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每天看着采购员用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在菜市场买最便宜点菜，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会穿着旧西装在菜市场捡烂菜叶子，或是在菜地里偷。
卖菜的阿姨不愿意卖菜给他们，他们看不起这种不脚踏实地赚黑钱的人。
一天两餐，面条煮烂菜叶子。长年锁门，上厕所有两三个人跟着，有信息，会有人帮你回复。
那里条件有差你可能很难想象。厕所就是几块破砖和栅栏围起来，顶多再给你披个战战兢兢的塑料布。
大通铺，好一点点还有几个拼凑起来的床，差点的就睡凉席。
那些日子里，基本上就是玩游戏，背他们所谓公司文化。他们最可怕的是给你洗脑。
你越是想逃，他越针对你。
你越听话，他们就对你越好，好到让你瞠目结舌。帮你穿鞋，给你洗衣服，偷偷给你策划过生日派对。
条件艰苦都在他们口里都可以变成是公司运营起步阶段，亏本，让大家谅解。是磨炼毅志，忍过这段时间就能躺着赚钱了。
杨老板是里面主教头的原配，但是这个主教头是个风流主，“沼泽”里还有个有点势力的狐媚子，导致她常常精神不太正常。余温正抓住这个点，用美容养颜来套住她。更重要的她能给她赚钱。
余温总有办法把她给的东西卖出去，越贵的东西卖地越快。连一幅“沼泽”里一个疯子瞎画出来的油彩画，余温都以四千多的高价卖给了隔壁村的有钱人。
杨老板越来越依赖她了，真的对余温极好，像对亲妹妹那样。给余温最高的衣穿住行，允许她在“沼泽”外面晒太阳（四五个人跟着的那种）。
怕余温无聊还带她去书房看书，手底下的人的工作就是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跟着她的人除了监视之外，还给你打洗脚水，洗衣服，挤牙膏那么细致。像个女皇帝。
余温那么理性的人都有点感动，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便是她们最可怕的地方。
她们在慢慢腐蚀你的大脑，成为他们行尸走肉。
万幸那个时候她还能看书，她就还能保持大脑的清醒。
像余温这样清醒的难道没有吗？大有人在。
他们不想逃吗？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抓破脑袋都想出去。可都是徒劳。
要么留下来，要么死。
他们完全不怕你死在这里，因为谁也不会想到你会死在这种偏僻的小地方。
余温曾经找到了孙倩，那个时候余温已经是杨老板身边的大红人了。孙倩看见了她，赶忙就绕路跑了，后来又被余温派的人抓了回来。
孙倩跪在她面前的时候说话都打着颤。
余温问她，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孙倩说她知道。
余温问她，为了什么呢？
她说，赚钱啊。
余温不屑地笑了，问，赚到钱了吗？
孙倩越说越有胆，她说，没有，多拉几个人就有了。你千万别怪我，你看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余温倒吸了口凉气说，赚钱的方式有很多。而你是选择践踏我对你的信任得来的。
孙倩知道自己躲不了，她说，唉，我还不是想赚钱想疯了，结果被我堂哥喊来了，损失了几千块钱，怎么说也要把自己的本钱赚回来啊，我真是帮你的，连我姐，我表弟什么都在干这个。真的。
余温又难过又气，她没有想到她可以值得信任的朋友只不过是她可以赚钱的筹码。余温指派了几个收了她都手机，安排去了最差的地方。
她不想她再霍霍别人都同学了。
没收了孙倩的手机都没让余温看一眼就上交了。“沼泽”对余温的戒备很高。久久没有给余温发手机让她发展下线，也多处处限制余温可以与外面接触的可能。余温明白她的顾虑，余温体现的太过精明，让她们觉得自己不太容易被洗脑。而且她能力这么强为了什么留下来呢？她必须要一个值得信服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