此举动,雷晓波略作沉思后,说道:“蔡玉,说真的,你现在才读大一,学习应该是你的核心任务,我们考上了大学不是说就完成了任务,其实真正的学习才刚刚开始,毕竟以后你出身社会,在这个社会立足凭的是本事!至于感情的事……”

“你别整得跟我长辈似的,好不好?再说了,谈恋爱又不会耽误学习,我知道孰轻孰重!”蔡玉噘着嘴,生气地打断了他。

雷晓波知道,以蔡玉的任性,自己是不可能说动她的。如果再讲多了,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干脆还是转移话题吧!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对蔡玉说,回去吧,估计爸妈该急着回家了。

蔡玉提议从一中门口绕回去,雷晓波觉得主意不错,正好还可以看一眼母校。于是,两人一起来到一中,因为时间关系,雷晓波没有走进校内,只是在大门口瞅了一会后便离开了。

当路过高中常去的那家小饭馆时,雷晓波让蔡玉在门口等他片刻,自己去跟老板老板娘打个招呼。当见到雷晓波后,老板夫妇两人一脸惊讶,尤其老板娘张口就问:“你是不是跟那个姑娘约好的?怎么又是一前一后?”

雷晓波有些困惑,“哪个姑娘?什么一前一后?”

“就是去年暑假,不对,应该是你前年暑假带来的那个姑娘,她刚从我们小店离开,估计五分钟了吧!对了,你是不是换女朋友了?”老板娘瞅了一眼门口的蔡玉。

一听到老板娘说的那个女孩是林梦雪,雷晓波激动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身体开始有些颤抖,急促地问道:“她去哪了?”

“刚才离开小店时,她好像说去东城墙那边转转。我可跟你说,那小姑娘一年没见,现在真是越来越有气质,越来越漂亮了,你怎么就……”

还没等老板娘说完,雷晓波拔腿就跑,一路沿着东城墙的方向边跑边找,而身后的蔡玉此时却是一脸茫然……

雷晓波一直跑到南门,依然没能发现林梦雪的身影,他有些不甘心,在南门口叫了个摩的赶到县城短途车站。在站里找了两圈,仍旧没有找见,又打的去了长途车站,还是没有发现。极度失望的他有些落寞地回到小饭馆,刚走到店门口,他突然想起了蔡玉:坏了,自己刚才只顾追林梦雪去了,竟忘了跟这小丫头说了。

他在饭馆门口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蔡玉,便问老板娘:“刚才门口和我一起来的女孩去哪儿了?”

老板娘看着满头大汗的雷晓波,笑嘻嘻地说:“你小雷挺有能耐的嘛,脚踏两只船,还都是美女!”

“哎呀,行了,行了,别开玩笑了,刚才那是我妹妹!”雷晓波说。

“肯定是妹妹啦,就不知道是林妹妹还是什么妹妹?”

雷晓波有些无语,不过这是老板娘一贯说话的风格,高中时就经常和他们开玩笑。

看见雷晓波不说话,老板娘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说:“那小姑娘走了,不过你可要感谢我哩!”

雷晓波有些疑惑,“感谢啥?”

“你小子刚才把人家孤零零丢在这儿,自个却去追另外一个姑娘,能说过去吗?她问我,你干嘛去了,怎么跑得那么急?我帮你撒了个谎,说你高中一个宿舍同学刚刚从这离开,追他去了!”老板娘得意地说道。

雷晓波那一刻还真没想那么多,经老板娘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蔡玉要是知道他刚才去追另外一个女孩,那后果还真无法预料!于是赶紧对老板娘说:“刚才只顾追,不小心忘了,真是谢谢你啊!”

“那你追到那女孩没有?”老板娘问。

“没有,城墙去了,两个车站也去了,就是没找见,嗯……你确定在饭馆里的人是她!”雷晓波有些怀疑。

“肯定没错,前年我不就跟你说了吗?这女孩我印象太深刻了,大概下午一点多钟到我这的,不过不是一个人,另外一个应该是她弟弟,两人长得好像。我猜是一中明天开学,姐姐送弟弟过来上学的。”

“那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饭馆里说了些啥?”雷晓波话刚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合适。

“没有,那段时间我去睡了会,没在意!”

雷晓波有些失望,他又问了老板,老板说自己在忙着和别人说话,没注意。

临走前,老板娘突然问他:“小雷,忘了跟你说,我刚想起一件事,去年的春节,记不清哪天了,就是你来参加同学聚会,那女孩第二天中午也来了,我当时跟她说,你好像在鸿盛宾馆,结果你猜怎么着?和你刚才一样,撒腿就往外跑,后来追到你没有?”

雷晓波有些发蒙,大脑在不停地运转,试图想在记忆的碎片里赶紧找到答案,大概过了十几秒钟后,他突然想了起来:去年参加聚会后,中午因为想去省城看望班主任便很早离开了。

“没有啊,你确定是聚会那天?”雷晓波惊讶地问。

“绝对没错,看她那么急匆匆的样子,我以为能找到你,你不是说聚会吗?”

听完老板娘的话后,雷晓波断定,林梦雪一定去过鸿盛宾馆找他,这个问问当时聚会的同学便知。哎,自己这一年也没跟高中学有什么联系,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孙云飞,对,找他问下说不定会有结果。

回到蔡叔叔家后,一家人等得都有些着急了,姐姐雷芳还埋怨他,怎么把蔡玉一个人扔在一边了。而蔡玉倒显得很大度,问他追到同学没有。雷晓波有些心虚,说没有,估计坐车回家了。蔡玉有些纳闷,问他什么重要的同学值得这么去追,该不会是女同学吧?

雷晓波满脸通红,说怎么可能呢?当年班里的那几个女同学你还不知道吗?严重比例失调,就八个人。再说老板娘不是已经告诉你,是我一个宿舍的同学吗?

但从蔡玉质疑的眼神中,雷晓波发现,这个小丫头似乎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仔细想想也是,大冬天的,要是男同学的话,没必要那么去追,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异性朋友。

当晚回到镇上后,为了避免在家中打电话被父母听见,雷晓波借故跟家里说自己有点事出去一趟。离开家后,他急忙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快速拨通了林梦雪家的电话,依然是她奶奶接的电话,连对话的口气都没变,老人家就说人不在家,甚至追问他是不是骗子,到底想干嘛?

无奈之下,雷晓波只能挂断电话。在电话亭边想了一会后,他决定找孙云飞核实下去年聚会的事情。他从口袋里拿出电话号码本,从班主任那里打听到孙云飞家里的号码后,便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孙云飞在家吗?”

“你是哪位?”电话那头问道。

“我是他高中同学雷晓波!”

“哦,晓波啊!你好,你等下,我马上给你喊!”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了孙云飞兴奋的声音,“好你个雷晓波,是不是失踪了?一年没你消息了,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不是我失踪了,是你们在大学只顾泡美女,早把我这个兄弟忘了吧?”雷晓波说。

“行了吧,快说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号码,也没装多长时间啊!”孙玉飞问。

“班主任那里找到的,好了,不跟你闲聊了,打听个事,去年聚会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找过我?”

“谁找过你?你不是早早地就撤了吗?后来一些同学还说你真不够意思,那么早撤干嘛?”孙云飞说。

“你确定没人找过我?”雷晓波有些失望。

“骗你的,当时还真有一个人找过你,女的,好像你刚走没多长时间,包间门口突然从天而降了一位仙女,我记得那会所有在场同学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以为她走错了房间,一问才知是找你的。结果她听到我说你刚去长途汽车站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你快老实交代,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那女孩真漂亮,你这么一问我倒想起来了,怎么没见你以前提过?”孙玉飞似乎还在电话里咽了咽口水。

此时,雷晓波一下子全明白了!林梦雪听到老板娘说他在县城参加同学聚会,一定先是赶到鸿盛宾馆,发现自己刚离开后,又追到长途汽车站,可那天自己到车站很快坐上了发往省城的客车。林梦雪赶到车站时,他一定是刚刚离开!那一刻,雷晓波的心如刀割一般,他能体会到林梦雪当时的无助和失望,就像今天自己与她错过一样。

佛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今生的一次邂逅,定然孕育前世几千次几万次的擦肩。万发缘生,皆系缘分!雷晓波在想,是不是他和林梦雪前年暑假的偶遇,已经用光了自己前世的所有缘分呢?

对雷晓波而言,初中时,林梦雪的出现惊艳了他懵懂的少年时光;暑假时,古城上的意外相遇温柔了他痴情的大学岁月。可是后来,命运却在他们之间选择错过,他感到一丝心烦意乱。

对于林梦雪来说,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春节前,父亲决定今年回老家陪奶奶和弟弟林然一起团团圆圆过个年。林梦雪很高兴,公司还专门给她多放了几天假。腊月二十八那天,一家人回到了老家。过完节后,林然说初六就要回学校报道。林梦雪说到时送他去,正好也想看看县城了。林家远夫妇初七要赶到宁波开工,所以最后一家人商量,初六一同去县城,然后从县城出发到宁波。

去县城的前一天,林梦雪一家人去了趟大伯家。那天,林梦雪吃过中饭后,自己一个人来到了雷晓波家附近,原想着到家看看他在不在,最后徘徊了半天还是没敢进去,毕竟大过节的,万一闹出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办了。

第二天一早,林梦雪随家人来到县城,将弟弟安顿好后,父亲说中午要去拜会一个朋友,林梦雪不太愿意去,最后她和父母约定下午四点在长途汽车站汇合。中午一点多钟,她带着林然又来到这家小饭馆。自从前年雷晓波带她来过这里,林梦雪便对这家小店情有独钟。

吃过饭后,弟弟说要送她去车站,林梦雪说不用,还是尽早回去准备第二天开学。林然走后,林梦雪看时间还有一会,就先到了隔壁的音像店,在那待了好一会。挑了几张碟子后,正欲离开时,突然,她睁大了眼睛,一副极其惊讶的表情:店外马路上走过来的不正是她日夜想念的雷晓波吗?可旁边这位漂亮的女孩子又是谁?为何两人有说有笑?难道是她的女……不,凭女人的直觉,一定是他的女朋友!

那一刻,林梦雪的心情仿佛跌进了万丈深渊,这几年的等待,最后竟是这个结果,自己曾经还那么傻乎乎地给他写信,希望他们能共同努力去面对感情道路上的一切困难,可眼下……哎!自己太天真了!男人总是会变的,她无法去体会大学时代的生活,那个令无数高中学子羡慕的天堂一定是五彩斑斓的,雷晓波在这样的天堂怎么可能再会等待她这样一位普通女孩呢?

男人就像洋葱,当你流着泪把它一层层剥开后,才发现,它其实是没有心的。而此刻的雷晓波丝毫没有发现音像店里,竟然会有一双满含泪水的眼睛在深情地注视着他。

后来,林梦雪也看到了雷晓波发疯似的从门外跑过,可她觉得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再去和他打招呼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的面前慢慢消失,而身后,店中的音响里依旧播放着童安格那首《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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