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永生书发了一晚上呆，景明依旧没有睡着。
她也不是天生失眠，只是和老师生活的这段时间，她实在是不敢睡，生怕哪里有了疏忽，老师就能疼晕过去。久而久之，她就失眠了。
是的，在书外世界，她是和左老师生活在一起的。
然而只是纯舍友关系。
虽然景明是全校最著名的太妹，传言道天不怕地不怕，阎王爷爬炕上也能一脚给人踹飞。但实际上，景明对于左老师的事情可以说是特别怂。
怂到暗恋了十年，生活了三年，她都还没有表过白。
“唉唉唉……”景明一边抱着自己的小兔子玩偶，一边感慨起自己的怂包本色，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出了门，在爸爸的牵引下来到了幼稚园，进了门里还是一脸呆滞地挥别了爸爸。
“噗。”一声笑声响了起来，景明的神色陡然一震，“景明你那是什么表情？”
是左羽扇。
景明那一颗脆弱的小心脏蹦了老高，只见她涨红了脸，欲盖弥彰道：“呃，咳咳，那什么，这是要上学的兴奋表情。”
左羽扇着实没看出来这女孩哪里兴奋了，只觉着有趣，便又开怀地笑了一阵。
景明从小就喜欢看他笑。之前是大人的样子的时候，左羽扇笑起来就像是三冬阳，正月暖。现在虽然缩水了不少，但笑起来……还是非常好看。
二人在门口互相对着傻笑了一会儿，笑得实在累了，一齐歇下来，转过头却看见了杨初荷转瞬而逝的宛如看见智障一样的目光。
不对……更确切来说，那眼睛里写着嫉妒。
“我们这是被嫌弃了吗？”左羽扇慢慢收回了笑容，尴尬地挠了挠头。
景明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杨初荷的背影。
明明也会觉得寂寞，为什么总是自己一个人呢？
景明把自己的作战计划大致和左羽扇与祁阳说了一下，二人表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
讲实话，这主意挺馊的。景明在这里面就像是个奸细，被打进敌军勘测情况一样。
然而最大的优点就是死不了。
这天从早上到中午，景明都展现了她优秀的表演天赋，竭力装出一副“我很乖我最乖我是天下第一乖”的样子，心里面忍着笑看着李老师青青白白的脸色。
可是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老师对于“乖”这个字这么敏感。
到了午睡的时候，李老师依旧只把杨初荷领走了。景明睁开了半只眼睛看了看杨初荷的脸色，很平静，看起来已经是习惯了。
景明突然想起来之前书外世界发生的几起强奸案，也不禁怀疑是不是这样。可后来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所幼稚园只招收女老师，没理由对一个小姑娘下手，于是就很快扔掉了这个设想。
下午两点，景爸爸果真如约来接景明了，老师觉得奇怪，没听过她最近和哪个小男孩打起来了。可是景明却是一口咬定，随手一指就指在了祁阳脑袋上。祁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诉景明的“凶残”。景爸爸一个劲跟他赔礼道歉，末了还送了一包糖，这小戏精才破涕为笑，说了句“没关系”。
景明真心觉得下一个金马奖影帝要不是这小混蛋简直都是有内幕。
“景明，你和爸爸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惹上什么事了？”回家的时候，景爸爸牵着景明的手稍稍收紧了些，好像是在担心什么事。
景明看着爸爸的眼睛，坚定道：“信我，爸爸。”
“是不是你妈妈……”
“不是！”景明斩钉截铁道，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又松开了，“别说了，回家吧。”
景爸爸的眉头又皱得紧了些。
景明很想跟爸爸说明这件事，但是大人的处理方法她再了解不过，无非就是找到校长进行一场心灵的交涉，最后的真相都能被掩盖过去。与其这样，倒不如小小地牺牲一下自己。
她做过调查，每到下午两点之前，李老师就要回一趟家，大概要到放学的时间才会回来。而几个老师为了争业绩，彼此之间也都是不闻不问，根本不用担心自己被接走的这件事暴露。
景明忽然觉得自己这高考成绩600+的准大学生混迹在这么一个幼稚的“社会”里简直是有些屈才。
那之后又过了两天，景爸爸的每次来接景明时的神色都不太好。景明虽然心虚，可是也没办法说，二人只能各自怀揣着心事回家。这不禁让她觉得虽然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却好像比星辰还要遥远。
没办法，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两天后，李老师的儿子进了幼儿园。看见李老师，开口就是一句话：“没钱了，给我。”
李老师的眉毛颤了颤：“前天不是刚给过你吗？”
“哪那么多废话？给我。”李老师的儿子没好气地说。景明悄悄地看着，感觉这小不点就差一记左勾拳揍上去了。
要是在书外世界，她大抵是很兴奋会见到这种茬子。可这里是书内世界，没有办法和他硬碰硬。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李老师拗不过儿子，又担心出丑，只能把钱给了儿子。李老师的儿子掂量了两下那一把火红的票子，冷哼一声，转过头就走，一低头正好看见了还没来得及逃跑的景明。
“嗯哼？死丫头，在这儿上学？”李老师的儿子出口不逊，勾勾唇角就是一通邪笑。
景明看了眼神色诡异的李老师，装出一副害怕得不得了的样子，扭头就跑。心里飞腾过一万只小飞猪。
——切。
“你认识她？”李老师问自己的儿子。
“认识？顶多算是见过。”李老师的儿子轻蔑一笑，“小兔子。”
李老师的脸色更差了。
“做好你的事就得了，没事少来管我。别忘了，当年是谁说的‘钱是万能的’？”李老师的儿子虽然还是小小一只，但是语气里俨然充满了成年人才会有的仇恨和奸诈。
那是只有对极端痛恨的人才会使用的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