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皮隐隐开始发麻,哪怕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可这老鼠成堆的环境,我着实也膈应的慌!
但是再恶劣的环境总是比在死人堆里强上百倍,我强压下心里的感受,硬着头皮走向那张小木床。
床上覆了一张被子,看不见被子下的情形。我想伸手去把它掀开,突然害怕被子下出现什么不好的状况。
手指在快摸到被角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些不敢再继续。
我狠了狠心,想着掀就掀吧,说不定被子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纯属是自己吓自己呢!
这样想着,手指一下就伸出去猛的把被子掀开。结果虽然没有让我惊叫着后退,却也再次让我头皮发麻。
只见被子下面满是黑粒黑粒的的老鼠屎,一层层的堆叠着,还和着许多的鼠毛和隐隐的血迹。
我不禁掩紧了口鼻,心里还是忍不住泛着恶心。
地洞里的老鼠跑了出来,在墙角蹿来蹿去,那热闹的动静,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又嘲笑着我的无知!
花了好大的功夫,我才适应下这环境,可这床是万万睡不上了!又看了看四周,只有窗子地下那小块地方稍稍干净。
我走过去,扒开了地上的杂草,挨着墙角坐了下去。想着今日的种种,真是说不完的悔不当初。
好不容易离开了龙潭虎穴,却又一头扎进了狼窝。
如今可没人会来救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总归是无比焦虑和忐忑的。想说着自救的话却是那么无力!
我看不见月亮,不知道它的盈缺,可地下的那一派清辉,却能让我清楚的想象出它的模样来。就像母后盛满光亮的眼睛,荧荧的温柔要溢满我的胸膛!
不知道夜有多深,老鼠也安静了下去,我抱着双膝,余留两行相思泪。
“吱吱……吱吱……”
又是一阵老鼠的声音,我徐徐睁开眼,小木屋里已一片光亮。也不知道昨晚是何时睡着的,我揉了揉酸痛的手脚,扶着墙站了起来。
看着那张床,我还是难免有些阴影。那些老鼠还是张扬的跑来跑去,丝毫不惧怕于我,反而像是在昭示着——这是我们的地盘!
我听见一些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不过却没人愿意走过来。
近中午的时候,只有一个婢女打扮的姑娘送了饭菜过来,我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可是并未得到任何的回复。
然而到了第二天,却没有人再来给我送饭,接连着几天都是这样,我都不知道自己饿成了什么样子。
若是再凶残些,把那满地跑的老鼠抓来吃都不奇怪!我忍不住想那个把我抓来的五当家,莫非只是想把我关在这儿饿死?犯不着啊?
何不如直接把我杀了,还费大么大劲儿把我带回来干嘛?
好不容易熬了四天,才有人来开我的门,进来的是两个年轻的男子。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何等的狼狈,虚软的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他们丝毫不客气的一左一右架起我,很快踏了出去。我被带进一个雅致的屋子,不难看出这是那五当家的闺阁。
可此时并无人在,索性我就自己坐了下来。暗暗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哪怕此时此刻是多么的狼狈不堪,但也万万不能失了应有的风度。
我煎熬的坐着,足足等了半盏茶的时间,那五当家才从外面回来。
她大步流星的走进来,颇具几分不羁与洒脱,可那弥漫着周遭的怒气,又生生压下了美妙的意头!
她的脸儿是红的,嘴唇紧抿着,两道秀眉也紧蹙着,着实也怒得紧了!可似乎又并非如此,她的双眼里却没有过多的怒意,反而带着浓浓的委屈。
见了我,她的脸上方才泛出笑来,嘴角微扬着,眼睛也敛下了刚刚的情绪,反而透着亮光,带着精明。
“这几日过得还好吗?”
她坐在我旁别,淡淡的说到,那不经意的语气,仿佛刚才伤心愤怒的人是别人一般。
我悄然挑了挑眉,晾了我那么多天,现在却说这话,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慢慢抬起桌上的茶淡抿了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才笑着说到“关了我怎么久,不只是谈谈话怎么简单吧!不如直说,你想怎么样?”
也许是我过于单刀直入了,她显得有些许错愕,大抵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但又很快平静下来。
“呵呵!我想你应该知道,不论是谁,到了这儿,就没有离开的道理!”
她的神色颇有几分得意,就像在炫耀功绩一般。尽管心里也早早的做好了不好的打算,但在听到这句话时,心尖还是难免颤了颤。
我丝毫不想怀疑她的话,因为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就没人敢动你!如若不然?可得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立在我身后,弯腰扶着我的肩膀,头搁近我的耳边阴冷的说到。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五当家的性子,倒与我以前有几分相似,跋扈狠辣的劲,不愧做得这五毒山的当家!
我自然得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随即笑了笑到“如今我人在你手里,自然是五当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样最好!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不过——如果让我发现你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可就别怪我——辣手摧花!”
她突然顿着,愉悦的笑起来。
“到时候,我就把你许配给火房的老张,他虽然年纪大些,可身体也还硬朗,我相信他定会十分‘疼爱’你的!”
她说得眉飞色舞,就像这是一件多么大的喜事!
“哎!”
她又突然叹了口气,继续说到“只是可惜了喽!你这如花的美貌!”
我静静的听着,并不作声。她的手在我脸上划来划去,很不舒服。
她又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嘬了一口“好茶!”
我暗自捏了捏裙角,心想这五当家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尚还待字闺中,却什么胡话诨话都如同家常便饭般。
这信手拈来的劲儿,饶是我这啥都见过的皇都小霸王,也不敢与之比拟啊!真不愧为土匪头目,自然与常人不同!
良久,我才笑着说到“如此,明妜定会好好听话的!!”
“甚好!”
她瞅着我,笑得有些意味不明。我知道她定在谋划着什么,总之是与我有关的未知的事!
“小春,带明妜姑娘下去休息,好生伺候着!若出了什么差池,定叫你皮开肉炸!”
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进来引着我离开,看她那副唯唯诺诺又惧怕的模样,平时定受了这五当家不少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