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城?”
扶平笑道:“是啊,那座隐藏在地底之下的兵器城。”
他笑着把目光投向远方,目光里倒映着一片干净晴朗的天空,和染着温柔却又哀伤的风。
姬曦伸出手去触摸他,可回忆终究是回忆,眼前的扶平只是林苍的回忆里一点儿零星的片段,他又怎能触摸的到他呢?
只是不知为什么,姬曦这一刻觉得忧伤极了,他从不知道有扶平的存在,就算后来知道了,也只知他是巫妖之祸的叛国主角罢了,可眼前的扶平,却一点儿也不像叛国的人。
一旁的皓皑笑道:“传说兵器城隐匿地底千年,要想去哪儿,最快的方法就是亲上云峦山,那可不是一般人就能上的,没想到筑神台还有这功能?”
林苍道:“殿下说,这得赖于籧篨的能力,他能把他送到暮雪渡口。”
他说着一顿,“神川之下有流川,那流川河就能通往兵器城,而暮雪渡口也得须神川河涨水后才能现身。”
姬曦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得等上一年?”
林苍点点头,“殿下来晚了一步,而且还在白玉台上输了,筑神台的规矩,进了这门,就得交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而殿下就交出了自由,在筑神台里做了苦工,为期一个月。但是筑神台里,最不缺的就是没有自由的人。”
姬曦问道:“为什么?”
林苍道:“因为那帮人在筑神台里无恶不作,而籧篨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总是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苍说着叹道:“因为我,殿下又得多干一个月了。”
姬曦问道:“那他后来,去了兵器城吗?”
“没有。”
林苍答道。
他说着看向姬曦,“因为有一个人来了,筑神台便毁了。”
姬曦看着筑神台又灯火辉煌的亮起来,一切又跟之前自己进入筑神台的情景一模一样,琉璃瓦,白玉台,琥珀酒,碧玉殇,瑶池千酒醉,夜夜不散场。
只是这一次,姬曦再没了第一次进来的心情,白玉台上的歌舞皓皑倒是看的津津有味,正对面还是住着那个苍蓝衣裳的男子,上一层依然有一个面带薄纱的女子,一切如旧。
不同的只是忙乱的扶平与林苍,他们抱着碗,挂着笑,挨家挨户的送着美酒与佳肴,倒是自己这儿,他们从未踏进来。
皓皑见此说姬曦真是个奇怪的人,扶平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而且仅仅凭一个人的记忆就能判定他的为人吗?现在的他或许还好,可人都是会变的,从善良变得邪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姬曦沉默的听他说了一大堆人性哲学,带着偏见的人性哲学,也不知过了多久,籧篨又从那琉璃灯上仙气飘飘的落下来,依旧用他那好听的声音宣布,即将在白玉台上的擂台赛。
恍惚中姬曦又听到说好像是个新人,难道筑神台天天都有新人吗?姬曦趴在窗前想道。
突然一旁的皓皑捏碎了手里的碧玉觞,一脸的怒不可歇,而且连眸子都泛了红。
“你怎么了?”姬曦有些害怕的问他道。
他道:“这筑神台的隔音条件也太差了,我在第二层都能听到他们五十八层的声音!”
姬曦:。。。。。。
“听到其他的声音也就算了,竟然还是那种什么什么的声音,由此可见,籧篨一定是个包养色胚的人!”皓皑愤愤不平的说道。
姬曦听着却是一脸的茫然,他伸出头一路往上,全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楼阁,而且他只听到嘈杂声,那嘈杂声里有笑声,琴声,箫声,声声不一,几乎布满了整座楼阁,五十八层楼,他是怎么听到的?
姬曦向他投去不可思议的眼光。
皓皑又道:“五十八层楼左边阁楼第二间。”
姬曦见他气愤的表情,却是不知道该怎么答了,听说狗耳朵很灵,但是这么远,这么噪杂都能听出来,还知道具体方位,倒是惊呆了姬曦。
原本在白玉台上的籧篨前一秒还是笑脸盈盈,此刻却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他们,姬曦看着他嘴角抽了抽,该不会被他听到了吧?
狗耳朵很灵,难道蛤蟆的耳朵也很灵吗?
他看着籧篨张了口,“现在就让我们请出这位新人吧!”
话音刚落,姬曦便突然落了空,摔在了白玉台上,他爬起来一看,竟是再找不到自己刚刚住着的房间,琉璃灯的光照耀下来,亮堂了他的脸颊,他感受到了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惊讶,有戏谑,有嘲笑,有无所谓。
而籧篨站在他面前问道:“不知这位少年,来我筑神台所求何物?”
何物?姬曦念着这两个字,却突然看见了抱着一堆碟碗的扶平,籧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道:“这可不行,他是人,不是物。”
而扶平也看向姬曦,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姬曦回过头来对籧篨说道:“自由。”
“什么?”
不知道是籧篨没听清,还是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如果我赢了,你就放他们自由。”
姬曦说道。
“什么?自由?”人群密密麻麻的讨论起来。
籧篨忽然笑了,“赢了,便如你所愿。”
然后面向八方,说道:“那有没有人敢接受这位少年的挑战呢?赢了我也让他自由。”
籧篨话音刚落,四周便都没了声音,他见状补充道:“他只带了一只白狗哦。”
“白狗?”姬曦闻言一惊,回头便见皓皑也坐在了白玉台上,原本带着的锦帽取下来放在了一边儿,露出了两只白色的耳朵,他果真像只狗一样,掏着自己的耳朵,还大声喊着:“快出来!你出不出来?”
姬曦看向籧篨,“你对他做了什么?”
籧篨笑道:“没做什么,就放了一只小小的跳蚤而已。”
自从籧篨那句话一出,竟没有一个人敢下来这白玉台,籧篨又道:“看来今天是没人敢下来和你应战了。”
姬曦看向四周,他们除了窃窃私语,就再无别的了。
籧篨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无人敢应吗?
姬曦疑惑着摇了摇头。
籧篨道:“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