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寒微微一愣,便侧过身望去——接上她诗句的正是一翩翩有礼的女子,见林梦寒看过来,便脚步轻灵的上前,俯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凡间之礼道:“小女姓卫名鸢,字初尘,号玄隐居士,散修是也。”这一动作行云如水,礼仪周到,竟给人“家有才女”的感觉。
“小女姓沈名梦央,芜湖境修士。”她微微诧异,片刻后也用凡间的礼回到。
离莫也用凡间礼与她问好,而她嘴角上扬,优雅的回着礼。
若在人间,林梦寒一定会说她文质彬彬,真乃才女也。
而这世间,又有几名女子敢顶着世人对女子的舆论,给自己立上字号呢?
“原是芜湖境修士,是小女眼拙了,诸位,请——”
她双眸清澈,标准的做出了请的动作,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标准,标准下又尽显优雅;不像凡人行礼时的刻板,反而灵活地将一个人的活力完美的展现出来。一点也不让人感到反感!
走大约一刻钟便到了芸山主殿,召开宴会这一类事素来是在主殿的。
进了主殿便先要向芸山掌门与令上敬酒——
“芜湖境离莫,令掌门,许久不见——”说着,令文陌与离莫便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尽量沉稳的上前一步,双眸里却怎么也遮不住对这里的好奇,给人一种“稚嫩”的感觉——“芜湖境沈梦央,见过令掌门。”说罢,也不顾他的感受,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令掌门,小女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林梦寒余光看了看坐在后排的芸山弟子,她知道,淑若和雪琴早便看见了她!若不是雪琴的理智尚在,紧紧控制着淑若,恐怕淑若已经起身奔向她了……
把余光收回,便随离莫落了座,巧的是,卫鸢竟坐在林梦寒的左侧!
而林梦寒正对着的是一妖异的男子,此时那男子正“优雅”的看着林梦寒,她心中诧异,随后可爱般的向他招了招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只见对面的男子勾了勾嘴角,妖娆的轻抿了一口酒水,算是回礼。
“卫鸢是散修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女子。”离莫皱眉看着对面的妖异男子,随后便细心的为林梦寒讲起卫鸢的背景。
“她是最近几百年才出现在世人眼中。在诸多修行者中,她可以贯穿一切;五百岁便修至元婴,按理说早该开始渡劫,但是四百多年过去依然没有在她身上看到渡劫的征兆。”
林梦寒微微一愣,她两百岁结婴,因为结婴便可以辟谷,所以结婴共有四阶,结婴初,辟谷期,结婴中,结婴巅峰。而师父又不断强调基础要扎实、完美,所以她大约每两百年飞升三个阶段,她是在七百岁前几年到达元婴巅峰。
也正是因为基础几乎完美,所以跟江梓狄那生死之战才有生机,也是因为那次生死之战伤了根基,后来又失忆有些术法起不起来才耽搁了渡劫飞升。
一般在元婴巅峰后一百至两百年间渡劫,拖得越久卡在玄仙这个落脚期的可能性就越大。这卫鸢已经拖了四百多年将近五百年,故渡劫后卡在落脚期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在人间,她是举世闻名的文学家,但却极少露面,几乎无人知道这卫鸢家住何处,而且行踪变幻莫测,因此号玄隐居士。”
“卫鸢乃是散修,有数万年寿命!凡俗之人定已知道她是修炼之人,可是修炼界明确规定,无命令不可插手凡间之事,不可在凡间展露法力,违反者毁其修为,受四十九道天雷,贬至东界蛮荒自生自灭,如此严苛的制度,怕是无人敢违反,这么说——她有令牌?”若想入凡俗,修行者须有蓬莱帝君令牌方能干涉凡俗之事。可即便有了令牌,让这些只有百年寿命的凡人接纳也是一大问题——
“其他人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于是大部分门派联合起来,兵分两路,一路去上奏帝君;另一路去寻卫鸢,希望见到令牌或从这女子嘴中套出些什么……”
“后来呢?”
“后来小女子以礼相迎,与他们彻夜长谈,告诉他们应顺天意,断了对凡尘的挂念——”
林梦寒愣愣起身,此时卫鸢已经站在林梦寒身边,向她作揖,嘴角轻轻上扬,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一颦一语,甚是让人欢喜,可林梦寒却微微一颤……
“是在下冒犯了——”离莫端着酒杯起身一饮而尽,“昔日多听闻玄隐居士的事迹,今日遇见了便忍不住与师妹谈论起来,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话落林梦寒也略显尴尬的向她作揖,当着人家的面谈论人家,实在尴尬……
“两位道友严重了,”说着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小女子自打见沈道友第一眼起便觉得甚是有缘,今日这宴令掌门设了擂台,一炷香后众人可前往擂台,介时,不知是否有幸与林道友比试一番?”
“这……”
“正有此意。”林梦寒打断了正要说话的师兄,接受了她的邀请。
卫鸢淡淡一笑,优雅的回到了座位上。
离莫担忧的看着她,林梦寒摇了摇头示意师兄不必担心,她有自己的打算,同时,也“不得不”去——
方才卫鸢向她行礼之时,轻轻吐了一句话——“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