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蔷薇不屑地瞪着离落，“你别不知好歹，这件衣服是我家娘娘亲手做了几个月，昨晚又熬夜改了一晚才弄好的，你爱要不要。”
“蔷薇，别在离落姑娘面前说这些。”臻贵妃轻声呵斥，转过脸来对离落一脸的关心：“离落姑娘，织室有织室的规矩，你现在只是一个守夜宫女，还没有……资格去织室领衣物。”
宫中规章制度颇多，离落这几天都在考虑复颜丹的事靠不靠谱，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就尴尬了……
见离落犹豫，臻贵妃继续说道：“离落姑娘的身段极好，是本宫等人远远不能及的，陛下既然想看离落姑娘跳舞，作为他的妃子，理应顺从他的心意，让他高兴才是。所以这件舞衣离落姑娘一定要收下，就当是本宫为陛下准备的一份心意。”
离落看着她端庄优雅，举止得体，说话做事都谦卑有礼，什么事都为百里寒考虑周到的模样。
心里不仅感叹这不就是父亲一直盼望她变成的样子吗？
可她偏偏打小就坐不住，经常带着弟弟到处调皮捣蛋。
好在她天赋极高，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祖母常说闺中知书达理的小姐都喜欢威猛高大的将军；像她这样调皮捣蛋又刁蛮的，一定喜欢翩翩公子。
可不说对了吗？
她就喜欢宴里洺写给她那些文绉绉的话，喜欢看宴里洺被她捉弄羞红脸的模样……
“离落姑娘！”臻贵妃轻声地唤了她好几声。
离落才拉回自己的思绪，“既然是娘娘给陛下准备的一份心意，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这舞衣了。”
臻贵妃把舞衣交到她的手中，款款一笑：“本宫是凭借眼睛量的尺寸，也不知道改得合不合身，你拿回去试一试，有需要改的地方再来找本宫。”
“娘娘好厉害，奴婢多谢娘娘赏赐！”离落微微行礼。估计错过了这一套舞衣，她再也找不到一件合适的舞衣了。
不管冷柔臻是真的为了她的陛下，还是有其他的目的，都要平安度过明天晚上再说。
拿着舞衣回到房中，见四下无人离落才把舞衣拿出来仔细打量。
舞衣是莲青色的长裙，没有袖子，收紧的腰部上绣着淡白色的莲花，飘出来的纱带上用银丝线勾出了几片花瓣，轻柔的下摆用墨蓝色的丝线绣了许多水纹。
离落不得不佩服臻贵妃的那一双手，简直能与天山的织女相媲美。
换上身试试，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慢慢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本来很欣喜的离落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又犯难。
舞衣是搞定了，可妆容呢？
总不能跑去找百里寒要胭脂水粉吧？
这时，孟轩抱着一个普通的木箱子推门而入。
看见离落，扬起一抹惊喜，“落姐姐，你是在哪儿得来的舞衣？好漂亮……从后面看，你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一样。”
“这时臻贵妃送给我的，还是她亲手做的。”离落对这套舞衣也甚是满意，颜色也是她喜欢的。
“臻贵妃果然跟宫人们口中传的一模一样，即美丽，又善良。姐姐有了这件舞衣，一定能够艳压群芳。”孟轩就像一只好奇的小猫，围绕着离落转过来转过去，就为了瞧舞衣。
“唉……”想起明天晚上的事，离落忍不住叹出一口气，“舞衣是有了，可是胭脂水粉我却没有，晚宴上的妆容可怎么办？”
“这有何难？”孟轩打开她抱进来的木箱子，骄傲地道：“胭脂水粉我这里都有，而且都是我亲手做的。”
离落疑惑地看向她的箱子。
孟轩迫不及待地拿出里面的东西介绍道：“落姐姐，你看。这是胭脂，这是眉黛，这是香粉。”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东西？”离落瞧她箱子里的胭脂水粉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担忧她去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孟轩得意地一笑，“姐姐难道忘了我是从哪儿出来的吗？我是从花房来的，以前在花房的时候，我每天早上都会去捡那些刚落在地上的花瓣，然后再把它们做成这些胭脂水粉，你别看它没有贵人们用的那种精致，可是上妆效果也是很不错的，当初我就把这些卖给其他宫女，还赚了不少银两。”
没想到小丫头还会这些呢！离落颇为吃惊地看着她，还敢说孟轩不是她的小福星？
每一次她刚好需要什么，孟轩就刚好能送来。
离落满怀感恩地把她抱进怀里，“好妹妹，姐姐如果能活得过明天晚上，一定会千倍万倍的对你好。”
“落姐姐别胡说，这世上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我要你好好活着。”孟轩说着也伸出手抱住她。
窗外百里寒看着这温情的一幕，问身边的子恒，“难道朕猜错了吗？她们两个……并没有什么问题。”
子恒也凝视着窗子里面，“这事说不准，不过瞧她们天真单纯的模样，属下还真希望是陛下猜错了。”
百里寒转身，“无妨，时间还长！”
……
中秋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离落换上舞衣，一个人坐在铜镜前接近崩溃。
复颜丹已经胡下去半个时辰了，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脸还是原来的那张脸，一丁点儿变化都没有。
她拿着胭脂水粉画了半天，可是对着一张类似于狐狸的脸，她什么都画不出来。
“该死的烛龙！”离落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要是烛龙此时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将他大卸八块。
“落姐姐，你怎么还没有画好妆？中秋宴马上开始，陛下派邢公公来催了。”孟轩着急地说道，额头上都是细汗。
催什么催，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离落心里乱成一团，难不成今晚就因为容貌的问题折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事到如今悬崖勒马是勒不回来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中秋宴上人多混乱，说不定可以找个机会逃跑。
离落起身，跟随孟轩正要走出房门，不经意间瞥见床帘上飘着的白纱，便用牙齿撕下来一块蒙在自己的脸上。
遮住自己的脸，或许还能多拖延一点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