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北门清理了,魏军都溃了。”长弓恭谨地站在陈冠的面前。
“嗯,不错,一天时间便处理好了。”陈冠虚弱地点点头,“我们这便回九原。”
“外面是怎么回事?”
“你离开后,出了点事,我们的人似乎是被下了药,全都倒了……所幸没死人。”陈冠平静地说道,声音颤抖且轻微,“我应该也……中了招。你的人都没事吧?”
“没事倒是没事,只是这你不管么?”长弓蹙眉。
“我能怎么管?只能交给军医了,不过希望不大。”陈冠苦笑一声,“军医处理伤口有经验,但这种情况他们也很少应对,而且,药,我们金疮药倒是不缺,其他的……可什么都缺。”
“听你这么说,他们就只能等死了。”
“那药不致命,魏军药翻了这里的军队,应该也不会过来了。他们若真想杀人,下的药就不会不致命了。”陈冠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真是冷血啊。”长弓感叹道。
陈冠倒是丝毫不以为意,说道:“慈不掌兵嘛,这会儿更不能乱。总之,我回九原才是关键。万幸,你没事,还有人能送我走。”
“这道理我懂,只是……你就这么离开,他们会怎么想?”长弓指向外面道。
房间外,尽是倒地不起的韩军,还有些力气的士兵个军医正忙碌着将倒地的士兵集中拉进统一的房间。士兵虚弱的呻吟声绵绵不绝。此刻若是士兵们都在惨叫那便还好些,这有气无力的声音听着更让人憋屈。
“你心软了?”陈冠反问。
“我怕你走不出这里。”长弓不承认。
“他们都那样了,怎么拦我?里外不致命就先放那吧,待战争结束再说。”
“随你吧。”长弓走向陈冠,“只是,就算是我也知道你对其他派系的军队十分苛责,而现在守北门的是袁鸣,吴侯的人。你这副样子要是被看见了……”长弓没有再说下去,他扶陈冠起身,为他穿上铠甲。
一身铁衣平日里对陈冠而言根本不是问题,只是如今他一身伤又中了药,穿铠甲对他而言仿佛是往身上各个关节上压上千斤石头。
陈冠扶着墙艰难地迈出一步。
“啧,这你得想想办法。”长弓有些幸灾乐祸。
陈冠一屁股坐回床上,从床头摸出一颗药丸。
“嘿嘿……本来是别人给我老树开花用的。到底是老了啊。”
“强行翻滚气血,这会折寿的吧。”
“会又怎样?没办法了,先回去再说吧。”陈冠服下药丸,“来盘肉,老子得恢复体力!”不知是那药有奇效还是怎地,陈冠面色还真红润了些,一连吃了三盘肉。
“呼~!爽快!”陈冠此刻披着战甲已经没什么负担了,仿佛又年轻了二十岁。
“走吧。”长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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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城北,这里是魏军攻势的薄弱一环,又被长弓领人从外用他那近乎唯一的开门射杀主将的方式清理了一遍,此刻竟没有进攻了。
陈冠骑着高头大马面色红润,摇摇晃晃地,高声喊道:“我是陈冠,开门!”
城楼上的守将望向下方,不到千人的队伍整齐现在城下也不过是一个小方块,看起来无比脆弱。但是,唯一有些奇怪的是城楼下的士兵们看起来个个疲惫,唯有陈冠依旧声洪若钟。眼尖的士兵还能看到他神色兴奋的不正常。
“别是中邪了。”守将嘀咕着。但还是开了门,毕竟人的确是正主,而且前段时间沈景秋才借刘克的章下过雷霆命令,这会儿不好搞小动作。
大门一开,陈冠立即纵马驰入城中,都没有顾及身后的士兵。
“召集我麾下所有没上城楼的将军!”陈冠身上铠甲作响,战袍身后飘动。他快步踏入郡守府邸,那里是韩军的作战中心。十几个他尚在城中亲信已经跟在他身后。
房间内,只有两名将军,以及十几名亲信。陈冠开口:“都来了。”
“除了还在作战的,都在这里了。”其中一人道。
“关门,咳咳……哇!”陈冠一口鲜血吐出,解下战甲身上的伤口又开裂了数道,鲜血缓缓流出。
“将军!”两人关切道,亲信们赶紧关紧门窗,顺便守在了外边,“军医!”
军医赶来又是半个时辰忙活,才让陈冠活过来。
此时,陈冠又恢复了那副病样,重新躺会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两名将军惊道。
“先别说这个,沈景秋呢?他应该不用亲自上阵。”
“景秋……额不,沈将军他消失了。”一名将军回道,“顺带着五千人,消息被我们扣下了,但瞒不了几天。”
“没事,我回来了。”陈冠声音颤抖,没有力量,却让那二位将军异常安心。
“那沈……”
“景秋是我安排的,不必担心。这时机也刚好。既然他已经出手了,胜负就在这几日了。不过……我这伤也得瞒住了,这几日我就不出这里了。别让侯爷们的人来烦我。”
“诺!”
“现在……把这几日的事情都告诉我,熟悉下情况。”
两位将军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告知了陈冠。
“这么说,九原危急了。”
“摇摇欲坠。”
“是吗,我还有更好的消息要说。”陈冠此刻竟是说了个冷笑话。
听完陈冠的话,二位将军更是心凉。
“别怕,我说了,一切有我。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子。”陈冠鄙视道。
二位将军此刻竟是笑了。
“二哥,你就说怎么办吧!”刘克麾下的军队中,刘克是他们的大哥,陈冠就是二哥。
“硬顶!北门的魏军已被清了,粮草不日便能送到。这样我们应该还能再顶几天。景秋得手后,再顶过魏军的一波攻势就结束了。”
“那就放心了。”两位将军舒心道。
“放心个屁,滚回去守城!”即使虚弱,陈冠在他手下的兵面前依旧是这般亲切。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