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打仗本来是男人们的事,但是这个世界的景明却是一个很奇葩的存在:带兵打仗不说,最后竟然能让敌国士兵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丧失一切士兵该有的尊严,在本国这边看来,简直是一段传奇。
对于别的国家就不是这样了就是。
“哎呀,我还这么抢手啊。”景明拄着腮帮子,认认真真地听着面前这个师兄一脸骄傲地谈论她自己的辉煌历史,不时还啧两声,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其实倒也没什么可说的,她在现实世界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强大,只是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人。
“景明……”左羽扇低低唤了她一声,“怎么……像你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事似的?”
“哦,刚才那老鹰把我扔下来的时候摔得有点狠,脑子摔坏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景明慢条斯理地说。
“……”左羽扇默默地听着她胡诌八扯。
“摔坏了脑子?那可不行,得治得治,我这有跌打损伤白莲药酒,你要不要来一碗?看在你英雄的面子上,两万我收你三十文,是不是很讲究?”师兄一拍胸脯,转过身就要拿酒。景明一个眼疾手快抓住了他,沉声道:“没关系,我已经好了。”
“我跟你讲,我的药酒不光能治疗脑子,还能强身健体,通经活络。老人喝了一口气上泰山之巅;小孩喝了掰手能背七律古言;男人喝了体魄强健;女人喝了盛世美颜。我跟你说我这个药酒绝对是童叟无欺价格低廉,过了这村没有这店。怎么样?心动要不要来一碗体面体面?”
“真的不了……”
景明觉得就师兄这口才,在现代世界绝对是“九九八,九九八,对你没听错,不要九千九百九十八,今天我们只要九!九!八!”的推销主持有得一拼。
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个客栈老板真是屈才。
“行吧,打也打不过你,你不想要就不要吧。”师兄落寞地坐回了左羽扇旁边,“诶,对了,你们这时候又上我这沙地做什么?圣上下什么指令了?”
“倒也没什么指令,就是来看看你。”左羽扇冲师兄温和一笑,师兄不满地撇了撇嘴:“天天就知道耍这德行,行了行了,又是你们军事机密,我不听了。”
“其实告诉师兄也无妨,只是沙场多寂寞,师兄听此一言,又不知该作何消遣。”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师兄一人在这儿寂寞惯了,天大的烦恼也能给一口吞了。”
“师兄又说笑了。”
景明在一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这二人应该是同甘苦过什么事,可又不能确定。二人虽面上看起来极其要好,但是却莫名有一种若即若离的生疏感。
然而在现实世界,景明很少见到左羽扇身上能散发出这种感觉。
“看起来倒像是过命的兄弟,可是过的是谁的命呢?”景明暗自想到。
“金狼在东山。”师兄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左羽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抬腿想要上楼。
“公瑾。”师兄叫住了左羽扇,“你可当真要选好这条路。”
“无论哪条路不都要我自己走?向东向南,我能走回来不就可以了?”左羽扇问道,眼底没有丝毫情感,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景明突然很好奇他到底选的是哪条路。
“你说的就没有错的。”师兄摇摇头,“行了,不打扰你们了,明天还要赶路,趁早歇歇吧。”
左羽扇微微颔首,拉着景明就上了二楼的客房。
师兄倒还算有心,特地给景明准备了一个小一点的但是化妆物品一应俱全的温馨客房。只是里面脂粉味呛鼻,景明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这个味道。
连左羽扇进来时都皱了皱眉毛。
“你能住得惯吗?住不惯我再找人给你换一间。”左羽扇叹气道。
“不用不用,我看这间就挺好的,挺有……女孩子的感觉。”景明强迫自己说道。其实也不是不想换,只不过看自己房间这种配置……
她总觉得男生客房那边可能充斥着香港脚的味道。
“也行,毕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没什么理由干涉。”左羽扇笑笑,转身想要离开景明的客房,却被景明一把拉住。
回过神来时,景明也愣住了。
这绝对是鬼使神差。
“呃,那个,这个,师兄,到底是哪门子师兄啊……”景明挠挠头,想了一个比较委婉的方式问道。
左羽扇偏了偏头:“看来这真的是摔得厉害。”
“啊……”
“你还能有几个师兄?”左羽扇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笑了,“不就只有我和他么?”
“啊……?”
“我们师承玄远门,那是你大师兄小乔。”左羽扇道。
景明感觉有一道天雷击中了她的天灵盖,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你说……谁?”
“你大师兄小乔啊,他是乔国公的幺子,小乔是人们给他的别称。”
“那……你是公瑾?”
左羽扇点点头。
……
…………
场面突然陷入了一种谜之尴尬。景明着实不想知道永生书对这个幻境到底做了什么。
知道了就恨不得将它撕烂才好。
“你……当真是不记得了?”左羽扇小心翼翼地问道,眼中带了些许关怀。
景明摇摇头:“脑袋,进沙子了。”
左羽扇抿了一下嘴:“罢了,有些事情不记得也好。只是外出时要千万小心。你结的仇家多,我怕我不能时时保护你。”
“没关系……”反正也打得过。
“你听着,人世沧桑,莫管莫问,就算是心爱之人,也不可以将自己全然托付给他……这是,家师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给你听的。”
“说给我听?”景明疑惑道,“连师兄也不行吗?”
“师兄是最信不过的呀。”左羽扇揉了揉景明的头发,“大家都是有私心的,我也不例外。”
“那二……师兄你的私心是什么呢?”景明任由他揉着,也不反抗,反倒觉得很安心。
“我的私心吗……”左羽扇顿了顿,“有一个人,我希望……她能一辈子平平安安,不要再为我太操劳了……”
“我会心疼……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