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几天,又是一年霜降的日子了。王实走在路边,望着往日枫树上火红火红的叶子,被肆虐的北风摧残得刷刷落地,心里中有一种苍凉。“嗨”——,往日红红的枫叶、的艳丽、的温存、的呼唤,未来的喜色,仿佛这一切都已过去了……
今儿,王实贴身多穿一件薄的线衣在里面、外面套着亮灰色的工作服早早来到工厂,远远看见赖一灵段长那细高挑的个子、站在工厂大门口,相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来的很早。这时的王实已经走了过去,赖段长眼睑皮动了动、那精灵的三角眼对着王实,一呼吸就像冒着燃烧的白烟……
“段长来的早啊。”王实说。
“你也挺早。”赖段长说,“小实子,现在工作有些变动。”
王实毕恭毕敬地站在赖段长面前,抬眼望着脸色严厉的段长,听着有什么工作分付。
“你可以在你的班组里挑选俩个人,一共仨人专干一些零活。”
王实听了有些茫然,事儿的发展真与天有不测风云的谶语有关吗?又暗自忖量片刻后,立刻答应了:“行。”
王实又稍加思索之后,对着赖段长说:“让张喜旺和姜和俩人吧。”
“可以!”赖段长说,“一会他俩来了,你可以招呼他俩先装车,今天到浑南厂家去干活。”
王实头二天还听赖段长说过,要派几个人到浑南白塔汽车零部件厂去干活。今天就让自己去了。
赖段长也看出王实的迷惑,心里话;你他妈的那来的哪些事儿。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别废话!
王实还满脸狐疑地望着赖段长,又有些不情愿对着赖段长说:“班组的事儿……。”
赖段长抽动着脸上的横肉,大大的三角眼、瞥了一眼王实,又露出恶狠狠的凶光,扔出一句:
“班里的事吗?你他妈的别操心了。”
王实眼睛里还留有赖段长,那刚才让人畏惧,不寒而栗的目光。心里自忖着,听领导的,小心无大错。
远远的张喜旺走过来,王实主动上前告诉说:“兄弟你和小和,今儿,跟着我去浑南。”
张喜旺听了没有多想,也是吧不得到厂外面去干活,没有厂院內、那些羁绊的条条框框、外边山高皇帝远、随便一些,立刻爽快的答应了。张喜旺回头正好看见姜和来了,非常高兴地对着姜和说:
“和弟,今天你我跟着二哥去浑南。”
“好啊。”姜和说,“我听说,浑南现在建设的可好喽。”
仨人到齐,开始往132货车上装维修用的零部件和工具,仨人相互望一望,只欠东风——司机李轮啊。
王实走到厂门口,不时向下通勤车的方向张望着,在熙熙攘攘人群中寻找着“李轮”。李轮这个名字只是人们根据特点叫的绰号,其实李轮的真名;叫李济国,是一个不胖不瘦的中等身才,稀松的头发,前额有些秃顶,两道扫帚眉下一对大眼睛珠子,相似算盘子在眼眶中叽哩咣当地转悠。平时一贯对自己不修边幅,随便穿着蓝色休闲装上班。他远远地看见王实和河南农民工姜和,还有王实的小老乡张喜旺。
“李师傅来了。”王实说。
“轮哥。”姜和说,“东西都装好了。”
这时的李济国的手机响起,一边打着手机电话:“啊——一会我出车了。”
王实望着李济国牛哄哄的样子,心中产生着一种羡慕,城里人就是比我们乡下人强,听说“李轮”人家的爹是一个公务员,最起码给儿子在工厂安排一个好活——司机。
“装好,我们就走。”李轮说。
王实和张喜旺还有姜和都上了132厢式货车。李轮先在汽车周围转一圈,觉得没有什么毛病,上车一脚油门,货车行驶在公路上。
“小实子,今儿,这活,怎么样。”李轮说。
“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王实说。
“我们仨人,得干好几天吧?”姜和说。
“那可太好了。”张喜旺说。
“你哥仨,今天下午放假了。”李轮说。
“李轮你可别说了。”姜和说,“这些活是领导包给我哥仨了。”
“我哥几个,为了撵时间。”张喜旺说,“中午,吃完饭就得干活。”
“我说,今天小顺子,肯定高兴了。”李轮说。
姜和一听“李轮”提起隋顺,便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长白山”香烟递给李轮:
“顺子,那个人,会跟领导这个——”
姜和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的大拇指和二拇指做一个捏合的动作说:
“咱乡下人和人家城里人没法比这个。”
“小和子,你说这话,我不爱听。”李轮说。
张喜旺先挤一下眼看着姜和,相似在埋怨不会说话、又像在为李轮和姜和解嘲,满脸堆笑对着李轮说:
“轮哥就是城里人,是个好人。”
“那是,那是——”姜和说,“还是现在好人多。“
“你俩都说的什么呀。”王实说。
“都是老赖和那俩个不是物的。”李轮说。
王实他们仨人听了一脸茫然,都知道李轮在自己家庭里、每天耳濡目染的得到李家言传身教的真传,懂得的事多,那李轮站的高度角度都有所不同,说出话的分量和旁人不一样。
“轮哥说话底气足。”姜和说。
“才气不可限量。”张喜旺说。
李轮还绘声绘色讲的事,是真真假假,让人不可不信,又不可全信。李轮接着向这哥仨倒出更大的事来……
“我听说,小顺子和老赖他们几个在迎宾大酒店开一桌。”李轮说。
“啊——轮哥说的对。”张喜旺说,“今天,我在来厂之前,还听房东老张说这事儿。”
李轮从车內返光镜上,发现这仨小子听得入神,更是增加李轮讲的信心,便滔滔不绝地说:
“还有庞连,张衍生,老邵和他班的俩员将才。”
“人还真不少,谁做东。”姜和问。
“肯定,是小顺子。”张喜旺说。
“这小子,这么有钱。”姜和问。
“人家小顺子命好,娶个好媳妇。”李轮说。
“轮哥,你咋,知道这么多。”王实说。
“小顺子的媳妇家的父母都在街道工作。”李轮说。
“怪不得,这小子,这么精灵。”姜和说。
“人家媳妇,让小顺子多走上层。”李轮说。
王实听了,感觉人在环境的不同,站得视角和高度就不同,对一些看法就与大众有所不同。
“他们在一起喝了不少酒。”张喜旺说。
“那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呀!”李轮说,“老赖和小顺子俩人唠得相当投缘。”
姜和顺着这个话题,先转过身来看一眼这哥几个,不屑一顾的又说:
“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俩人穿一条裤子还嫌肥。”
“还听说小顺子,缝年过节。”李轮说,“没少给老赖送礼。”
“小顺子,就会拍马屁。”姜和说。
“在这聚会上,老赖当着在座的人面说;明天就让隋顺子当班长。”
“小顺子当时,都能乐颠馅了吧!”张喜旺说。
“人家小顺子,当时还对老赖说;那小实子怎么办。”李轮说。
“这小子,还有点良心。”张喜旺说。
“你们说,老赖怎么说。”李轮说。
“啊——怎么说。”
“人家老赖在酒桌上拍板;我有多是办法。”李轮学着说。
李轮讲的话,让王实和张喜旺、姜和目瞪口呆,仨人不约而同的为权力的威慑而惊愕。姜和狠狠地吸一口烟,愤愤不平地吐出一口长长烟气,又相似为王实打抱不平大声地对着李轮说:
“小顺子,就是一个带着链的猴!”
几个人一听姜和这么一说,什么“带链的猴”!四人顿时,戛然而止,又相似冲破羁绊围困的洪水,轰一下发出滔滔哄鸣的笑声。李轮紧接着又抢上一句:
“小顺子,只会敲锣,跑圈了!”
车上的四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张喜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对着大家说:
“唉——哎——”
王实看了看张喜旺,想听一听咱们的老乡又想说什么?
“轮哥,你说得太对了。”张喜旺说,“小顺子,只会跑圈!”
车上的人接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那笑声盖住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小小的车厢须臾间,不知怎么,大家笑着笑着、又都不说话了,只见李轮全神惯注把握着方向盘,不时地按一下喇吧。“嘀——嘀——”,小下货车勇往直前……
姜和双手扶着车厢里的安全栏杆,透过前风挡玻璃看到更远的街景、有所感慨,又是他先打破车厢里的寂静,对着李轮说:
“赖段长,一心想让小顺子当班长。”
“那是,你可别小瞧,班长这个小头目。”李轮说,“可不好当。”
“轮哥,这有什么不好当的。”姜和说。
“我说的是,谁都能当,就是隋顺当不了。”李轮说。
“为什么?”张喜旺说。
“我把话聊这,你们看着吧。”李轮说。
“赖段长,喜欢他就行了呗!”张喜旺说。
“这家伙,办事不足,坏事有余。”
李轮说完,正好打方向盘,转向浑南开发大道,前边有几辆滞留的车辆,便按了几声喇吧,“嘀!嘀!嘀!”
几个人在车上一路边吸着烟,一边闲聊着,货车已到浑南白塔汽车零部件工厂。门卫的工作人员一看是和光机械厂的车,可以放行。王实他们仨人迅速下车,抓紧卸下维修用的零部件,直接奔向维修器具的隔置区,剩下的是抓紧时间干活。
“你们来了,就干活。”李轮说,“不先吸一支烟呀。”
“还敢吸烟,恐怕连中午都不能休息了。”王实说。
李轮知道,干活就是那么回事儿,领导都把活安排好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你若是不抓紧,说不上在工作变化上会遇到什么事情,一天的工作就会被拖下去,任务就不能完成,最后没有办法交差。
王实和白塔厂有关人员联系工作事益后,向张喜旺和姜和干活的方向走去,见到器具隔置区里,堆放得乱七八糟的器具,使得眼前一片茫然,渐渐把王实带入沉思……
王实细细揣摩着刚才大家在车上说的话,尤其是李轮说的赖段长、让隋顺当班长的事儿,是经过赖段长深思熟虑的考虑,才有今天早上赖段长跟我说的事情。
王实又琢磨琢磨,几天前下班到家晚饭后,一些打工的农民兄弟吃完晚饭,有人愿意到王实家坐一会,大家彼此都是打工的农民,在一起有着唠不完的贴心的话儿。
有人偶尔唠一些班组里发生的事情。张喜旺一进门便开门见山地说:
“二哥,我看小顺子,这小子脑子进水了。”
王实惊呀的回一句:“啊——怎么了。”
“我记得,一开始维修暖风机器具。”张喜旺说,“领导说;用好料,用好料。”
“对呀,厂长也是这样要求的。”王实说。
“可他吗的,小顺子,用的是废料。”姜和说。
“那可不行。”王实说。
“小顺子说,用废料是废物利用。”
“也对呀。”王实说。
“那可不得了。”庞连说。
“怎么了。”王实说。
“那器具修的,就没个看了。”庞连说。
“是啊。”张喜旺说。
“什么样的都有了。”姜和说。
“后来,我听国玺大哥说。”庞连说,“小顺子那样做,是给老赖省下的好料,送给关系人了。”大家听了,你望望我,我瞧瞧你,彼此相互间都明白,“啊——”。知道这里是什么意思,相互间又不愿意去揭穿这事儿……
现在王实望着张喜旺和姜和俩人正在维修器具的背影,想一想、还是不愿意把这些烦心的事放在心上,即然把自己调出班组,就把眼下的事干好就行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王实和另外俩人在浑南白塔汽车零部件工厂干完活,乘132货车回到工厂已经是下午快两点了,按原来安排,王实他们都应该下班回家了……
时间过得真快,眼下已经过立冬了。这天王实刚到厂班组,就被赖段长叫了过去:
“小实子,你来了,这个班长还得你来当。”
“段长,隋顺不是班长吗?”
“你那来哪么多废话!”赖段长说,“他已经不是了。”
王实没有说什么,回到班组里,该干啥,还干啥。这时赖段长下发了,汽车轮毂器具制作图纸和任务书。王实首先和几个铁哥们,在一起先研究、吃透图纸上的技术要求,还在一起稍微议论安排,先干什么。
“喜旺,你先算算料。”王实说。
“好嘞。”
“庞连和姜和,你俩打扫场地。”王实说。
“姜和,走吧。”庞连说。
过不长时间,张喜旺把算完的料单子,递给了王实。
“二哥你看看,我算的。”张喜旺说,“没有漏洞吗?”
王实接过料单子,又和自己算的料单子一对,几乎一模一样。这也是王实自有的高明之处,他都会想着有机会、让和自己一样的农民工,去分享着、学学一些工作上的技巧,为的是有可能,将来能终身受益。张喜旺瞧一眼王实,对自己算的料单子有什么忧虑吗?便信誓旦旦地说:
“有漏洞,拿我脑袋顶着。”
“好,你叫几个人,去领料吧。”王实说,“我也过去。”
王实向张喜旺投入信任的目光,心里还忖量着、将来我要让这小子,成为一员能抵挡一面的骨干。
“喜旺,先排一台份的料。”王实说。
“二哥,我的工具尺,不行了。”张喜旺说。
“先用我的。”王实说,“料下完了。先领一个人打个样。”
“好喽。”
王实知道什么事儿,都是开头难,见到自己班组的弟兄们,分头在忙着各自的工作。再抬头望见阳光透着车间的门窗,倾下无数的光柱,霎间车间里面通明。“质量创造效率,效率创出效益”、红红大字更加显眼,也是不断提醒着,王实和员工们的企业文化教育素质。是增强对企业有种荣辱观念,增强对企业工作热情、有力加强员工的凝聚力,使其紧紧地团结在一起形成一股力量,步调一致万众一心努力工作。
王实班新的轮毂器具的生产,分几组分别包干、干得有声有色,崭新的毛坯器具已经生产成型。
王实站在新焊接出的器具旁露出满意的笑容,须臾间,过来了几位有关人员,对着这新焊接出来的轮毂器具品头论足。最后厂长根据众多意见综合,同意可以批量生产。
此时的王实和张喜旺,还有几位员工站在车间大门口,目送着陈厂长一行人离去,张喜旺回过头来,一边做一个握紧拳头的动作,一边对着王实和旁边的员工说:
“我们是过硬的农民工,干什么像什么!”
张喜旺说完兴奋不已,站在车间门口、抬头望着远处天空,有一股灰色的乌云渐渐滚来:
“二哥你看。”
王实顺着张喜旺说的方向望去,天空上的灰云越来越多、灰云也越来越厚、灰云盖住半边天、北风骤起、肆虐的寒风裹着雪花,咆哮着,仿佛猖狂得要吞噬着一切。
姜和一边摘下电焊手套,向门口走来,对着王实和张喜旺说:
“你俩,看啥哪?”
王实看看张喜旺和姜和没有片言只语,心里头有一种感觉,虽然这里生产如火如荼,干劲陪增。可是工作和这天气一样,说变就变,远处狂风裹着雪花扑面而来了。心里忖摸着,好事不可能一个劲的来呀,“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啊。”王实转过身来对于姜和的问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的对着姜和说:
“你们一天能干几台。”
“焊口太多,一天一人只能干一台。”姜和说。
王实只是答应一声:“啊——”没有再说什么,姜和又对着王实细细地说:
“我说的包括下料的时间。”
王实还是只答应一声:“啊——”心里也在细忖着;勾着一人一天一台,也就能干这些台吧……
这时远远天空飘着雪花落到房上树上,地面上一片雪白。于是王实对身边的姜和说:
“下雪了,让大家,注意安全。”
“好嘞。”
王实在工作现场上,觉得“对成品活”的胎具犹为重要,这个工作好比是一个母机,这个节点如果出现问题,或有些改变,下边的活,那就全砸!
下午三点多钟,办公室老张来到车间,一进门看见张喜旺:“让小实子,到办公室开会。”
“二哥,张师傅喊你。”张喜旺说。
王实听到喊声,立刻过来:“张师傅。”
“让你到厂长办公室去。”办公室老张说。
“啊……”王实回答。
厂长办公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王实只得从另一间屋内拿着一把椅子,还没有推门进来,就听陈厂长大发雷霆:
“我都没有想到啊……”
王实这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
“我们的结构车间,为什么……”
王实屁股还没有沾在座位上。
“王实!”陈厂长说,“你开会为什么来晚了。”
王实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训斥,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楞愣地看着赖段长正襟危坐故作矜持。邵冬把迷惑的目光投向自己;我怎么不知道开会啊?接下来,王实更是迷惘的眼神看着陈厂长。
“是张师傅,通知我来开会。”王实说。
“老赖,你没有通知他吗?”陈厂长说。
“我通知了。”赖段长说。
“小邵,通知你了吗?”陈厂长问。
“是赖段长通知的。”
“小实子,你怎么,总是出现这个问题。”
“我真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王实说。
“好了。”陈厂长说,“你的最大毛病,就是小农意识,散漫……”
王实听了一肚委屈,也想和厂长理论理论、不能啊,那样只有不干回家了,那自己的一生梦想,还怎么实现啊。眼下老妈和老婆孩子还在我这里,要靠打工的钱养活着她们,一时义气用事,解决不了问题,可不行啊!还是默忖着,韩信没有挎下受辱,难成大器,我现在又算个什么?“嗨。”还有很多的东西没有学会呀!
王实只能是心中一声长叹:“嗨——”经过脑子不断的暗暗思忖,还的忍耐、多学、多看、积存能量,等待时机,才有以后的事情。眼下谁让咱是最最底层的人群啊,听着吧!
“小实子!”陈厂长说,“你说,说说吧;暖风机器具怎么回事儿。”
王实听厂长一说,这下才明白了,厂长大发雷霆,为的是维修器具的事儿,可我那会……
“厂长,赖段长把我派出去,外边干活。”王实说,“家里的工作不是我安排的。”
“现在,人家物流都查出来了。”陈厂长说,“只有你们班干这批活,你还说什么!”
王实一听又是赖段长和隋顺他们干的,只能说这事:
“厂长,这事我真的不知道啊。”王实说。
“你班里的事,你不知道。”陈厂长说。
在会场的人都知道这事不怨王实,也为王实捏一把汗,办公室老张耿直地说:
“厂长这事,真不怨小实子。”
“老张!”陈厂长说,“你这是坦护他!”
“我是,实事求是。”
“就当你到厂外去干活。”陈厂长说,“你就不能早晚到班组看看!”
“段里,己经安排人了。”办公室老张说。
“老张你给我听着,假如我一两天在厂外有事,厂里发生事情,上边不找我?”陈厂长说,“能找你吗?”
一时间在场的人,哑口无语。空气一时凝固,赖段长来了精神:
“厂长说的对,班组出现这个问题,就是班长的责任。”赖段长说。
“小实子,你给我听好了。”陈厂长说,“现在是你班出现的事,我就找你。”
这下让王实的脑袋大了,这可是呀;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能说什么?陈厂长也知道这件事与王实无关,就是赖一灵段长的事,可是处理赖一灵比较麻烦,弄不好,容易惹一身臊。不仅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还要理顺上下关系,太难了,我容易吗?因此不愿意在这件事上纠缠,心里也暗暗为你王实叫委屈了,只当一次磨砺吧。
“上边,让我们拿出处理意见。”陈厂长说。
在场的人谁也不知声,只是静静地听着厂长对这件事处理结果。
“罚王实班组,质量奖200元。”陈厂长说,“小李子,你打成文件,贴在各个班组和办公室公布。”
这件事情在全厂引起挺大震动,大多数人在下边为王实大打不平,可没有人为这件事儿到厂长那里去说理。最大受伤害的是王实,不仅在工厂里少数人不理解、回到家中,董春芳也不理解。
“你怎么这么窝囊呢?”董春芳说。
“我求求你。”王实说,“你小点声,别让妈妈听见了。”
“听见,怎么了。”
“妈妈听见了,上火了,有病,怎么办。”
“那也不能这样窝囊活着。”
“那你说;怎么办?”王实说,“卷铺盖,回宝山村呀。”
董春芳一听回到宝山村,刚才还是不平不愤,要一决高低。霎时间,戛然而止、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撅着嘴,心里还是气鼓鼓的不平。董春芳是聪明人,知道人生活有许多不如意,本来自己和王实来到这里啥也没有。再说俺俩也啥也不是,别再给阳阳爸爸添乱了。
“你说的也是,嗨——”董春芳说,“生活怎么这样难啊!天地不公啊!”
“先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王实说,“吃饭吧。”
“妈啊……”董春芳说,“咱们吃饭吧!”
“阳阳过来,挨着奶奶,咱们吃饭了。”王实的妈妈说……
一家人晚饭既有人生快乐又有相互倾尽温馨感情的氛围中,什么工作上的不如意,统统不想,这才是温暖的家……
王实和董春芳俩人,晚上躺在炕上,王实用温存恬静的语言对着董春芳说:
“我何尝不想和他们理论哪?”
“那你——”
“我俩来到这座城市,举目无亲。”王实说,“要站住脚,需要学很多东西。”
“是啊——”
“首先,学会忍让。”王实说,“才能干好,才有生活。”
“你现在干的,不是挺好的吗?”董春芳说。
“我好啥?”王实说,“你也得学呀。”
“我学啥呀。”
“学财会。”
“我哦——”
“对呀。”王实说,“后山的刘胜,他老婆就会财会。”
“啊,知道了,他家开物流公司。”董春芳说。
“对,早就听人家说过;自己干,得有自家人管财会。”王实说。
“啊——”
董春芳被王实的枕边风,不断的洗脑,有些事儿逐渐开窍了。王实借此又对董春芳说:
“有的人一说到尊严,便是‘穷横穷横’的。”
“是啊,在来气就撂挑子,不伺猴了。”董春芳说。
“是!不伺候猴了,可你的生活怎么办呢?”
“孩她妈,工作没了,那还有生活保障,那来的尊严呀!”
“阳阳爸,你说的对,没有知识,就没有能力立足,就没有话语权,那来的尊严。”
“现在只有屈尊了,放下架子。”王实说,“先保障生存,再想以后的事情。”
“你说的对,想的还挺远。”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哎——”董春芳说,“哎——我想起一个事。”
“说吧。”
“我弟弟,要来。”
“董建国。”
“也要来打工。”
“你看——”王实说,“我白天要和人家闹翻了,这事怎么办?……
这时的董春芳用爱慕的眼神望着王实,并用右手食指点着王实油光光的额头,心里佩服的五体投地;你说的对——白天要和人家论个长短,那我弟弟的事还能行吗?你这小子,想的事儿就是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