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赵崇南手指轻敲桌面，又唤一声，“轮到你了。”
姜茶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笔记本上记录的关键词，“昨天我和赵队去了趟养老院。”
她略一停顿，“对老年人管理严格，但是不够合理，甚至可以说不近人情。”
周明初托腮，嘴角微翘，适时搭腔道：“有什么不合理的呢？”
“其一，早晨安排老人统一娱乐，但是椅凳却是无靠背的。”姜茶纤手搭在渣男肩上，“我们年轻气盛的明初哥哥端坐两个小时，腰估计也不行了吧。”
问男人行不行，那就别问，肯定行。周明初清清嗓子，信誓旦旦的回答，“行，我的铁腰肯定行。”
姜茶浅笑，俯身拉近两人距离，体香若隐若现，“那就做个实验，怎么样？”
多情如周明初也没想到有天会走进女人的陷阱，表情难看的握住搭在他肩上的小手，“什么实验？”末了还不忘摩擦骨节。
被当众揩油的姜茶一阵恶寒，耸肩抖去满身鸡皮疙瘩，欲抽手却被周明初握的极紧，尝试几回都没成功，只能向老大投去求助目光。
“啪！”连平常不爱管闲事的黄新杰也看不下去，起身朝他的咸猪手狠拍一巴掌。
“黄新杰，痛死了。”周明初快速缩回手，小麦色皮肤变成黑红色，肌理表面宽大掌印清晰可见。
林祝也低声嘟囔，“活该。”
姜茶余惊未定，碎步挪到赵崇南身边，她的段位远远不如渣男。
赵崇南面不改色，“明初，拿着你的座椅去角落，端坐一小时。”
“队长，我…”他声音有些紧张。
“两个小时。”严苛队长上线，周明初不再敢回嘴，怕过会儿罚坐时间翻倍往上涨。
“你继续。”视线落在姜茶身上，她能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热，显然对闹剧极为不悦。
“强制性参加活动，不顾老年人意愿甚至身体状况，我个人认为确实如家属所描述，”她顿住，翻开林祝准备的关于家属访谈内容的材料，“隐约有点虐老倾向。”
林祝点头，柔软短发随动作上下浮动，乖巧模样着实讨喜。
“其二，老人宿舍内的酒精味刺鼻，我刚走进去就被熏的泪流满面。”想到昨日的气味，她轻吸鼻子，“更别提老人家。”
赵崇南补充，“浓度超标，没有小心明火的标志。”
“其三，据我了解，医院护工会区别对待老人，而标准就是林祝提到的遗体捐献协议。”
昨日白发老人虽然没有完全说出事实，但是她隐约感觉到志愿者以及穿粉色套装的护工不待见她。
“我同意姜茶妹妹的说法。”角落里的周明初插嘴道，众人视线纷纷落向双腿岔开、腰挺得笔直的可怜男人。
“你们自己看材料。”黄新杰不耐烦地扔出一沓复印件，昨天他们费力气交涉得到的医院内部资料。
“这些是近几年养老院老人们的病历资料。”每份资料底部都标记着页码，周明初的字迹娟秀，与放荡不羁的性格完全相反。
“养老院目前仍在世的老人有四十五位，三十位已与红十字会签订遗体捐献协议，十五位仍未签约”
姜茶随意拿了本资料翻到最后页，签名处是老人歪歪扭扭的字迹，倒笔画严重，文化水平不高。
“我跟新杰大略看了下病历资料，令人意外的是签约老人的病历要比未签约老人的厚出一半，他们三月就会进行次体检。”他不敢动弹，只能伸直手臂直指资料。
赵崇南翻出两本作对比，确实如他所述。他手捂住满是胡渣的下巴，目光平视前方，不知正思索着些什么。
“果然。”姜茶在她的笔记本上又写了个大大的“遗体捐献”四字。
数据控林祝捏住自己耳垂，羞涩道：“据我所知，无行为能力的老人遗体捐献需要提供本人和直系家属的资料。”
“那有行为能力的呢？”周明初打断他的话，急切的问道。
“提供身份证，还有自愿条件下签字。”他小声回答。
姜茶盯着他浅笑，腼腆男孩当上刑警，着实是奇妙的碰撞。想来当时警校审核编制的领导肯定也是个喜欢观察的人。
“我们忽略了个重要线索。”赵崇南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他思来想去总觉得欠缺点什么。
“殡仪馆？”姜茶脑子转的快，立马就懂了他的点。
男人眼神里滑过一丝惊讶，又快速恢复严肃，“我记得报道里家属称养老院有殡葬一条龙服务。”
“所以入殓师应该是最清楚老人遗体状况的人。”她默契补充，“而且翻案底，殡仪馆火化记录绝对比养老院提供的资料准确。”
语毕抬头，这才发现众人正紧盯着她看，嘴巴张合几次，“你们看着我干嘛？”
周明初激动的起身迎上前，对她一针见血的独特见解佩服到不行。扬眉，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
“我周明初的列表只有两类人，一是美女，二是能力者。”他眨动清澈双眸，又执起她的右手作亲吻状，“而姜茶妹妹你是唯一位兼二者为同体的。”
姜茶控制住揍油腻男的冲动，歪头朝赵崇南说道：“赵队，他动了，要重新计时对吧！”
“那肯定的。”林祝代替队长回答，嫌弃的抽嘴角。
“臭小子。”周明初作抹脖警告他闭嘴，又像只狗狗窜到高个硬汉身边摇尾乞怜，“队长，不要吧！”
姜茶努鼻，继续火上浇油，“明初哥哥是承认自己不行吗？”
还真是一针见血，让男人承认不行还不如杀了他。
“行！怎么不行！就算是三个小时都行！”咬牙切齿。
“那就三个小时。”赵崇南的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趴周明初。
他现在只想狠狠抽自己帅气脸颊一巴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基本的都分不清。
不过女孩子的手真软。
“新杰，下午你陪姜茶去殡仪馆。”赵崇南转向肌肉男，他为嘲讽女性能力的行为道歉。
黄新杰点头不语，刑警队女子稀缺，机会难得当回护花使者。
“还有各位……”
姜茶仰面，认真聆听自家队长下达命令。可硬汉老脸一红，刀锋眼瞬间沁满温柔疼爱，“下午女儿开家长会，请个假。”
“队长放心去，出事有我扛。”被罚的周明初首个回应，林祝也点头表示理解。
姜茶思绪万千。单亲爸爸或许更难当…尤其是特殊职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