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筠说过我是玫瑰,他是匕首。强强相遇,自是不会有好的结局,可我却偏要向全世界证明,我和楚筠的终篇定是最完美的。
当然,一厢情愿的结局往往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就像杀手爱上被害者,杀我所爱,我爱不得不死。
楚筠是军队司令,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不容易,也算是为国家流过血撒过汗,甚至是差几秒而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
他总是一身正气,对于小人从来不屑看上一眼,好巧不巧,我当初便是这小人。专门接黑道上的单子,阴人不偿命,杀人不溅血,总之,从不干什么正儿八经的工作。
相识倒是很久之前。那年他还没参军,在家里帮父母干干农活,偶尔跑去武馆学学武术。我呢,是个扒手,说白了这几年倒也没改掉这脾性,骨子里带来的低贱与卑微注定我这辈子同正人君子搭不上什么边。
后来也如同大家所见,他不知怎的当了兵入了队,我亦不知怎着接了这种丧良心的单子。我们这行讲究的便是,拿了雇主的钱就得替雇主摆平风险,甭管这雇主是红是黑。
他还是干农活的小子时,曾撞见过我扒别人的钱袋子。他太正义了,硬是在我跑了挺远之后扯着我的手腕儿给我拽回了失主面前。他是见义勇为了,我就免不了挨一顿骂。那天,我被上面儿那些管事儿的狠狠的打了一顿。我这也就算是记住他了。
说巧起来是真巧。我扒三天,他抓我三天。他曾经劝过我别干这行,得财的法子很多,倒也不至于当个扒手。再不济让我找个人嫁了,好好过日子。
我当时是想逗逗他,我讲他:
“要不你娶了我,我倒也好过过好日子。”
他好像是信了我的话,眼神一下子凌厉了许多。甩开了我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愤愤道:
“我不同匪人为伍。”
我当时笑得很欢,觉着这小兄弟好玩,但再逗他楚筠也便不再理我。我自讨无趣,离去了。
而后便再不见楚筠,分别几年间,我倒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时中了毒,中了名为楚筠的毒。
“又在想你的情哥哥?该出单了。”同组的凛月推了我一下,让我在回忆中清醒过来。我轻笑着点点头,起身换装。
“哪来的情哥哥。倒是今天这单,雇主要夺命的人,来头可不小。听说是…”
“国家队司令,楚筠。”凛月瞧我思考单子的困难样,顺口接道。
“…”我装子弹的手瞬间僵硬,这两个字如重石般砸在我身上。我是怎么也没想到,重逢是如此血腥的场面。
他一把枪对着我的头,眼中的冷漠之情似要夺眶而出。我一把枪对着他的心脏,手却颤抖的出奇。
他瞧见这场面,眼中的冷漠转而换成调笑,道:
“杀手的手如此颤抖。怕是连条狗都杀不了。”
我听闻有那么几秒的震惊,转而又自嘲般笑道:
“司令说笑了。这手再抖,杀条狗的本事还是有的。只是不知司令当初说的不同匪人为伍还做不做数。”
他很正气,却又很是痞气。这份痞气是他少年时期就带着的。只是按照他的话来说,不屑同我焕发出罢了。他为司令,那他必然是正气凛然的。他为“楚筠”,那也是有份人间烟火气在的。
“当然是不做数,毕竟小姐也今时不同往日。”
“怎讲。”
“往日是匪人,今日倒是做了背后捅人刀子的小人。”
我被他眼中的不屑深深戳中。我自始至终都是不讨他欢喜的人。
“若是手抖了可以挽救。小姐,心抖了,不可挽回,必死无疑。”
他依旧是毫不在乎般的调侃。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杀你。司令你又是怎么确信你今天一定会离开。”
“因为你爱我。”
他说这话时,眼中毫无波动,似乎就像是在讲一条笑话般。不,笑话也会让人眉眼带笑。可我呢,却像是被人将伤心往事重新挖出咀嚼再吐出般难忍。
我本想反驳他,却发现无可反驳。
而他,也没给我反驳他的机会。
一声枪响,是谁杀了谁。
两声枪响,是谁不留情。
三声枪响,是谁鲜血淋漓,血溅三尺,杯中酒水点了红。
我的一厢情愿,也只是一厢情愿。所谓的美好结局,如梦般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