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阶段对抗的开展地点为[鸣海崖],由本次晋级且未弃权的,以下共6人参与:[预言学派-悖论],[塑能学派-索尔·雷],[塑能学派-赛芙·颂],[生命学派-薛林],[防护学派-吉刚],[使灵学派-喀索斯·安狄弥]!”
作为主持人的碧落刚播报完名单,观众席顿时就骚动了起来。
“预言学派?可这家伙用的都是光系魔法啊?”“也许只是看起来像光系魔法呢?”“不可能!我不会看错的!”“诶?安狄弥?莫不是安狄弥大贤者的小儿子?”“对呀,本来我都想着肯定是他胜出不太想来看了,没想到这一轮还有这么多人!”“那个预言学派的小子好像很强啊,不会爆冷门吧?”“谁知道呢?其他人也不弱,这才有看头嘛!”
碧落转身朝向台上并排站着的六人,脸色庄严地宣读:“这一轮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各位都将取得至少魔导士职阶和战法师职业,以一名战法师的身份加入安狄弥学院。希望各位不仅要牢记[以生命作烛火,探寻星空与真理]的校训,更要记住身为战法师[以骨血为剑盾,捍卫秩序与和平]的责任!”
于是六人齐声宣誓:“以生命作烛火,探寻星空与真理;以骨血为剑盾,捍卫秩序与和平!”
“第三轮为交叉对抗模式,每个人都需要与其他的每个人进行一场战斗,依照胜场进行名次排序;各场战斗间隙依然由复归领域的效果进行体力和魔力的恢复,并进行一定的施法材料补充。单场战斗内,离场5秒、魔力耗尽、生命垂危,无法行动超过10秒,出现以上四种条件之一即为判负。另外,本次场地限制飞行高度不能超过20米,超高也将被视为离场。以上,祝各位都有精彩的发挥!”
鸣海崖是怒涛城郊外一个特殊的海域——是的,是海域,并没有山,而所谓的“崖”,是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浮空小岛——或者说浮空的石质平台。观众们乘坐停留在鸣海崖外围的游船,通过侦视术投影观看最终阶段的实况。六人需要分别与其他人各对一场,一共需要15场,最多可同时进行三场,这一阶段的比赛也就这样被分为了五轮。
第一轮对阵的是:尘-赛芙,索尔-吉刚,薛林-喀索斯。
尘和赛芙面对面地站在场地的两端,等待比赛开始的号令。
另外两场的双方都已经摆好了备战架势,而尘和赛芙就只是这样干站着,惹得观众们窃窃私语。
“这俩人不会是不想打吧?”“诶,说起来我之前有看到过他俩一起逛街来着?”“诶~~不会吧,这是要相爱相杀?”
“第一轮对决...开始!”碧落一声令下。
索尔和薛林的场上瞬间就冒起了强烈的辉光,只有尘这边依然没什么动静。
见尘只是盯着自己没有动作,赛芙笑着说道:“你不会是要放水吧?虽然我很喜欢你,不过在这种时候放水就是有点看不起我了哦。”
尘没有说话,但恰好此时天空中的太阳被一片飘过的云挡住了光。
在逐渐覆盖过来的云层阴影下,尘的身影和太阳光一同消散...
来了!赛芙心里一惊,但是是从哪?
赛芙耳边的回路亮起,左右张望着,然而这云层阴影下的小小场地中不仅没有尘的身影,连尘的声音也听不...
听见了!
“将赎罪的枷锁加以余烬,歃下燃烧的鲜血,报之以火灰!”
赛芙几乎以同步的速度,念出了自己听见的那低不可闻的咒语,同时一个优雅的转身...
“[炎枪术]!!”
“嚓——”两柄燃烧的炎枪交错着碰撞,火花四溅时恰巧太阳也从云翳里露出了脸。
观众们沸腾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哇,两个人用了一样的招式!”“他是怎么过去的?借着刚才云下的阴影吗?”
“我以前可从来没见你用过这招。”赛芙有些惊讶地对尘说。
“你没见过的多了。”尘眼中的红光拉出两道尾迹,转身收起炎枪消失在赛芙的眼前。
“嘿嘿...这就对了。”赛芙得意一笑。
但她心里也有些打鼓:虽然听见了炎枪术的施咒,但这声音竟然低微到连自己都不太能觉察的地步;而且他隐匿身形所用的魔法,依然没有半点施法的痕迹,依然相当于是无法捉摸。
果然很难赢...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尘隐匿在场地边缘移动着,脑内也在不断计算,但并不是计算怎么获胜。
他在试图重构薛林那触及灵魂的回路,自己已经近距离亲眼见过两次——而且第一次就已经体验到其作用了。
这个作用就是读取记忆。而且这些记忆是一瞬涌入脑海的,只要读取速度够快,就几乎不会耽误外界的时间。
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回路,即便是尘也还有些不甚理解的地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要寻找到不留痕迹接触赛芙的机会。尘本想在音乐厅里就用的,但喀索斯的音乐直接扰乱了尘的心神,甚至让他整夜无法入眠...因此想要了解薛林所说的“真相”,就只有现在了。
赛芙曾经说过看不出来自己的施法痕迹,所以这不出意外应该是赛芙擅长魔法的关键。而刚才的炎枪术只是一个试探,尘特意用了赛芙没有见过的魔法并进行了完整的施法,还把音量压制在刚好能让她听见的范围内。
然后得到了精准的复读与复制。
所以赛芙的能力是[仿声]...而且是精度与速度都极高的那种。
赛芙依然紧张地寻找着尘的踪迹,尘也终于计算出了结果,于是率先一步冲上前,踏在地板上的脚步声暴露了位置。
“炎枪术!”赛芙在一瞬间唤出炎枪直指尘的位置,尘堪堪地在枪尖前停下现身。
观众们又坐不住了。“我了个去,每次都不用施法准备,这俩人都是奇术师啊?”“啊?我说怎么这么看不懂呢!难怪!”“哇,学不来学不来...”
尘伸出手指轻碰枪尖,非但没有火花冒起,反而整个炎枪的火焰都被撕裂成细小的火流,缓缓汇入尘的手中,然后转化成了一团噼啪闪着电光的能量束。
“糟糕!”赛芙急忙腾空跃起,她方才脚下的地面应声出现了一道漩涡状的闪电。
眼看赛芙扑着双翼飞快地升空,尘冷冷地盯着她,然后由下而上划了一下手指。
漩涡状的闪电束突然改变了路径,破折跳跃着接上了赛芙的脚底,瞬间的麻痹与刺痛让她浑身抽搐了一下,重重地摔向地面。
尘一个箭步向前接住了落下的赛芙。
看着赛芙的脸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原本光彩照人的灰蓝色羽毛末端也有些变得焦黑,尘低声说了句“抱歉”,启用了触及灵魂的回路。
赛芙的记忆或许因为方才的电击而有些杂乱,无法形成连贯的画面,走马灯似的短暂而飞速地闪动着。
赛芙从小天赋异禀,但并非体现在常人的天赋异禀上:同族别的小孩子早就会施展简单的魔法了,赛芙却连法阵都不会画,连施法材料也时常搞混或者弄丢。
外表漂亮在羽人族中并不能成为优势,虽然也有丑陋的羽人,但漂亮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赛芙的童年就一直是一个受欺负的角色,因为她学不会魔法,做什么事都显得格外的笨手笨脚。父母起初也还鼓励她,但等她大了些便也难以掩饰失望的神情。
直到有一天,赛芙偷听母亲施法时的咒语并下意识地跟着念了出来,她才明白自己真正的能力所在。但这种能力并没有改善她在同族人眼中的地位,只是把她的头衔从“魔法白痴”变成了“魔法小偷”。不过她的生活也确实稍微好过些了——至少以前总会有人以欺负她来找乐子,现在大家看见她都绕道走,倒也落得清净。虽然还是改变不了自己无法直接学会魔法的事实,但赛芙还是不断地学习各种魔法的应用知识,以求在模仿魔法时能将它们用出更棒的效果。
没过多久,赛芙鼓起勇气找到了一个同为羽人族的塑能学派魔导师,请求她带自己报名安狄弥学院的战法师遴选。在简单的比试后,这位魔导师觉得赛芙是个可造之材,于是便帮她报了名。没想到出师不利,主动跑来与自己组队的两个同族竟然只是为了看自己笑话来的,把自己骗进猎手蛛的巢穴后扬长而去。
赛芙本来以为自己就这么结束了,被缠在网袋内止不住想象自己回到家被家人奚落嫌弃的场景,所有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嘲笑的表情,那个认为自己是个可造之材的魔导师失望的表情,眼泪像泄洪一般止不住的流。但同时,猎手蛛每拨动一次蛛网,赛芙就心惊胆战一次,因此一直保持着仿声,祈祷着猎手蛛晚一点发现自己。
网袋被利爪划开的那一刻,赛芙以为自己完了,在那一瞬间甚至已经想到了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但伴随着阳光映入眼帘的不是狰狞的猎手蛛,而是一张清秀却冰冷的脸,还有一双难以忽略的亮着红光的眼睛。
但这是赛场。在这里被淘汰,和被猎手蛛吃掉没有任何区别。
“嚯,看上去很有精神嘛。”
“谁也不是,路过解决了猎手蛛顺手把被困的人救出来而已。”
“你是怎么在猎手蛛手下活下来的?”
“我说过了,我把猎手蛛干掉了,两只都。”
“能赢你就是。”
“跟我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并行悖论,人如其名。”
...这家伙记我说的话怎么比我自己记得还清楚。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