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谦大师看着杨鹰，脸上挂着笑容，却毫不迟疑地伸手挡在两人中间，制止了杨鹰递过银色聚能水晶的动作，同时摇头道：“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这件事情我记得，当初送你的只是一把普通的蓝色光剑，那也不是白送的，而是为了被你救下来的三十万市民，你根本不曾欠我什么，这颗银色聚能水晶我也不能收。”
杨鹰心里生出一股佩服，银色聚能水晶放在面前，竟然连眼神都没有动摇过一下，好像那只是路边摊头上出售的小摆件。
“那就当成其他的原因吧，就以大师您至今帮助过我的一切，我认为得到这颗水晶当之无愧。”杨鹰再次递了过去。
不过，手伸到一半，却好像触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怎么样都伸不过去。
庞谦大师站起身来，向后退两步，严肃地说道：“在我心里，有比一把银色光剑更重要的东西，如果我收下了这颗水晶，那么就会失去那个东西，这就叫得不偿失，杨鹰小友，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是我不对，大师请坐。”
杨鹰急忙站起身来，将银水晶放到餐车上，他想起来，念能寺曾经被庞谦大师配过银色光剑，但是后来还是被拒绝了。
庞谦大师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看向卡特琳娜道：“这个女孩儿是你的女朋友吧，上次去我灰港的时候，就跟在你身边了。”
“是的。”杨鹰也重新坐了下来。
“庞谦大师，您好。”卡特琳娜微笑着躬身道。
“好，好，记得上次见你，你说的也是这句话。”庞谦大师说道。
“大师，你们的交谈，我就不留下了，不过茶水喝完的话，叫我一声就好，我在外面等着。”卡特琳娜转头对杨鹰微微一笑，将餐车留下，走出了会客室。
“是个不错的女孩啊。”庞谦大师看着她离去，又对杨鹰道，“关于银色聚能水晶，还是商量一下长老会的条件吧。”
“是什么条件？”杨鹰问道。
庞谦大师已经从杨鹰的表现中看出了他的态度，这四颗聚能水晶显然都能拿来交换。
“长老会的意见是，每一颗水晶都可以用一座太空城来换。但是如果是全部四颗水晶的话，还能加一座太空城。”
杨鹰一听，心里快速思考起来，五座太空城换四颗银水晶，这银水晶显然是真真正正的价值连城，不过他还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念能寺竟能一下子拿出五座太空城吗？”
庞谦大师点了点头，解释道：“生产太空城的是歌星与地球联合工业集团，而我们念能寺和歌星人的交情很好，在这个集团中占有一定的股份，要给你准备五座太空城并不困难，这五座太空城还可以由你们定制，想要工业城市、农业城市、能源城市，甚至游乐园城市都可以让你们自由选择。”
“一座太空城来交换一颗银水晶，的确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交易啊。”杨鹰直接表示出自己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成交吗？”庞谦大师问道。
杨鹰低头思考着，念能寺和歌星人的友好关系早已不是秘密，从每位念能大师都能从歌星获得一架大师级战机，就能看出一点端倪来。
不过对于杨鹰来说，比起太空城，念能寺中更有价值的还是那些完善的修炼法门。
“大师，请问能不能用这些银水晶，交换一些我能用上的修炼法门呢？”杨鹰试探地问道。
“念能寺的法门不外传，获得传承者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是不变的寺规，上次给你进行的基础训练，是由于你救了泰坦之光三十万市民，才会有这个例外。但是更高层次的传承，是不可能再有这样的例外了。”
杨鹰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当然，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加入念能寺，各种修炼资料都会想你开放。”庞谦大师补充道。
“大师，恐怕这次我还是得拒绝。抱歉。”杨鹰认真地说道。
庞谦大师哈哈笑了两声，神色中一点没有不悦的感觉：“没关系，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本来就对此没抱什么希望，你已经通过自学达到了百尺竿头的成就，哪怕现在加入念能寺，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增加几招准大师境界可以使用的攻击手段而已，不会有本质上的进步。”
说着，庞谦大师竟用平和的语调吟起诗来：“百丈竿头不动人，虽然得入未为真，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
杨鹰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好。
庞谦大师接着解释道：“这是宋朝时候的一首佛门偈语，我上次就说过，念能寺没有修成大师境界的法门。除此之外，道家也有以有为入无为的说法，各种法门只要落于文字，都是有为之法，就像那根百尺之竿，看得见，摸得着，可以借着向高处攀爬，但是一旦爬到了竿头，要再往上进一步，就没有路了。”
“没有路，又该怎么走？”杨鹰问道。
“这无法用语言形容。”庞谦大师指着杨鹰道，“你现在就在这百尺竿头，上面的路，看不见，摸不着，用文字和语言形容不出来。也不要想着用已有的法门去推理，逻辑帮不了你，凡是可以用逻辑判断的，都是有为之法。《金刚经》中说‘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道德经》开篇就是‘道可道，非常道’。古代圣贤都这么说，可见大师境界本来就是个不可说的东西。”
杨鹰点了点头，脸上反常地露出了笑容，仿佛放下了心中的石头：“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但是心里总有一丝侥幸的想法，想来还是修行不够，多谢大师的教诲。”
“不用客气，光凭语言无法指出通往大师的道路，我的话其实什么作用都没有，有什么可谢的？”庞谦大师毫不在意地说道。
“怎么会没有作用？”杨鹰摊开手道，“您的话排除了错误的道路，这也是变相地使我接近正确的道路，难道不是吗？”
“也好。”庞谦大师点了点头，严肃道：“但是走大师之路一定要小心。百尺竿头，进一步可能是新的境界，也可能重重地摔下来，所以修行的时候一定要谨慎，把基础打扎实。”
杨鹰点头道：“百炼成钢，我明白。”
庞谦大师笑道：“好，那么接下来，继续回到刚才的问题，四颗银水晶换五座太空城，成交吗？”
“成交！”杨鹰爽快地拍板决定。
一般的商业谈判，都是双方尽可能抬高自己筹码的价值，以求获得更多，不过对于杨鹰和庞谦大师来说，却不是这样。无论杨鹰看待银色聚能水晶，还是庞谦大师看待太空城，都是无关紧要的态度，仿佛这些东西都是些不值得在意的身外之物一般。
从某种程度上说，杨鹰和庞谦大师都是修士，虽然都对商人思想有着透彻的了解，却不会像商人一样锱铢计较。
杨鹰也是知道这一点，因此才把特兰公司交给汤姆经营，而庞谦大师也不会去开公司做生意。
“大师，您刚才说有两件事情，银水晶是一件，还有一件是什么？”将银水晶的交易定下之后，杨鹰又问道。
“这第二件事情，是有关于幽灵战机。”庞谦大师说道，“你们佣兵团的刀锋上校在木星战役期间驾驶的幽灵战机。”
杨鹰一听也明白了：“是为了念能寺大师级以下的念能士吗？”
“没错。”庞谦大师承认道，“歌星人赠送战机的对象仅限于大师级高手，准大师级别的念能士驾驶的战机，是由念能寺下辖的战机制造厂自行制造的，不搭载精神力武器。我看过刀锋上校驾驶幽灵战机的战斗录像，那些高速移动的炮台，显然是念动制导的，而刀锋上校还没到大师境界，他能驾驶的战机，想来准大师级的念能士也能驾驶，所以……”
庞谦大师没有说下去，因为接下来的话是显而易见的。
“我明白了。”杨鹰点头道，“念能寺希望我们能提供特殊型的幽灵战机，但是念能寺愿意为此付出些什么呢？”
“提供特殊型幽灵战机，将是一个长久的工程，性能调试，售后服务，整备人员的培训，都需要特兰公司的支持。因此，长老会希望可以和特兰公司建立更深厚的联系，念能寺愿意用歌星与地球联合工业集团的股份，来换取特兰公司提供幽灵战机，还有装备修理，维护，更新换代等一些列服务。”庞谦大师说道。
此言一出，杨鹰脑中顿时一阵钟响，歌星与地球联合工业集团是太阳系最大的经济实体，没有之一，握有太空城等一系列不可替代、影响深远的技术成果，哪怕理事会的全部实力加在一起，也比这个集团稍逊一筹。这个集团百分之一的股份，也是以万亿来计算的。
在杨鹰思考的时候，庞谦大师又道：“当然，这显然不是银水晶这样的一锤子买卖，兹事体大，让我们两个在这里谈出个结果也是不现实的。因此长老会只是让我来问一问你的意见和建议，希望你和特兰公司董事会做一个沟通，如果此时可行的话，下一步的正式交涉，长老会将派出一名精通商业的使者，和特兰公司的董事会进行更深入的会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