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很烈,透过车窗射进来,开空调也很热。两人腻歪了一小会儿,身上都浮起了一层薄汗,皮肤都是烫的。
“我走了,”倾心拎起购物袋,有些不舍,脸红红的。
车子停在路边太久,肯定要引起交警的注意。尤其是繁华街区。陈铎帮她理了理弄乱的头发,“去吧。”
倾心下车,从前面绕到驾驶室,陈铎放下车窗。“怎么?舍不得我?”陈铎笑着,看她沐浴在阳光里的小脸,一双杏眼微眯着,十分动人。
倾心猫着腰,长发滑到胸前:“还你的医药费,卡放在储物盒里。”说完,挥挥手,转身跑了。
原本想还现金的,怕厚厚的一沓被发现。
陈铎回头,打开储物盒,里面确实放着一张银行卡,后面写着一排数字。
再回头,倾心纤瘦的身影汇入了人群。
这丫头太要强,他无奈的摇头,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
尼古丁经过肺呼出来,起到一定的安抚作用。陈铎拿起那张银行卡瞅了瞅,笑了,全当媳妇的嫁妆。
车开到公司,陈铎看了眼时间,没上楼,电话直接叫吕副总和小李下来。一行人去看市郊的一块废弃地。
说是废弃地,实则几家企业都在争。
陈铎有意将这块地盘下来,做物流仓储。
就像当年收购普华一样的科技公司,这将是盛世集团版图的又一次扩充。所谓:多元化经营,齐头并进。
直到下班,陈铎都没有回公司。
倾心了解陈铎的行程,这是秘书的职责,也是身为女朋友的小便利。他不说,她也知道他在忙。
初夏天气渐渐热起来,晚饭,她只简单吃了一些沙拉。洗过澡,人坐在卧室窗边的电脑前写程序。她不愿意放弃老本行,像有一种危机感如影随形。
假如有一天失业了,她仍可以凭本事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即使不出门工作,在家里接一些程序开发的小活儿,也可以生活。
刚到行政部,她就编了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备忘录,方便工作。里面的功能有:事务提醒,出差信息,连陈铎冷脸的次数都有记录和查询。
电脑右下角QQ消息在闪。
鼠标点上去,是技术部吴群发过来的:“能陪我聊会儿吗?”她挂的隐身登陆,但碰到吴群这样的技术咖,等于白隐。
“好,”她随手发了个微笑表情过去。瞧得出吴群字里行间透着不开心。
“丽娜和我分手了。”
倾心愣了,吴群什么时候和丽娜在一起的?
手放在键盘上,不知道打些什么安慰他。
接着,吴群的第三条消息又发了过来。
“她调到总部,觉得我配不上她,就甩了我。倾心,我是真喜欢她。在一起的两个月,我为她花了十几万,可我从没心疼过,为自己喜欢的女人花再多钱都值!可我后来发现,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我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手段调到总部的,现在也不想知道了。这个女人太他妈可怕了,可我竟然还想她。我特么就是个窝囊废…….”
吴群需要的只是个听者。
能让闷葫芦说出这么多的话,还骂起人来,显然是酒精的作用。吴群家是农村的,和格子徐比不了。短短两个月在丽娜身上花了十几万,倾心都觉得不可思议。
“需要我帮你找她吗?”她想吴群或许希望自己找丽娜说一下。可等了很久,吴群都没有回音。
感情的事,别人不好妄自菲薄。可吴群掏心掏肺爱了一场,换来的却是借酒消愁。
爱情这东西是把双刃剑,遇见了,谁都在劫难逃。
倾心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她在下意识等陈铎的电话。
这个男人已经钻进了她的脑子里,她的心里。
比如现在,她脑子里全是中午两人在车里拥抱时的感觉,想他身上的烟草味,想中午吃拉面时他将碗里的半个卤蛋分给自己,想他牵着自己的手在商场里逛街的情景…….
想到了陈铎帮自己选的那几件衣服,脑子里被想念叫嚣得无心工作。她打开衣柜,把陈铎最喜欢的那件白色连衣裙拿出来换上,人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照了又照。
明天就穿给他看。
第一次谈恋爱,一切都是新鲜的,从未经历过的。
清晨醒来,她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手机。
点开,有一条未读短信,是陈铎凌晨二点发过来的。“想你,晚安。”
四个字,莫名的让她的脸烧起来。
倾心举着手机,在床上看了好久。伸手拉开窗帘,感觉晨光都与往日不同,无法形容的好心情。
担心他没起床,倾心短信没回。反正公司里可以见到。
可一上午也没见着。
陈铎办公室一直没断过人。不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从倾心上班,公司的几位高层就在陈铎办公室里开会。
一般的中高层会议,都会在小会议里开。这次很特别,安迪通知倾心在内的行政部三位秘书,取消陈铎和两位副总上午的所有预约来访,连咖啡茶水都是安迪亲自端进去的。
显然里面商讨的是公司机密。
接近中午,小李从外面回来,特意拐进倾心的工位,猫腰小声说:“陈总昨晚在公司熬了通宵,几位副总也是。”他给倾心看手里的纸袋:“这是从陈总家拿来的衣服,他洁癖,你知道的。”倾心因为这句话,表情变得极不自然。
小李是好心,知道老板惦记着女朋友,过来通个信。
“那他早饭吃了吗?”倾心问,毫不避讳对陈铎的关心。
因为没人比小李更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吃了,我去买的。”小李说着直起腰,“应该快开完了,这都快午饭时间了。”说完,小李拎着纸袋进了走廊里面陈铎的休息室,应该是进去帮陈铎挂衣服,等他开完会好换。
倾心收回视线。想到熬夜对身体的各种不好,想到应该给他买些复合维生素。自己以前在技术部也经常熬夜加班,却不会想到这些。
中午12点,会议还没有结束。行政部的员工们陆续下楼吃饭了。邹伟来公司找陈铎,一进行政部就被新来的实习生拦了下来,小姑娘没见过邹伟,不知道这位乖戾不羁的主是什么来头。
倾心闻声从工位里出来,和邹伟招呼道:“过来了。”然后问于瑶:“你怎么还不去吃饭?”
“我看你没走,就寻思陪你一块加班。”
邹伟瞥了眼于瑶,调侃道:“你倒是积极。”
“你!”小姑娘有些挂不住脸。刚要说什么,倾心打了个眼色,示意小姑娘赶快去吃饭。
倾心现在对邹伟已经很了解,人不坏,讲义气,就是脾气太酸。
等小姑娘走了,行政部只剩他们两个人,倾心说:“陈铎在开会。”因为安迪事先有交待,所以她特意强调了下:“是很重要的会议,上午的预约来访都取消了。”
“怪不得,不接电话。”
打了几遍不接,邹伟就亲自过来了。反正他有大把的时间。
考虑到邹伟不是外人,倾心说:“要不你先到接待室或者陈总的休息室等一会。应该很快就能开完了。”
“我哪也不去,”邹伟说着,拉了把椅子坐到倾心工位的外面,瞅瞅她,乖戾的笑了。
倾心知道邹伟就这儿个混脾气,给他冲了杯咖啡,人坐到电脑前继续工作。这画面,乍一看,颇像是男朋友等女朋友下班的架势。
巧的是,正好被丽娜撞见。
几次邀约不成,丽娜电话也不打了,直接找了过来。
当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身着桃粉色紧身连衣裙推开行政部的玻璃门时,就看见一个骨瘦嶙峋的男人,跷着二郎腿,坐在倾心工位外边的椅子上喝咖啡。端咖啡的那支手上带着一支价格不菲的手表。
邹伟是左撇子,吃饭写字都是左手。他用耐人寻味的眼神将丽娜上下打量了一翻,
两人视线交会,丽娜朝邹伟微微一笑,走了进来。
倾心没想到丽娜昨天刚说完改天,今天就过来了。脑子突然跳出了吴群说的那些话。
“今天可能还不行,”倾心礼貌的抱歉,“我中午走不开。”意思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有客人。
“是不巧呢,”丽娜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邹伟,问倾心:“这位是?”
“这位是陈总的朋友邹先生。”倾心立刻撇清关系。
“邹先生,您好。”丽娜笑着伸出右手,礼貌又不失风情。
邹伟是什么人?风月场上的老手,他坐在椅上笑了,握住她伸过的手,目光从她脖颈滑下去,“你叫什么名字?”
“丽娜,邹先生,我叫丽娜。”怕他记不住,丽娜说了两遍。“在八楼营销部上班。”
倾心尴尬的要死,一个捏着手不放,一个也不往回收,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聊着。
邹伟貌似对丽娜很感兴趣,可是聊来聊去,也没问她的电话。
总裁办走廊里有人出来,会议终于结束了。
“丽娜小姐,再会了。”邹伟说着,站起身,松开她的手,把咖啡杯放到了倾心的办公桌上:“你陪我进去。”
倾心一走,丽娜就没理由再呆下去了,她极不情愿的和倾心说:“我先回去了。”眼神若有似无地扫向了邹伟。
才还拉着人家的手,拉东扯西的邹伟,这会儿却熟视无睹。
邹伟的怪脾气,倾心早就见怪不怪了。“好,改天见。”倾心和丽娜微笑的摆摆手,随邹伟往陈铎的办公室走。
“我劝你离她远点,”邹伟听到丽娜离开的脚步声,说:“这个女人心机太重。”
倾心觉得好笑,才还交谈甚欢,这会又说人家心机重。
“不信?”邹伟停住脚步,“你们不是一路人,还是少接触的好。”邹伟拉下脸,难得认真。
“没有。”如果不是吴群酒后吐真言,听到邹伟的一番话,她或许会为丽娜辩解几句,可现在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安迪和吕副总也出来了,见到邹伟和倾心笑着打招呼。小李从休息室冒出头,“邹哥来了。”
邹伟坏笑,一把按头把小李推回去:“里边呆着去。”
安迪和吕副总忍不住摇头笑,出走廊,吃饭去了。
倾心领会邹伟拉她过来,就是为了提醒她注意丽娜的为人。那么,她没必要跟着进去。
“你们谈事,我就不进去了。”她想等邹伟走后,以送咖啡的名义,单独和陈铎呆一会儿。
“欸……别呀。”邹伟怕倾心走,伸手拉住她。他这个人风流惯了,对男女有别不太在意。
“你干什么。”倾心睁大眼睛,往回抽胳膊。
好巧不巧,就在此时,陈铎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就看见邹伟拽着自己女朋友。
邹伟心想完了,完了,撞醋缸上了……赶紧松开手。他本想拉嫂子进去,让铎哥高兴。可眼瞅好心变成了驴肝肺。
“我就想拉嫂子进去。”邹伟声明:“你别误会啊”
陈铎眼神像刀子似的落在了邹伟身上。看得邹伟汗毛都立起来。伊倾心真是陈铎心上的一块肉。邹伟心里噼里啪啦一顿暗骂陈铎重色轻友。可又怵他。
“是我要走,邹先生拉了我一把。”倾心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
陈铎看了眼倾心,又冷冷地睃了邹伟一眼,沉沉地说:“都进来。”邹伟立刻无赖似的从陈铎身边挤进去,倾心忍俊不禁。再看陈铎布满血丝的眼睛又心疼的皱起了眉头:“一夜没睡?”
“你穿这裙子真好。”陈铎笑着看她。
她腾地就脸红了,手在后面攥紧了连衣裙的带子,被他瞧出来了。又一想,也没什么,本来就是为他穿的嘛。
“怎么,今天不怕被人看见了?”陈铎说着,抬了抬下巴,意识她进来。
她抿嘴笑,侧身从他身边进去。陈铎带上门,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
邹伟一手搭在沙发背上,跷着二郎腿,转着手里的车钥匙,瞄着陈铎心思都在倾心身上,自己就是个一千瓦的大灯泡。
邹伟找陈铎确实有事。可现在的气氛,还谈个啥?要谈也是人家谈情说爱。琢磨了几秒,他坏笑地收起车钥匙:“你和嫂子先腻歪会儿,我下车里等你。”说着,吹着口哨走了。临关门,还不忘帮两人把门上的反锁按下去。
倾心被邹伟的话弄得难为情,“他这人真怪,找你有事还非拉我进来。”倾心掖了下耳后的头发,心像水上的一叶扁舟飘荡着。
“不用理他,”陈铎拉着她的手,立在落地窗前,在阳光里静静的看她。一上午会议留下的紧张余韵,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想我吗?”陈铎拨弄她肩上的长发,捏起一缕绕在尖指。眼睛观察她表情的细微变化。
倾心不说话,别开眼,两个漂亮的梨窝浮上嘴角。
她在笑。陈铎捧着她的小脸,“想我了吗?”眼睛肆无忌惮的纠缠着她,鼻尖蹭着她的。
她被撩拨的,像海潮一浪浪的推着。闭上眼,情不自禁地搂上他精瘦的腰,被逼着说:“想了。”
陈铎又笑,“想什么了?”
倾心推他,刚要反抗,就又被他捞回了回来。
这回是男人实打实温热的气息,带着侵略性,搅动着两人剧烈的心跳。
他躬身一把将她抱起来,倾心突然有点害怕,“不行,你不能……”话音刚落,人被他放到沙发上,他直接覆了上来了。
“不行,”倾心用拳头捶他的后背。
“别怕,在你没准备好把自己交给我,我不会真的做。”
她身体僵直,没有动。
“我下午四点的飞机去美国。行程稍长,最快也要十天回来,所以……”陈铎说着,亲了亲她耳后的皮肤。“让我好好抱抱你。”
行程太紧,不能带她一块去。而且这次任务艰巨,能不能谈成,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又必须让自己成功。
心被他的话牵动着,“是华尔街融资的事吗?”早晨安迪偷偷和她提了一句。
“是。”陈铎眸子越发深邃,像深不见底的两汪潭水。
事关公司机密,她没再深问。脑子里想的最多的是即再面临的离别。
陈铎瞧出了她心情的变化。刚开始热恋,就要分开一段时间,别说姑娘家,他自己都不舍再不抱,十多几天都抱不到。”
倾心被他逗笑了,直接搂上了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肩窝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