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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昏迷

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少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但意识却没有完全失去。

应该说,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少年明明身体已经无法动弹,眼睛也已经闭上,但却能听见周围的声音,有着自己的意识能去思考问题。

少年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等待着自己命运的审判,或者说在少年看来是等着死亡的到来。

对于自己今天能否活下去,少年也丝毫没有信心。

但令少年喜出望外的是,他只听见了嬴法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了“稍加处罚”四字,至于其他的话,他完全没有听见,但这几个字已经足够了,少年已经知道,至少自己不会死了。

因为少年太过开心,也因为意识不太清晰,少年没有听见众人接下来的对话。一直到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人拽着自己的双脚。

接下来,身体感觉被向后拉动。不久后,少年便感觉脸上,胸膛上开始沙沙的疼,并且感到湿淋淋的,少年知道这是皮被拉破了,鲜血流淌出来了。

不过,这点伤对少年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因为少年感觉的到,虽然那个叫李琦的监管者看上去似乎对自己下手不重,但事实上,每当他的一脚踢在自己身上时,少年能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震动。

少年虽然年纪小,但他却明显感觉这和不久前的挨的二十鞭不一样。现在少年感觉自己喉咙里一直有血在往上拱。

恐怕是这位小肚鸡肠的监管者对自己用了什么其他的手段吧,少年不由暗暗想到。

这时候,一直被拉动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自己要被带到什么地方?他们会怎样处罚自己?到这时,少年有点乱想。

但忽然,一声悲鸣打破了少年的幻想。

“老天爷啊……”一阵哭喊声传进了耳朵,这……这是爷爷的声音,自己为什么被带到了爷爷面前,这时候老人不应该在矿坑里干活吗,难道自己连累了老人?

少年的想象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在了自己肚子上,少年的身子更是滚了数圈之后才停了下来。

身体上的疼痛,心中的屈辱让少年觉着自己快要发疯。但此时少年却感到一只不断颤抖的手在摸自己的脸,那只手应当满是皱纹,所以摸在少年已经伤痕累累的脸上让少年并不舒服。但少年却在那只颤抖的手中感受到了绝无仅有的温暖。

但围绕着少年的的绝不仅仅是老矿奴手心里的温暖,此时,两个不协调的声音也传入了自己耳中。

少年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已经听不见具体的内容了。但他依旧能感受到两人语气中的冷嘲热讽与尖酸刻薄。

应当是那两个拉自己回来的矿奴吧。

这些人欺软怕硬、幸灾乐祸的样子,少年心里自然是明白的。也正因如此,他并不在乎他们的嘲讽,随他们去吧!少年不由暗暗想到。

但恍惚间,少年却感觉原本一直抚摸自己脸颊的手离开了。

老人……他想做什么?在少年的记忆力,老人似乎从未与别人争斗过,可今天,少年却感觉不一样了。

这个做了一辈子矿奴的老人,这个受尽了种种煎熬的老人,在这一刻,却因为别人说了一句少年活不下去而疯狂。

少年心里最先感到震惊,但随后便是对老人的感动与担忧,少年知道,一生好脾气的老人是绝对打不过面前的两个年轻力壮的矿奴的。

而随后,少年担忧的事果不其然的发生了,接下来是老矿奴的怒吼,是老矿奴摔在地上的声音,是年轻矿奴抽老人耳光的声音。

少年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快要燃烧了,此时此刻,他恨自己的无能,他恨自己的弱小,现在的自己只能像死了一样趴在地上,听着老人被殴打,丝毫没有办法。

他没有守护自己亲人的力量,所以老矿奴现在只能任人欺辱,如果自己足够强大,那……

庆幸的是不久后两个年轻矿奴便逃走了,老人无力的声音穿到了少年耳中,老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少年的脸。

我发誓,那个李琦,那两名矿奴,自己一定要杀了他们。我发誓,今后只要我存活一日,我所亲近之人绝不能受辱。少年心中突然一遍又一遍出现这两句话。

随后,少年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意识,他彻底昏迷了过去。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此时的少年已经陷入昏迷中,在昏迷中,少年不停的坐着同一个梦。

在梦里,少年梦见自己和老矿奴逃离了矿场,抹去了矿奴的身份,能够有尊严的活着。

这个梦是如此的美好,以至于少年都相信了梦里的东西。

但现实中情况却与美好的梦恰恰相反,少年气息微弱,昏迷不醒,仿佛时刻都会死去。

老矿奴此时一脸绝望的坐在少年面前,少年到现在已经昏迷三天了,在这三天里,少年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甚至有其他矿奴都已经建议老矿奴把少年扔出休息处。

不过,当他们的建议被老矿奴听见后,当他们看见老矿奴发红的眼睛后,他们想起了几天前老矿奴突然和人拼命的事,这群害怕惹事的奴隶于是又立刻保持了沉默。

但老矿奴此时已经什么办法也没有了,之前好不容易存下的粮食已经全换成了药物,并给了少年服用。

现在老人每天劳动换来的粮食最多维持自己和少年的食用,即便老人一直克扣自己的粮食,想要攒出一份药物来,但这实在太过缓慢与困难了。

老人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在少年面前,帮少年仔细清洗伤口,再就是不停的去祈祷少年能够活下去。

所有人都觉着这一切已经毫无意义,但老人始终坚持着不放弃。

也许是老矿奴的祈祷真的有了作用,也许是少年此时命不该绝。从少年昏迷的第七天起,少年的情况开始了转变。

从最初少年呼吸开始有力,到少年每天能吃下的东西增加。即便是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众多矿奴也不禁感慨少年命硬。

但让老矿奴担忧的是虽然少年情况逐渐好转,但却始终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二十三天后。

那又是一个黄昏,老人喂完少年吃完饭,坐在地上发愣。

“咳咳……”

老矿奴突然开始了咳嗽,剧烈的咳嗽中老人竟然吐出了一口血。老人却并不震惊,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虽然老人不想承认,但事实上真实情况是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甚至于老人感觉自己脸上的皱纹都更深更多了。

这让老人很焦虑,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自己活了这么多年早就活够了,他只是害怕如果自己倒下了,没有人照顾还在病床上的少年。

想着想着,他忽然有种感觉,少年就要醒过来了,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他的判断,并没有任何依据,但他就是觉着少年要醒了。

被老人满脸期待的看着少年,希望少年能够像自己预想的一样苏醒过来。

一分钟,两分钟……

奇迹终究没有发生,老人再次失望的低下了头,暗暗嘲笑自己都开始幻想了,但忽然间,他看见少年的手指动了……

老人立刻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看着面前依旧满脸伤痕的少年,在少年耳边轻轻叫到:“孩子,快醒醒,别睡了,你睡了太长时间了。”

少年能够听见老人的呼唤,但他就是睁不开眼,过了许久,老人的呼唤声逐渐弱了下去。

这让他心里更加着急,他努力撑开了眼皮。面前的老人虽然一脸疲倦,但却难掩他的喜悦。

看见少年醒了过来,老人两眼已经发红。但老人终究不是动不动就因感动、因委屈而流泪的少年了。他虽然也鼻子发酸,但还是忍住了泪水,笑着安慰面前的少年。

少年全身除了眼皮都无法动弹,他便一直盯着面前的老人。忽然,他却看见老人嘴角有一丝血迹。

他的眼神顿时变了,眼睛中透漏着疑惑与恐慌,他想开口询问,但他此时根本开不了口。

老人自然也察觉到了少年的变化,从少年的眼睛里,他看见了担忧。老人习惯性的一抹嘴角,低头一看,一丝血迹已经在手掌上。

老人的心一跳,但他脸上还是装作震惊的样子,自问道:“奇怪,我嘴角怎么有血?”

“奥,该不会是今天做工时粘上的吧。”老人略一停顿,紧接着自己回答道。

少年知道,矿场中的矿奴受伤是很正常的事,甚至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矿场中每天都有很多矿奴死去。

而老矿奴解释完之后,也没有继续停留在屋中,他说了句要出去给少年准备点吃的,便转身离去。

不论从老人的反应还是从老人的解释上而言,少年都找不出任何毛病。

但看着老人的背影,少年却明显感觉到老人瘦弱了很多,自小被老人养大,根据对老人的了解,让他本能的感觉老人在故意隐藏着什么。

他也知道老矿奴想要隐瞒什么,但少年并没有拆穿这一切,他只是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老人的身影,直至老人消失在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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