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都悠悠转醒时,他们看了看周围,满地狼籍,入目之处皆满地猩红,恐怖如斯。
他们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双眼无神,面无表情地四处观望。过了一会,众人齐齐站了起来,互相搀扶着,不约而同地朝族长屋里走去。
药族族长常年不理事,在府里终年闭关修炼,为了防止有人趁其不备偷袭他的家人,他在府邸周围布了一道阵法,因此他家人并未受到波及。
你说他自私没错,因为他并未考虑全族人的安全,只一味地修炼,从未尽到族长的责任。可你说他没错也可以,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少有人会为了别人而浪费自己的心力。
哪怕族长从未管过他们,他们仍然坚信,族长会有办法的。
如果说药族老祖是药族众人推崇信仰的神,那么药族族长就是药族众人心中不灭的火焰。
他们与族长之间的纠葛,非一言一语便可讲清。他们对族长的信仰,不是交易,是纯粹的信仰。他们信仰他,却不要求他为他们做什么。信仰他,不过是心之所向罢了。
他们在族长府门口站立,哪怕伤再重,也互相支撑着,挺直腰板,不露一丝颓态。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伤势最轻的那位前去敲门。
他们脸上一片肃穆,不复往常的轻松。在自己所信仰的人面前,总做不到轻松自在。
大门打开了,一阵钟声响起,悠远空灵,似从远古时代而来,往未知世界而去。
众人齐齐下跪,嘴里不约而同说道:“恭迎族长出关。”
族长不过而立之年,因常年闭关修炼,少接触阳光,脸色有些许苍白。可却给人一种无法言语的安全感,似乎只要他在,大家就不用担心自己。
他冷眼看着跪拜在地的人群,轻声说:“起来吧。”
“进屋吧。”
众人中最为德高望重的两三人随着族长走进了族长府。
族长府内鸟语花香,主仆怡然自乐,无论外面如何狼藉,这族长府依旧风平浪静。
议事厅内,无一人说话,只有三人沉重的呼吸声相互交织,盖过了族长本就轻微的呼吸声。
“把秋阑唤过来吧。”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所以。可也明白这不是他们该管的,便应了一声:“喏。”
一刻钟后。。。
广场上,人山人海。没有人知道为何召开集会,更没有人知道圣女究竟犯何过错。
自古以来,广场便是圣女犯错却不知如何惩罚来询问天神的地方,百年不用一次。如今,圣女赵忆年不过才8岁,却不知闯出什么祸端,居然如此劳师动众。
“安静!”
广场上一刹那鸦雀无声,再无人声响起,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欲渐清晰。
“圣女赵忆年私闯禁地,因不敌妄念,无意间放跑妄念,差点酿成大祸。幸亏补救及时,未出大乱。如今,天神在上,臣民上奏,不知何罚,还望天神定夺。”
族长位于高地,行跪拜礼,虔诚无比。声音沉稳,毫无起伏,似乎一切在他眼里都无关紧要。
秋阑双脚跪地,头低下,不发一言,也不可发言。
众人听闻族长的话,满是不可置信。若不是药族集会戒律严格,整个广场恐怕都将是人们的讨论声。他们看向秋阑的眼神,有不敢相信,有质问,有谴责,有愤怒,有幸灾乐祸,有爱抚……原来,不是谁都会把你放在心里的啊。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紫雷在天空翻滚。在那广场中央的无字碑中显现出两行字:“受雷劫七道,过则无碍。”
族长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旁人的生死在他心中激不起半点涟漪。他不说话,静静地看着赵忆年受罚。
雷劫七道,祸人性命,过则悟道,不过则殇。
赵忆年也不过才8岁,如何能抗下这天道之怒啊?
秋阑跪在那里,双手撑地,任由雷电击打她的背部,眼神坚毅,一股不服输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她也不知这执念从何而来,只知道自己不能输。
不知过了多久,雷云散去,天空又复清明。秋阑终于坚持不住了,晕倒在地,昏迷不醒。众人乱哄哄的,纷纷上前。在这混乱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缕金光没入了秋阑体内,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