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机会
蒙羽下班后就一直在挑衣服，怎么都不满意，将近一个钟头过去了，还是拿不准主意。眼看约定时间差不多了，就穿身白裙子去了。
临出门前又回身将精心梳弄好的头发拨乱一点。
萧郅已经在餐厅早早等候，不知不觉喝了三大杯水，心不在焉的玩着手机。时不时朝着门口的方向观望。
“先生，被放鸽子了吧？我跟你说我被人爽约了，同病相怜？我们凑一桌吧？”
邻桌的一位女子上前找萧郅搭话，看上去也是打扮精致，再美艳的妆容也难掩神色的失落。
“不，她会来的。”萧郅微笑着，语气坚定。
“他不会来的，不然我们打个赌？”女子已经在萧郅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下，一双大眼睛望着萧郅。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同病相怜，对不起，她来了。”
萧郅看见玻璃窗下，一路小跑而来的蒙羽，视线便一直追随着她。嘴角眼里尽是笑意。
祝你永远都这样幸福。”见到这个画面，，那位女子语气不复轻佻，真诚说道。
“多谢，你也是，不管他今天有没有来，如果心里有你，早晚都会来的。也祝你幸福。”萧郅回。
女子轻轻点点头，扯着包包离去。
萧郅再次假以整理衣服，然后向刚进门的蒙羽招手。
小跑而来的蒙羽努力平复着呼吸，脚步却是显出几分慌乱。这萧郅怎么一直看着自己？
“咳咳，没有等很久吧？看看时间，约定时间刚到，我也不算迟到。”蒙羽坐下，慢条斯理喝一口水。
“嗯，想吃点什么？”萧郅双手交卧轻掩住口鼻，遮住笑容。
“来之前吃了东西，除了要感谢还有别的事么？噢对了，我结婚是不会通知老同学的。”
“好巧，我也这样想。就是请你吃饭的事啊，你竟然先吃了。”
“噢，那改天吧，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蒙羽起身，作势要离去。真是天真，竟以为会有某种期许有出现的可能。
萧郅连忙站起来，拉住她手腕。像握住最后的机会。顿了顿，一字一语道：
“蒙羽，我，我还有机会吗？”
“你说什么？”
“你不是还没有结婚吗？我还有机会吗，可以吗？”萧郅微微垂头看着她的眼睫。
“嗯？什么？”蒙羽声音带着颤抖。
“蒙羽，我喜欢你，即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女孩，发觉放不下的也始终是你，我知道错过了太多时间了，你就要结婚了，老天让我遇见你，我想抓住这次机会，可以吗？”
蒙羽听他的话，就轻轻地，笑了。
可下一秒就红了眼眶，泪水弥漫。
“你为什么不早说，错过就是错过了。”
蒙羽挣脱他的手，擦着脸上的眼泪，向外大步走去。
笑着笑着就哭了。
当年追着他的人是她，告白时被他拒绝的是她，十年后再遇见无所适从的还是她。
萧郅愣在原地，尽管他也设想了许多场景，可没有料到蒙羽会哭。
一时手脚慌乱。
这次再也不想轻易放开，让那些所有的犹豫，纠结，无所谓，都去见鬼去吧，萧郅知道，如果这次再错过，这一生，就真的错过了。
萧郅连忙跟上蒙羽。
蒙羽在泪眼婆娑走在人群中，冷不丁的被人拉住。
“您好，请问一下去这家店怎么走啊？你看就是这家，我转来转去也找不到。”
一位女子拿着手机找蒙羽问路，蒙羽很有耐心的告诉她，她却一直不十分明白，拉着蒙羽问了又问。
直到萧郅走到蒙羽的身边，那个女子朝他使个眼色就拉着自己男朋友的手走开了。
在女子看来，他说的没错，该来的总会来，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所以女子出手帮忙拖住蒙羽，至于其他的，只能祝福。
此时蒙羽虽然还是湿着眼睛，但是显然已经冷静许多。也理智了许多。
“萧郅，我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情况。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我们都不逃避好吗，请给我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萧郅看着她未干的泪痕又补充道，“如果我打扰你了，我给你道歉。”
说到后面萧郅的声音渐渐轻下去。
蒙羽默默听着，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不受控制的掉落。
在他面前她做不到不失态。
萧郅伸出手想为她擦擦泪水，抬起却不敢触碰她的脸庞。只倔强的等她的一句回答。
每一刻都在发生不同的事，夜晚的风吹走了几阵，周围的人泉水般涌动，红绿灯，红了又绿。
蒙羽张了张口，哽咽道，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么。”
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么，从你含糊其辞的拒绝开始，从不约而同的断了联系之后，从失去了消息之后。也一直在等你啊，不愿意和其他人将就，一等一晃神，已经十年了。
这话音一落，泪水却更是汹涌。
萧郅就看着她笑，轻轻为蒙羽拂去眼泪，自己的却也已经决堤。
于是两人又可以心平气和敞开心扉的说说话。
“蒙羽，我没有女朋友，大约七年前还是八年前有过，大学的时候。都已经很久了。”
“我一直没有。”
“你前两天还说要结婚了，你哟。吓死我了。”
“是我一直喜欢你，你又怎么样，哪怕时隔了这么久，但我也从来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喜欢我，所以我结婚不结婚和你关系也不大吧，还有就算我到了这个年纪，我也还是不会找个不喜欢我的人。你明白吗？”
二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一排排树影在他们身上依次掠过。蒙羽的裙摆随着步子摇动，说的缓慢轻柔，却是年少褪去的成熟的自我定位。
“明白，你可能不知道，我并不比你喜欢的少。”
萧郅说，脑中浮现出那青春年少时许多画面，笑容也在脸上荡漾开来。
“是吗，我从来不知道。”
蒙羽想，即便这样，还是因为一个人耗费了十年时光。
“你会慢慢知道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你喜欢我啊，你又没说过。”
听此，蒙羽不可置信的望着萧郅。萧郅也是一脸不解。
最后二人似乎明白过来其中缘故，相视一笑。
按萧郅的话总结是：“我们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错过十年时间。”
幸而时光偶尔慈悲。得以让人再次相遇。慷慨了弥补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