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棋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烧着的树枝，将周围野狼驱远一些，却不肯动箭，此时要是拉弓，得不偿失。
只是火光晃过眼前，便立时被浑浊的江水淹没了，一张血盆大口恶狠狠咬在自己手腕上。血肉被撕离的声音磨过耳膜，还有牙齿咀嚼的声音……
然后是伤口一点点泛黄流脓，坏掉，甚至有蚊蝇寻来……
姐姐抱着自己哭的撕心裂肺：“别怕，会好的，会好的！”
另一边，一双冷漠无神的眼睛，就那样没有感情地看着他们，她似乎已经死了，眼睛里没有一点得救的喜悦，甚至没有一点光亮。
姐姐对她吼着：“你滚啊！去死啊！”
她就向初见时一样……睁着眼睛，背对水面缓缓倒下去，再次被洪水吞没，这次连一个气泡都没冒出来……
这不是真的！
商棋努力回想着事实……意识一点点回到身体里。
“你他娘的在干嘛！”
幻境和现世似乎重合了。
噩梦一样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脸上是热腾腾却腥咸的血，沈露眼神要吃人一样和记忆力吃了他的肉的小女孩如出一辙。
商棋愣了片刻，眼神一凝，却见沈露徒手掰开狼嘴，将已经嵌入血肉的牙齿拔出来，然后从另一具狼尸身体中抽出刀，转而捅进了野狼喉咙里，刀柄旋转半周，从气管穿出来，让它彻底毙命。
满地都是尸体，身前的人身上更满是血腥味，宛如浴血走出的妖女。脸上两道血迹，在火光下越发妖异。
“多谢！”
商棋起身，对着沈露作揖，要不是沈露替他挡了一下，他如今已经丧身狼口了。
“我帮你处理下伤……”
他抬起头却见，沈露肩膀上两排可怖的伤口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愈合，衣裳已经烂掉，露出的肌肤逐渐平滑，仿佛从未受过伤。
“你……”
“你什么你，没见过伤口愈合嘛？！”
沈露觉察到他的目光，心里咯噔一声，浑身都紧张起来，捏着刀柄的手也收紧，不顾上面满是滑腻的血。
商棋总算想明白自己例无虚发为何偏偏失手，竟不是因为失手，而是沈露的身体竟然有这等神奇的自愈能力。
“我……什么都没看见！”商棋一瞬间释怀了，心中非要与沈露一教高下的执念也消失不见。
他表明态度，转过身去。
沈露冷哼一声：“你便没看见，我出了这里也是要杀你的！”
其实她如果真的要杀他，刚才不管也就没什么了。
“你不要以为我救你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活着出去你恰好懂阵法而已！”
沈露有些慌张，又解释了一句。
任谁看见她这副样子都要以为她是妖怪了吧……这本应该是秘密，这个人，该杀！
可是进入醉牛山后，明明那么多机会杀了彼此，却阴差阳错姓名相系，谁也奈何谁不得。
沈露心情有些复杂，自己拖了一只狼到火堆旁边，用自己细心保养的晖泽刀剥狼皮，割狼腿。不再和商棋说话。
生烤狼腿没有佐料有股子难闻的味道，但是现如今的条件也不能奢求更多了。
商棋也坐了过来，伸了手：“刀借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