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落脚点的，除了宋辰本人，就只有他的搭档。
但柴如花不可能出卖自己！
宋辰眼中的慵懒渐渐消失。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意料之外的事了。
“你是主人还是客人？”
宋辰同样坐到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狼和羊一起快乐地玩耍。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就像魏庆不知道你是谁。”面具人说道，“我今天的身份，是黄雀。”
宋辰倚靠在沙发上，身上的气势莫名地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学生，变成了杀伐果决的强者。
面具人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危机，甚至常年做杀手的直觉，让他嗅到了一丝死亡的预感。
“我不认为你杀得了我。”宋辰的手里忽然多了一根银针，捻在手指间。
“我很想改变你的想法，”面具人冷笑道，“这栋楼外埋伏的二十四个人，都想改变你的想法。”
“是三十个人才对。”宋辰一语道破了面具人谎报人数的心思。
面具人身体一僵，忍不住道：“你都发现了？”
宋辰道：“其中有六个还真对我产生了不小的威胁，应该就是你想隐藏他们的原因。可惜，现在他们连自己的想法都没有了，更别说改变我的想法。”
孙悟空面具下的那张脸渐渐冒出了汗水，他本以为带了足够的人手，没想到全都被这个年轻人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甚至连一点异动都没有发现。
他还是低估了“阎王”这个名字。
但面具人随即便想到了自己的后手，思绪渐渐安定。
外面那些人，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真正要用的手段，足够彻底毁灭面前的珠光宝气阁第一杀手。
宋辰能够察觉到面具人情绪的变化，但他想不到如果连那三十个人都不算什么，对方还能有什么手段？
面具人沉声道：“我确实奈何不了你，但有人可以。那个人对你的了解，更甚于你自己！”
宋辰的目光终于产生了动摇。
面具人的形容，他只能想到一个名字。
柴如花！
那个终日闭门不出却能凭借层出不穷的手段搅风搅雨的女人，有什么理由要除掉自己的搭档？
“作为一个杀手，你有多久没见过血了？”面具人开口道。
说出这句话时，他已经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果然，他看到这位第一杀手的脸色难看得简直像是地狱里的牛头马面。
面具人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接着道：“近些年，你杀人不再采用简单直接的暴力方法，而是用一个又一个的计谋来兵不血刃地除掉对方。很多人都说，阎王是个追求美学的杀手。可事实呢？只是因为你修炼的功法出现了问题！”
宋辰沉默不语，他甚至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
面具人能说出这一点，说明对方已经不再需要判断他的表情，就足够确认这件事了。
这本来就是一个秘密。
只有宋辰和柴如花才知道的秘密。
能够修炼功法，获得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的人，被称为异能者，而宋辰则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他独有的功法“喋血录”，在他变得强大如阎王之后，却暴露了最大的缺陷。
他开始怕血，尤其是人血。只要接触到外来血液，他体内的能量就会完全失去控制，凝固在身体中，整个人便会如同木头人，毫无反抗之力。
所以在之后的一些任务中，柴如花制订的杀人计划往往不需要阎王直接杀人。
“你最好没有把医院的血库搬来。”宋辰苦笑道。
说完，他便看到面具人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立着，双臂交叉，像极了钉死某位神徒的十字架。
“对待阎王，当然要尽可能地万无一失。”
面具人的这句话，仿佛是给宋辰宣布了死刑。
只见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就像是充血的气球，每一个毛孔都有血珠渗出。
他竟是要用自己的血，来完成对阎王的绝杀。
年轻杀手面无表情，对方用自身的能量裹挟鲜血，彻底断绝了他躲避的可能性。
他当杀手的第一天就想过会死亡。
房间里弥漫着血雾，在面具人动用自身异能的操纵下，像是无数的血蛭吸附在宋辰的体表。
已经无法动弹的宋辰，毫无反抗之力。
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人命，如同草芥一般。
但他自己的生命，也在面具人指在其眉心上的手指按下的瞬间，毫无波澜地消失！
最后一刻，宋辰仿佛看到了一张美艳至极的脸，以及她嘴角的朱砂痣。
……
宋辰缓缓睁开了眼睛，居高临下，看到了跪伏在地上的面具人，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可见他杀宋辰，是把命压了进来。能杀死阎王，也令他一阵后怕，以及难以抑制的兴奋。
面具人的旁边是一具尸体。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宋辰这时才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漂浮在空中，却能看到房间里的景象。
作为杀手的他，本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的存在，可现在这一幕让他不得不相信。
但同样的，宋辰感知到自己的灵魂体很快就会消散。
他焦急地寻找生还的方法，在房间里四处乱窜，而面具人则是毫不知情。
一向漠视生命的阎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渴望活下去。
他想复仇！
更想知道那个要自己死的人，到底是不是柴如花？
选择搭档时，一定会找最信任的人，值得托付生命的人。宋辰回忆过去，根本想不到任何柴如花的杀机。
宋辰的灵魂已经消散了大半。
他惊慌地嘶吼着，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宋辰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在这股力量上面，他仅剩的灵魂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滋养，变得暖洋洋的。
宋辰发疯般地寻找力量的源头，就像是饿了三天的野狼看到鲜血淋漓的肥肉。
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机会。
……
楼下的房间里，一个年轻人难以掩饰激动的情绪，颤抖的双手中，握着一把银色的小钥匙。
年轻人的手腕已经全是鲜血，可他似乎根本察觉不到，双眼死死地盯着手里的钥匙。
他的意识渐渐淡薄，就在此时，一道磅礴的声音充斥在他的脑海中。
“恭喜您成功激活六界智能监狱，典狱长养成日记即将开启——”
“系统载入中——”
年轻人焦急地等待着，口中念念有词：“这所谓的系统不就是小说里的金手指吗……我终于要成为传说中的主角了！我终于要从这个家里翻身了！开挂之路——我来了！”
宋辰终于找到了那股力量的源头，就在他的楼下。
他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年轻人，忽然精神一震。
这个年轻人，竟然跟宋辰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这就是天意？
宋辰福至心灵，只剩下头颅的灵魂，一下子钻入了年轻人的眉心。
年轻人感觉到仿佛有一道利刃刺入了他的大脑，瞬间失去了意识。
但他的脑海中，那道磅礴的声音却并未停止。
“系统载入出现未知错误——”
“正在重新载入——”
这机械式的声音仿佛无悲无喜的神灵，如同神音布泽，大吕黄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