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少年坐在老矿奴面前听他讲外面的世界。
这是少年每天最为幸福的时刻,老矿奴虽然做了几十年矿奴,但他多年下来却也曾经去过很多地方挖矿,更认识了很多人。
所以他的见闻还是非常多的,而他口中外面的世界更让少年心向往之。于是每天这个时间变成了少年最为快乐的一段时光。
“外面啊,有巨大的城池,里面什么都有。有香的流油的烧鸡、有几人高的异兽、有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如果有机会,你可一定要出去看看啊。”老人轻声给少年讲到,少年没有回话,但老人却仿佛在他眼中看见了闪亮的光。
看见少年的眼神,老人心里却感到很难受。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意外,少年不可能会见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但老人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当年啊,我家那边闹饥荒,我爹娘都饿死了,我就跑了出来。那时候被北冥皇朝的人用一条鸡腿把我给骗到了矿场,到现在一辈子也没出去。”说到这些,老人的眼里满是感慨。
“骗?他们这么强大的势力为什么要骗你?凭什么要这样做?”少年听见老人是被骗来的后,不由气呼呼地问道。
“这种事情上面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呢?反正我家人都死了,我失踪了又有谁知道呢?”老人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苦笑着说到。
“那爷爷你在这个矿场呆了一辈子?”少年突然问道。
“一辈子?没,我给北冥皇朝挖了一辈子矿了,刚开始在南边挖,后来去东面,最后才来到了这里,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怕是死了骨灰都回不去故乡了。”老人谈到这里,脸上像是一片悲凉。
“爷爷你放心,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把你的骨灰送回你故乡。”少年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老人看着面前的少年,眼中满是慈祥地说道。
老人对此根本没有抱希望,但少年却是牢牢记住了这件事。
这段时间以来,老矿奴的身体确实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少年便把自己偷学来的呼吸法也教给了老人。
当老人看见功法时,吓的立刻让少年停了下来,问清楚少年从哪里得来的后,老人直倒吸凉气。最后老人反复叮嘱少年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少年自然是点头答应,老人这才放了心,然后也学会了这段不复杂了呼吸法。学习的时候,老人心里也不由感慨,看见大汉搬东西的人少说也有数百,但能注意呼吸法并学下来的怕是只有这个七岁的少年了。
但老人虽然学习了呼吸法,身体却还是一天不如一天。老人终究是年纪大了,少年对此很是担忧,老人却满是淡然,按老人的话说自己年纪这么大,早也就活够了。
其实在老人心里,死去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解脱。让老人能坚持活到现在的也是因为放心不下少年。
“那爷爷,外面和咱们这里最大的差别是什么?是外面能吃烧鸡,还是外面有各种有趣的东西。”少年看着星空,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人听见这个问题也是愣了一愣,然后他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已经露出脚趾的破布鞋久久不语。
借着微弱的月光,少年看见了老人头上银白的头发。在月光的照耀下,老人的头发好像更白了。
沉默了片刻,老人终究还是开口了:“最大的差别吗?我想是外面有希望,而矿场只是苟活吧。”
“希望,那是什么东西?”少年不解的问道。确实,在矿场里,这是七岁的少年第一次听见这个词。
“我听说外面的人可以自己对人生做出选择,你可以去修炼像那些监管者一样拥有强大的力量。你也可以选择平凡的过好一生,最后当生命到达尽头时也会有美好的时光去回忆。”老人说到这里,不由沉默了一会。
“而矿场里呢?你随时有可能死亡,可能是因为饥饿,可能是因为夜晚的寒风,可能是因为同伴的贪婪,甚至可能仅仅是因为你让监管者看不顺眼了。”老人苦笑着说到。
“我在不同的矿场干了几十年了,从一个十几岁的小伙子活到了现在。在这其中我见过的死人绝对比你见过的活人要多,”老人又看着面前的少年说到:“如果将来有机会一定要逃离这里,一定要,记住了吗?”
“这样吗?可我感觉能和爷爷在一起活下去也是不错的,不过我听爷爷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出去。”少年听见后坚定的的对老人说。
一老一少突然陷入了沉默,两人就看着眼前一望无尽的黑默默无语。
其实少年是想要和老人继续说话的,但看着老人,少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老人站起身来捶了捶自己的腿,少年害怕老人摔倒,立刻起身想要去扶住老人。但老人摇了摇手拒绝了。
过了一会,老人开口道:“确实是老了啊!才蹲下了一会这膝盖就疼的蹲不住了。行了,我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还要出工呢。”
“好,我等会就去睡。”少年答应道,老人没有再说话,转身缓缓走进了屋子。少年看着老人进屋想了想,决定自己再运转几遍呼吸法再去睡觉。
于是就在矿奴们的工棚旁的草丛里,瘦小的少年一边尽量小声的活动筋骨,一边运转呼吸法锻炼着。
此时倒不必太过担心被人发现,那些监管者们可不会半夜来臭烘烘的工棚,而矿奴们也大多带着一身的疲惫睡着了。只要少年稍微稍加注意绝不可能有人会发现。
运转完十遍呼吸法,少年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感受到自己日益强健的身体不由轻笑一声,随后便静悄悄的走进了工棚,在自己的床铺上躺下。
但躺下后,与往日不同的是少年竟然迟迟不能入眠了。
少年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想着老矿奴所说的外面的世界,它到底长什么样子呢?还有现在自己还不太能理解的希望又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呢?
这个夜晚对少年而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在夜晚中少年不由轻声叹息了一声。
外面的世界吗?我一定要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