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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妖后乱政

五圣同归于尽,天地为之震动。

各方势力本就各怀鬼胎,但碍于五圣威势,一直不敢兴风作浪。但五圣会战之后,四方枭雄受五圣节制的局面被打破,原本的天地格局土崩瓦解,剑岚大陆暗潮涌动。

首当其冲的,便是大夏王朝。

大夏王朝之前,皇帝之下设令尹,地位上相当于宰相,是掌握政治事务,发号施令的最高官,掌一国之国柄,对内主持国事,对外主持战争,总揽军政大权于一身,主要由贵族当中的贤能来担任,下设尹、太尉、御史,分掌行政、军事、监察。

聂禁建立夏王朝之后,推行州郡制,剥夺了诸王的军政大权,同时废除令尹,分割行政、军事和监察权。

行政方面,中央设丞相,秉承皇帝旨意,综理全国政务,也称相国,为中央最高行政长官,除参与政事之外,手下设揽仙阁,专责人事考核与任免;

地方行政官员,在州一级设置刺史,郡一级设太守,县一级设县令,分别负责管理地方事务。

监察方面,夏王朝的监察体系分为两部分——督与谍。

督即明察,夏朝天下分为十三州,每州各委派一名刺史负责刺探地方官员情况,原本的刺史并没有行政权,后来逐渐演变为州一级的最高行政长官。由于都城地处新州,新州刺史被称为都刺史,其余十二州刺史需要每年向都刺史述职,都刺史再将一些重要的情况汇报给皇帝。

谍即暗访,聂禁专设了一个特务机构——督密院,专门负责情报工作,其中人员称为督密使,长官为总督密使,战争时期负责刺探敌情,其余时间负责监督地方与中央官员,并将一些异常情况汇报给皇帝。刺史上报情况与督密院有出入的,由皇帝派遣专人探查,情报有误的一方按渎职罪或欺君罪论处。

刺史与督密院不得往来,一经发现,以欺君罪论处,诛九族。

军事方面,中央设领侍一名,负责京畿地区的军事武装,手下设銮仪卫、禁军、阴阳司、焚妖殿。

銮仪卫负责皇帝出行的仪仗与保卫工作;禁军负责京城的保卫工作;阴阳司负责刑罚、拷问和监押;焚妖殿专职监督妖界动向。

地方上,由于大夏王朝国土辽阔,地跨八荒、龙脊、封洲三地,令出难行。从龙脊和封洲呈上的密令要数月才能达到国都,十分不利于中央对边疆的管理和控制。为抚远安邦,聂禁下设十将军席位,均由皇室担任,分掌地方武装,以加强对各州郡的控管,并在皇宫最高处建了一座悬空高台,名为将军台,用来与十将军商议军事,其他人员不得进入。

十将军每年固定回京述职一次,不论有何种情况都务必到场,不到场者立即撤职,另选族人担任。

大夏王朝内部,主要由四股力量组成——聂氏宗族、皇亲国戚、开国功臣、旧国遗老。十将军为帝国要职,总揽地方军政要务,位高权重,自然由聂家宗室担任。

外戚之中,以萧家最为炙手可热。萧家家主萧冲为大夏开国功臣,为聂家统一剑岚大陆立下了赫赫战功,萧冲之女萧南风更被聂禁纳入后宫,封为贵妃。聂禁统一之后,按功劳大小封赏群臣,萧冲之功仅次于第一剑圣,因此受封丞相、开国寿昌大公,食邑万户,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引得群臣侧目。

而萧姓也成为夏勋八姓之一,位列第二。

大夏国都为玄帝城,聂禁定都之后,为加强中央辐射,便重新划分八荒各州疆域,其中,以玄帝城为中心,连同周围七座大城共计八座城池,全部划归新州,玄帝成为新州重镇。而萧冲以职位之便大肆发展党羽,并在都城周围发展萧家势力,门生故吏,遍布新州,很快新州便成为萧家的势力范围。

对此,聂禁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来自己龙威尚在,萧家翻不出什么风浪;二来,王朝的军事力量主要集中在十将军手中,十将军为聂氏宗族,且直接听命于聂禁,其他的门阀外戚根本无力造反;三来,萧冲之女萧南风被纳为贵妃,萧南风生得天姿国色,且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极讨聂禁欢心。因此,聂禁对于萧家发展势力并未做何措施阻止。

聂禁原配名叫第一媚。此女乃是第一剑圣的姐姐,与聂禁自小相识。聂禁称帝,立第一媚为皇后,二人原本相亲相爱,如胶似漆,可惜好景不长。第一媚怀胎十月,生产之日,血月当空,风云变色,此等天地异象,乃大凶之兆。最终第一媚难产而死,胎死腹中。聂禁从此便再未立后。

第一媚与聂禁育有一子,名叫聂无敌。此子力大无穷,且天资聪颖,可担大事,聂禁对之甚是喜爱。聂无敌成年之后,聂禁曾对其多番历练。聂无敌也未让聂禁失望,多次立下大功,最后受封十将军之首、天门王,手握重兵,坐镇天门关。

聂禁死后,本该由聂无敌继任大统,登基称帝。但萧南风借其父威势,竟矫诏立其子聂衷为帝。聂衷年仅八岁,于是萧南风便以太后之名垂帘听政,趁机把持朝政。满朝上下畏惧萧家势大,皆不敢言语。

聂无敌身在边疆,距离都城甚为遥远,待收到消息之时,已为时已晚。但大夏王朝乃是聂禁一手建立,王朝大权岂容旁落他人之手。于是十将军联名上书,要求萧南风接纳十将军入京辅政,萧南风自然不肯应允,但又畏惧十将军兵权在手,于是经过商议,只同意十将军中的聂亮、聂伦二人率军进京。十将军也接纳此建议。

二人进京之后,与太后萧南风、相国萧冲一同辅政。聂亮、聂伦二人为聂禁族弟,是聂氏宗族中的老资格,背后是宗族势力,手握重兵;萧冲、萧南风声威显赫,是外戚门阀中的老资格,背后是外戚势力,把持朝政。双方表面上共同辅政,扶持新皇,实则明争暗斗,势同水火。

萧南风虽然畏惧聂亮、聂伦手中的兵权,但也了解聂氏宗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儿,于是心生挑拨离间之计。

萧南风故意假皇帝诏,封聂伦为梁都王,授黄州刺史,总揽黄州政务,并没收其兵权转交聂亮,对聂伦明升暗降。聂伦自然不肯同意,于是抗旨不遵,此事便作罢。但聂亮、聂伦二人之间便产生了裂痕,二人经常在朝堂之上争吵不休,且聂伦抗旨,严重藐视皇权,导致群臣对十将军大为不满,认为他们拥兵自重,藐视圣意。

之后萧南风又密召十将军之一的聂威入京勤王,称聂亮、聂伦犯上作乱,令聂威消灭二人,并允诺事成之后将聂亮、聂伦二人的兵权交给他。聂威年轻气盛、暴躁易怒,接到萧南风密诏,竟然天真地认为这是接近皇权、摆脱边境苦地的好机会,于是率领大军星夜奔回京师。聂亮、聂伦二人猝不及防,被聂威擒杀于皇宫之内。一夜之间,朝纲易主。

聂威率军入京,杀死聂亮、聂伦,收取二人的兵权,控制了玄帝城的所有兵力以及皇宫的卫戍部队,一时之间,权势滔天。此事震惊朝野。群臣不知这是萧南风的密诏,以为这是聂威起兵叛乱,顿时朝中上下人人自危。

萧南风自然都看在眼里,在她的计划当中,聂威只是过河的桥,让他暂时站在权力顶峰呼风唤雨而已。现在大事已成,聂威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于是萧南风趁夜下诏,秘密联络领侍黎浪,宣称聂威起兵作乱,谋杀辅政大臣,罪大恶极,要求黎浪配合诛杀聂威,并且只追究聂威一人的责任,对其他人概不问罪。很快,聂威便被禁军拘捕并就地格杀,兵权又落在了萧南风手中。从聂威擒杀聂亮、聂伦二人到聂威被下诏格杀,聂威从权力巅峰跌到人生低谷,前后不过一天,当真是起落无常。

至此,萧南风不费一兵一卒,仅用三道诏书便夺了三家的兵权,顿时天下震荡。

与此同时,十将军中有一人,名叫聂华,为人贪婪谄媚,因为任职期间赏罚不明、纵兵劫掠,导致民怨沸腾,所以朝廷下旨没收其兵权,将其调回京城。不过他虽然兵权被夺,但因为善于钻营,经过四处打点上下活动,成为禁军卫戍部队的一个小统领。对此,聂华当然不满。自己费了这么大功夫,萧南风只给了这么个小官,聂华因此对萧南风怀恨在心。

而另一边,皇宫之中还存在着另一股反对萧南风的势力,那就是其他的皇子。他们与聂衷一样,都是贵妃所生,但萧家势大,萧南风私立聂衷为帝,其他皇子自然不满。于是他们秘密结成保皇党,密谋发动政变,意欲剪除萧南风及其党羽。但因缺少兵力,一直秘而不发。几经物色,保皇党盯上了聂华,聂华虽然为人贪婪,没有立场,但好歹也是聂氏宗族,且对萧南风怀恨在心,手中更有部分禁军。于是保皇党以利相诱,彼此迅速一拍即合。

但万万没想到,那聂华心里竟然打着另一个算盘。一开始聂华的打算是铲除萧南风,扶持保皇党上位,但又觉得保皇党事成之后肯定不会乖乖就范。因此便心生一计,先撺掇萧南风除掉保皇党,使她成为众矢之的,然后再除掉萧南风。

于是,聂华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保皇党,向萧南风放出保皇党即将发动政变的消息。

果不其然,萧南风恐生祸乱,于是先发制人,将保皇党主要的四位皇子秘密毒杀,其他人也一并收入天牢。

事发之后,聂华大喜,知道自己有了借口铲除萧南风。

于是,聂华趁夜上三更的时候,假传萧南风命令,越过领侍黎浪秘密召集各个禁军统领,随后便宣布萧南风谋害皇子的罪行,命各将领入宫废除太后,否则便诛灭三族。众将领面面相觑,但也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答应。之后聂华打开内城宫门,率领禁军一拥而入,强闯后宫,并宣布奉诏杀贼。可怜那萧南风,临死之时还问,“诏从我出,尔等所奉何诏?”

次日,已掌握军政大权的聂华,对外发布了萧南风的罪行,同时对朝廷人事进行调动,安插了许多自己的亲信入朝。本来聂华意欲处死萧冲,但萧冲毕竟是开国元老,而且萧家的势力极大,朝野上下、军政要职都有萧家的党羽,所以聂华只是罢黜了萧冲相国的职务,令其返回封地寿昌。

但聂华实在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然私自废除聂衷,篡位称帝。

在聂华之前,无论是萧南风执政,还是三大将军夺权,皇帝的权威是在的,无论是下诏还是传旨,都是以皇帝的名义,大家都知道皇帝年幼,只是彼此心照不宣,没有撕破脸皮,只是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身的最大利益。但随着皇帝被废,这个一直遮遮掩掩的问题被摆到了明面上。

聂华篡位自立,等于向所有人发布了一个信号——只要你姓聂,就有权利称帝。

其中,十将军之一的聂越首先发难。聂越积极联络各方势力,在获得黄州、炎州、朔方、扶桑四州的支持后,广发檄文,号召讨伐聂华,又秘密联络十将军之一的聂义,二人从南北双方同时举兵,杀向玄帝城,一时间,京师震怖。

讨伐军连战连捷,势如破竹,然而还没等聂华反应过来,皇宫的禁军便发动了兵变。他们自知当初聂华篡位,无论是主动参与,还是被迫卷入,他们都脱不了干系,一旦京城被攻下,他们的结局不言而喻。与其束手待毙,不如发动叛乱,将聂华交出去,作为替罪羊。

很快,讨伐军便攻到了玄帝城,几天之后,聂华被迫服毒自尽,聂衷又被扶植上位,权力格局再次洗牌。聂越执帝国权柄,独揽大权,党同伐异,而聂义则被拔擢进位,扩大了封地。

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聂越的手下中有一人名叫顾龙,乃是九幽州顾家的家主,顾家也是早年随聂禁征战天下的功臣之一,统一之后,便被分封在九幽州。聂越发布檄文征讨聂华,顾龙便知顾家崛起的机会来了。

现在的大夏王朝已是大厦将倾,根本没有哪个人、哪个势力有能力统领整个王朝。以前聂禁大帝还在,各方面都服从于中央管理。现如今聂禁和第一剑圣已死,其他各势力的能力都不相上下,谁会服谁呢?现在大家也只不过是表面上服从聂越而已,毕竟聂越还是皇室宗族,公然与皇室作对只会成为众矢之的。而顾龙要做的,便是挑起聂氏宗族内乱,然后他顾家趁势起兵,逐鹿天下。

顾龙私下里找到聂越,并提醒聂越要当心聂义。聂义手握重兵,严重威胁到聂越对京城、对朝廷的管制,而且聂义在讨伐聂华之后,不仅没有返回自己的根据地,反而留守京城,居于皇宫之内,其居心叵测,不得不防。

其实聂义的想法很简单,之前那些乱臣贼子,很多都是因为功成之后被无缘无故找了个借口杀了,聂义担心如果自己离开京城,有些居心叵测的人会在聂越跟前儿打小报告,轻则影响仕途,重则小命不保,留守京城就能收到朝廷内部的第一手消息,防范政敌的攻击。但万万没想到,反而给顾龙留下了口实。

聂越仔细斟酌了一番,不论聂义究竟是如何想的,但这确实威胁到了聂越的统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有兵权,就有实力,就会构成威胁,聂越不可能蠢到去假设聂义没有篡权之心,没有这种假设。

很快,聂越便采取了顾龙的建议,大摆筵席,庆祝讨伐军的胜利,并于筵席之上毒杀聂义。

之后,顾龙便在朝野上下散布谣言,称聂越狼子野心,不仅有称帝之心,而且还毒杀功臣,屠戮宗室,可谓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至极。朝廷之中人人自危,生怕聂越疑心自己。很快,军队之中便有人起兵反抗。

军队中有一名将领名叫陈广,本是聂伦手下一名将官,此次动乱,先后跟随于聂伦、聂威、萧南风、聂华以及聂越。先后被迫易主,让陈广明白了,这种权力斗争已经表明大夏皇室威严不在,王朝内战、群雄割据已成大势所趋,只要名正言顺,自己也可分一杯羹。

于是借聂越毒杀聂义之机,陈广趁势鼓动士兵,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将士们群情激昂,皆响应号召。一时间,军队之中的各个将领也都反应过来,纷纷举兵自立,劫掠宫殿。聂越惨死在乱军之中,顾龙趁乱逃离京城,返回九幽州顾家总部,蓄势待发,积极备战。

皇帝聂衷下落不明。

至此,经过妖后萧南风乱政和十将军叛乱,大夏王朝已名存实亡。皇帝失踪,仅存的聂氏宗族之中,手握兵权的只剩下十将军中的另外四位——聂禁长子聂无敌、聂禁义子聂妖、聂禁胞妹聂鸳、聂禁胞弟聂狂屠。此四人一直坐守边关,未曾参与这连番的权力斗争。但聂氏家族式微,皇权崩坏,已势不可挡,无可挽回,四人皆是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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