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听雨箫园在四水城很有名,那是因为他的主人箫声瑟瑟谷知雨。谷知雨和朱立峰是四水城的两大高手,虽然谷知雨比之朱立峰在境界上差了一两个小等级,但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杜太给从水沟里钻出来的地方是一处假山,此处庭院不是太大,房舍走廊间有几点亮光。因为下雨,雨声掩盖了其他声音。院子里显得阴沉。但杜太给还是零星听见屋子里的人语。他甚至听到了狗的低吠。他忽然对狗的叫声有了兴趣,他聚精会神的听着有三条狗。杜太给以前心智闭塞的时候听觉就非常好,他此刻自然而然的把看到的蛇纹壁的生息线路梳理畅通至耳朵听理上,可以说以前他能听二十米外的声音,此刻他可以听二百米外的声音。这是一种江湖上梦寐以求的束音功夫,但他却习以为常,以为每个人都这样。但他的这种束音功夫又和江湖上流传的不同。江湖上束音功夫需要精湛的内力加持施展,他纯粹是一种身体机能的超强发挥。
杜太给靠在淌着雨水的假山上,轻轻的学了一声狗叫。不一会,他面朝着的房子里跑出一只硕壮的狗来,那狗低鸣呜咽着慢慢靠近他。杜太给仿佛能够看到狗的狐疑的眼睛,他也学着狗呜鸣着,狗开始慢慢摇起尾巴来。杜太给蹲下,伸出一只手去拖着狗的下巴。他从小就喜欢和各种动物接触,有了不少交流的经验。一般来说,用手去抚摸狗的下巴是示好的最佳方式,也是狗比较喜欢的方式,因为狗的眼睛能够看得见你全部的动作就比较放心,不是狗的朋友最好不要试图去抚摸狗的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因为它不放心。一人一狗短暂的接触交流了一次,然后狗跑开,杜太给跟了上去。狗跑到一处围墙下面,杜太给走过去一看,那里果然有一个狗洞,他还蹲下看清楚,自己可以轻松钻进去。然后他对狗扬了一下手,那狗抖了一下一身雨水跑开了。
杜太给在听雨箫园里的黑暗阴影里蹑手蹑脚前行,一有风吹草动就提前躲好。他没有鲁木那种训练出来的对紧张的压制,他是自然而然的冷静。如果暗夜幽魂也是一种功夫的话,只能说鲁木还没有修炼到他这种地步。杜太给从小在心理上就是一个不知道浮躁的人。
有丝竹乐器之声,杜太给看见了听雨箫园的三层小楼,楼成塔状,只有一楼大厅里灯火闪烁。忽然,一阵箫声起,昂扬之声灵压其他乐声,悠然而来复又央央而去,在听雨箫园里缠绵悱恻,即使再如何低沉不可闻,也在其他喧嚣的乐器里有迹可循。“好听”,杜太给心里说道。
杜太给不慌不忙慢慢向听雨箫园的主楼摸近。他藏在一根柱子后面,鼓动耳力听着,光影中没有看见一个巡逻的,也没有听见房子四周藏有动静。“难道没有守卫?”杜太给心里想。
杜太给小心翼翼的躲在主楼大门侧边的墙角。他竭尽全力的把听觉延伸到屋子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听到的东西通过脑海传输到他的视觉上,然后又在眼睛里如同蛇纹生息壁上无数的蛇线组成人体图形一样的感觉,顷刻后,他的眼睛好像可以透墙而视,当然,,他只能看见由线条组成的几个女人的婀娜多姿,却看不见她们手中拿的东西。他看见主座上一个双手摆在脸前作吹箫状的人,虽然看不见他手上的箫,但杜太给仿佛看见悦耳的音符在那个人脸上也轻舞飞扬。杜太给是见过谷知雨的,这些线条组成了轮廓就是他无疑。他还看见那些音符的气流流到谷知雨的身体里,仿佛在抚摸他的身体,正当他身体里的筋脉若隐若现时,杜太给猛然一阵眼晕,差点栽倒在地,脑袋里一阵嗡嗡乱响。他顿时什么也听不到看不见了。这是他功力不够,无法涉猎窥欲更多的东西。
好半晌,杜太给才恢复过来。他知道也是自己身体筋脉的梗阻使自己无法太发力。他刚才好像看见了谷知雨身体的一小团黑影,谷知雨应该是借这些乐音疗伤。杜太给调整好身体,眼睛复又看了进去。他举起右拳心里说道:“你身上如果少些杀伐而专修乐道应该更上层楼”。然后他对着屋子里谷知雨的光影用力一拳击在墙上,没有声音,屋子里所有的音乐戛然而止!
淅淅沥沥的雨在听雨箫园里的光亮里显得很诡异。仿佛没有人迹。杜太给绕到大门前并推开了门,他一身湿漉漉滴着雨水的黑衣,笔直的走了进去,带着一股风雨,在厅里留下一路湿湿的脚印。厅里四个风华正茂的少女愕然看着他,手里还拿着各种乐器。他看见端坐在正中央的谷知雨挥了一下手,阻止了她们的惊呼。然后谷知雨屁股下的座椅哗啦啦响,顷刻稀碎成一堆木屑。
谷知雨缓缓站了起来平静的说道:“隔魂有物?前辈你为何不一拳杀了我?”。
杜太给也平静的说:“你识得此招?”谷知雨说:“前辈此招隔物役敌在江湖上使人闻风丧胆。但不知小人可有前辈如此的目的?”。
杜太给说:“我只是为你前两天掳去的一个姑娘而来,她是我朋友的一个弟子的心爱之人。”。
谷知雨说:“牛姑娘,你跟前辈去吧。”。一个少女放下手中的琵琶站了出来。她脸上虽然有沉闷气氛的不安,但她有一双调皮活泼的眼睛,左颊隐隐有个就窝,容貌算不上标致的美,但她脸上若隐若现的丰富的表情却非常吸引人。杜太给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回答:“牛欢喜。”。杜太给点点头:“走吧!”。牛欢喜朝门口走去,随便在门后拿了一把伞。杜太给跟了上去,听见谷知雨在后面说道:“梨花,替我送送客。”。一个少女拿着一把伞跟了出来。
三个人在雨声里沉默前行。杜太给在中间指引着牛欢喜行走的路线,尽量走来时的路。茶盏功夫,杜太给把牛欢喜引到那处狗洞的地方,他示意牛欢喜钻出去。牛欢喜没有迟疑,片刻消失在围墙下。杜太给转身,一言不发的看着面前这个叫梨花的女子。梨花居然没有一点怵意,还开口问道:“前辈可是暗夜奇?”。杜太给问:“你怎么知道?”。梨花说:“刚才谷香主提道什么隔魂有物,这是前辈在江湖上的绝学。前辈没有把谷香主怎么样吧?”。杜太给呵呵笑起来,他确实想笑。然后他把自己的头罩扯了下来。梨花看见他年轻而又痞赖的样子大惊道:“是你?”。杜太给问:“怎么,你认识我?”。梨花说:“在四水城因乞先生指认了你,闹的满城皆知,后来神猴侯猴一拳将你打趴在大街上,两个时辰没有动弹,都以为你必死无疑。我也是帮派之人,当然知晓这些事情。这定不是前辈的真面目,难怪你能从神猴的拳下逃生。奇怪,前辈应该比之神猴厉害,为何甘受一拳?你,你不是暗夜奇,谷香主也认错了人。你到底是谁?”。梨花抬手指向杜太给。杜太给突然伸出两个手指点上她的颈部的哑穴,又一脚踢向她的左膝上梁丘穴。他呵呵笑起来:“姑娘的穴一顿饭时间自然会解开,告辞。”。说完,他钻出了狗洞,钻得那么滑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