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在家接受谈话，沈知优也未必好过。
李玉芬在给沈知优开门的时候满脸笑意，嘴角都快挂到耳后跟了。待看清楚面前只有沈知优一人的时候，她的脸瞬间就僵了，“回来啦！”
介于宋隶在场，她并未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沈知优进门后便就和宋朝南一起待在楼上打游戏，直到李玉芬端着一盆正在烧着的酒过来。
“来，过过晦气。”沈知优把脸伸过去，一股热气向她袭来。
“这干嘛？”宋朝南躲得老远。
“你过不过来？”李玉芬表情严肃。
这是老家的习俗，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烧上一斟，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词，用来驱逐体内的浊气。
嫁到宋家后，李玉芬也做过一次，被婆婆和小姑子一顿好说，后来也就再也没有弄过。
沈知优冲着宋朝南使了个眼色，对方才屏住呼吸伸了头过来。
给两人开了“胃”之后，李玉芬又拿着这东西在宋朝南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我妈在干嘛？跳大神？”
沈知优用手肘杵了他一下。对于鬼神，基本的敬畏之心还是得有的。
屋子里充满了酒气。李玉芬走到门口，对着两个坐在沙发上的人说，“岗岗去给厨房帮爸爸摘菜，知优你过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啊，我能不能也听听？”宋朝南的好奇心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有你什么事！”李玉芬将装酒的盘子往他桌子上一放，扣出声响，“赶紧下去。”
宋朝南这才不情不愿地下楼。
沈知优跟着李玉芬来到书房。
“大年初二他过来么？”
沈知优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仍是波澜不惊的表情，“怎么突然这么问？”
“别给我演戏了，你和楼上那个医生什么关系我都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上次住院的时候。”那次她一进门便听到了卫生巾传来沈知优隐隐的哭声，正想推门进去，却又听到了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李玉芬憋了大半年了，“沈浩说你们在一起都一年多了，中秋不来，过年也不让家长看看？”
“妈，我们还没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原来是耗子，回去一定要把他给骂一顿。沈知优心想。
“怎么没到那一步。沈浩不是说他对你挺好的。”李玉芬向她凑近，“你该不会是因为我们这一代的事不想结婚吧？”
“妈，你越说越离谱了。我有自己的规划，你如果想见他，自己下楼见就可以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你真是，是我荒唐还是你糊涂。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妈妈希望有人照顾你这也不对？”
沈知优闭眼，“妈，我没说你不对，您的心思我也知道，只是这事催不来。”
“我不是说一定要明天结婚。只是你们恋爱这么长时间，他就没提过要来见见我们？我看这男孩不行。”沈知优的一段话让江海在李玉芬这的形象大打折扣。
“妈，我站在忙得要死，没工夫考虑这个事。您要真有空呢，多打麻将、多跳广场舞好不好，别老操心这些事。”
“我告诉你啊，最迟明年端午，我要是还看不到人过来送节礼，我就上他们医院找他去我。”
沈知优失笑。这老太太还真有意思，“行行行，到时候你就贴大字报控诉他不娶你女儿……我下去帮叔叔做饭去。”
“说你两句就跑！”
夹板拖鞋打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宋隶伸出半个身子，和她说话，“还要好一会儿呢！你先上去休息。”
“我来透透气。”
宋隶浅笑，这孩子最讨厌的便是厨房，可每次逃避的时候又只能退到这里。
看着他的背影，沈知优犹豫着开口，“叔，您年后要不不要去非洲了吧？”
沈知优突然出声，让宋隶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转过身来，看着沈知优笑道，“怎么又说胡话了？”
“我是说真的。以前是我年少无知，说话老是刻意往难听里了说。”
“多久之前的事了，还耿耿于怀?”
沈知优掰着菜花，“去年我爸过世的时候我想了很多，这些年好像光顾着恨他了，也没留下什么温情的记忆。我以前老觉得我自己最难受。”
宋隶忙洗干净手，走过来虚揽着她，“好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知优摇头，“叔叔，如果不是我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你也不会跑到非洲那种地方去，一呆还这么多年。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孩子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运。如果不是你，叔叔现在可能连活动的自由都没有。”宋隶拍拍她的肩膀，随手抽了张厨房用纸给她，“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别人我不知道，在我这儿，你是最好的女儿。”
“老爸，大过年的能不这么煽情么？我都想哭了。”宋朝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靠在门框上，咬着苹果，脸上满是不解。
沈知优赶紧将脸上的眼泪一抹，回避着两个大男人的眼神。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去接念一么？”
大年三十沈知优要回这边过，便把念一放在了沈浩家。
“耗子哥说他们老家有习俗，今年念一是不能出来走访亲戚的。”
宋隶看向沈知优，沈知优点了点头，抽了一下鼻子，“好像是这样。”
“那姐你今年不能出门咯！”
“嗯。”
“太好了，那我今年终于不无聊了。”
“臭小子，今年允许你在家陪着你姐。”宋隶平时最在乎的就是孝道，这大过年不出去拜年是极为罕见的事。
“赶紧开饭吧，春晚都快开始了。”宋朝南叫道。
“不做事天天就知道吃。放假多久了，被子都知道叠一下，每天起来什么样睡觉的时候什么样。”李玉芬一下来就开始唠叨。
“哎呦，我的妈呀，脑仁疼。”
“你还知道疼？”李玉芬将他没洗的衣服往他身上一扔，“自己塞洗衣机。”
说完气呼呼地往自己卧室走。
宋朝南抱着大堆衣服，冲着沈知优和宋隶问，“我妈怎么了，大过年吃火药了？”
沈知优知道内情，耸耸肩不说话。
而宋隶，转过身，“你妈也到了那个年纪，少惹她！”
“什么年纪？”
“更年期。”沈知优小声说道。
“天。”宋朝南一脸生无可恋。
“说什么呢？”李玉芬从卧室冲了出来。
“端菜端菜，叫你们老半天还不动。”宋隶岔开话题。
照例沈知优是要拍照片发微博的。因为念一不在，沈知优就不准备拍人了，免得网友又在下面吵吵闹闹的。
“新年快乐{心}{海浪}我吃年夜饭了，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