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情给梁总的打击还是蛮大的。他这段时间一下子瘦了非常多。当然他还是那个干练精致的梁若逸，可是你在他的脸上却很难看到他以前的那种傲慢与自信……真的很不一样。就好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也未必是因为我吧……”如烟淡淡地说道。
“如烟，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否认他对你的感情。我是局外人，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动了真情的。只是他那时候没有意识到失去你意味着什么，就还是按照自己原来的一种思维模式在进行思考和行为。他习惯了自我，所以不能接受自己受到伤害；他习惯了理性，所以觉得为你付出就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可是，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也大受打击。相信他现在，可能才是真正地知道什么是爱吧……可惜……”
“可惜已经太晚了。”如烟接着说。
“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就算对他还有残念也绝不会再往回看了。”周泽南道。
“是啊。”如烟接着说，“这种事情不是说想回去就能重新回去的，都过去了。”
周泽南淡淡地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要这样说。其实，我原本也没想到他对你是动了真感情的。你走之后莱恩就开了年会，那时候我还在就参加了。到最后场上没剩几个人，但是梁若逸却喝得烂醉如泥。后来，是我和徐总扶他回家的。路上的时候，他嘴里一直在喊着如烟，如烟……”
如烟的眼里其实已经有了泪光，却别过头不想让周泽南看到。
“他一边喊，一边吐，还断断续续地说自己知道错了。你没看到他那个样子，我都不敢相信，不可一世的梁若逸，居然也能有那么丑那么不堪一击的样子。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对你是真的动了感情，可能是他自己之前都不曾意识到的那种……”周泽南继续说。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当初他眼睁睁看着我被抱走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如烟的表情也很复杂，可是却还是嘴硬说梁若逸是活该。
周泽南叹了口气：“送走梁若逸之后，徐夏蓓也和我聊了很多。她和我看法差不多，也觉得梁总是对你动了感情，可是同时又很难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利益。她说后来苏絮也找过她，也和她诉苦说梁若逸对她几乎是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彬彬有礼却没有感情，让她特别难过。哎，怎么说呢，可能就是一定要失去了一定要经历过什么，才会知道自己更在意的是什么东西吧。”
如烟放下了手里的蛋糕，假装不在意地笑说：“说这么严肃的东西，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喝酒啊！啊不对，大年三十的，哪里还有酒吧会开着。那就凑合喝我的酒好了。我在医院冰箱里偷藏了一些酒，我们可以喝着跨年！”
如烟刚要走，却被周泽南拉住了手，“如烟……”
如烟别过头，不想让周泽南看到她眼里的泪光。
周泽南直接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摸着她的头说：“你想哭就哭吧，今晚这个肩膀归你了。虽然这件大衣很贵，但是……哭坏了我也不让你赔好不好？”
还是那个三句不离“那么贵的衣服”的周泽南。
但是这句话一下子让如烟破涕为笑，然后又开始哭，然后越哭越大声。
“你这个人，今天大年三十，跑到这里来和我扯这些，就是为了让我难过的是不是。你明知道说这些我会很难过，可你还非说……”如烟边哭边说。
周泽南摸着她的脑袋，说：“我这是为了让你告别过去。我知道，你对梁若逸不可能完全放下了。可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无论他怎样，无论你怎样，你们都是过去式了。而翻过他的那页篇章，翻过莱恩这一页篇章，新的一页才会开始。还有50分钟就新年了，如烟。新的一年，你会很好的。”
如烟越哭越大声。
“你看，你哭得越厉害，证明你丢掉的东西越多。明年，相信我，会是很不一样的一年。”周泽南边说边拍如烟的背。
如烟因为哭得太厉害都开始打嗝。
“我告诉你，我哭不是因为我还在意梁若逸。而是因为……而是因为，我是用心地付出过。未来，他怎样都和我不会有半毛钱关系，希望他早日娶到苏絮，走上人生巅峰。”如烟一边哭一边说，“我说这些不是讽刺，是认真祝福他。”
“你这个大笨蛋。”周泽南无语地笑道，“其实你怎样想都好。我们作为朋友，作为爱你的人，都只希望你能开心。”
如烟点点头。
周泽南松开如烟，给她拿了纸巾，倒了点水。
“那未来呢，未来你有什么打算吗？”周泽南问。
如烟吸了口气，顿了顿，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说：”未来还是得重新找一份工作吧。只是，我想着，怎么也得等爸爸醒过来再说……”
“我知道你担心你爸爸。可是伯父的病，我也问了医生，就是说不好哪一天会醒来。也许很快就醒了，也许要花很长的时间。而且也不是说你在这里，你爸爸就会醒得更快。”周泽南说。
“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可是我欠我爸爸的太多了。如果不是我，我爸爸也不会气成这样，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如烟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在念书的时候，爸爸妈妈省吃俭用供我读书，想买什么都不敢买，甚至吃的药都挑最便宜的，才让我顺利毕业。现在，他病了，需要我，我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周泽南点头：“你自己想好就好。如果什么时候你想重新回上海工作了就告诉我。我毕竟在莱恩工作的这几年还是积累了一些客户资源，年后有一些公司也会重新开始招人。需要的话我帮你去联系一下。”
如烟点点头：“那也麻烦周少了。希望爸爸能赶快醒过来。”
如烟忧心忡忡地望了一眼爸爸，突然觉得病床上好像有些动静。
“周少，你有没有听到刚才床好像动了一下。是我产生幻觉了吗？”如烟问道。
周泽南摇了摇头。
“不会是爸爸醒了吧？”如烟跑到爸爸的床前摸了摸父亲的脸，“爸，刚才是你在动吗？”
如烟的父亲还在安详地睡着。
“可能是听错了吧，会不会是外面的风声。”周泽南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