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在作死。鼓捣出这么一篇文章真的没办法响应咱们网站净网活动的号召。
纠结了很多事情,最后还是决定写出来再说。没办法,人不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脸皮再厚地说古代人不逛青楼,这可能吗?
但还是要声明一下,我写东西就是科普一些我所知道的历史知识,绝对不是想要宣传什么落后腐朽的思想,更不可能为这些危害社会的情色行业站队。
前几年,社交平台刮起了一股邪风,无论哪路的男女老少,开口闭口就是一句“小仙女”。先前的“小姐姐”已经不能满足中国女性们的虚荣心了,她们决定上天,然后下凡。
诸如“仙女们是喝露水长大的”的表情包都鼓捣了出来,大规模普及。
但可惜不久之后,有些历史爱好站了出来,“仙女”一词在唐朝指代的是特殊行业从业的女性们,当时的人们亲切地称呼青楼为仙境,里面的小姐姐自然而然成了仙女。
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青楼这个词,男女老少都知道什么意思,其实它的身世比较坎坷。
原来文人们写道大户人家时,习惯性用“朱门”来代替,“朱门酒肉臭”说的就是这个。有了“朱门”,文人们又想着找一个对仗工整的词,那么用来形容豪华精致的房屋,代替豪门大户的“青楼”横空出世。《晋书·麹允传》写道:“南开朱门,北望青楼。”说的就是这个原意。
邵谒也在《塞女行》写道:“青楼富家女,才生便有主。”当时大家默认的意思就是大户人家,青楼富家女嘛。
正如我们随着时代与社会的发展,毁掉了原来的“小姐”“同志”“专家”等词语一样,“青楼”在文学作品中的形象逐渐崩坏。
南梁时,刘邈《万山凶采桑人》诗首句云:“倡妾不胜愁,结束下青楼。”唐朝张籍《妾薄命》诗云:“君爱龙城征战功,妾愿青楼欢乐同。”
“青楼”一词开始和“妾”频频绑定在一起,这里也出现了“倡妾”这一概念。
那什么是妾?什么是倡妾?
我们都知道风尘行业的祖师爷是春秋战国时期的管仲,他抱出了这一让国家收敛钱财的下金蛋的母鸡。越王勾践受其启发,将人员们用在了军队里。
直到汉代以后,这一群体兴盛起来,到南北朝达到顶峰。有王公贵族养在了家里,在家中的地位低于妻子,低于纳妾,但是高于婢女。
婢女很简单,端个茶,扫个地,给家里铺铺床叠叠被子,做个饭什么的都可以。
妾就是摆在明面上的情人,古代妻子在家里掌控着话语权,妾不过就是陪着主人过夜的角色。古代一些大户人家嫁小姐,家里人舍不得,怕小姐嫁过去挨欺负,陪嫁了一名贴身丫鬟,这个贴身丫鬟往往会成为第一位纳妾,和自家小姐掌握着后院的生杀大权。
很多人一提到古代中国男人总觉得很羡慕,说什么男人三妻四妾,这个说法其实很荒缪。中国古代一直都是一夫一妻制,可以纳妾,但是不可能有第二位妻子。
想换自家的妻子?好的,休了妻子,要不就两人商量着离婚。普天之下皇帝都只有一位皇后,真想娶第二位妻子,立下一个不世之功去和皇上要好处,说不定还有一群人反对你。
说回倡妾,倡妾的职责很简单,为主人和宾客提供艺术表演,偶尔会有主人将其纳为妾,大多数时候主人是可以随便送给宾客们的。
倡妾普遍从小就开始接受严格的艺术训练,毫不客气的说,她们就代表着封建王朝最高的艺术水平。音乐也好,舞蹈也好,基本上都是她们传承下来的。但无论是官妓还是家妓,她们是没有任何人身自由的,任意的买卖和杀害让她们从来就没有安全感。
魏晋南北朝时期这一群体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到隋唐时期冲上了顶峰。因为除了官方和家养之外,出现了个体私营的青楼。
这个可以分为两类,第一种就是向官方注册登记,管理部门在唐朝是教坊,这一群体也叫做市妓;第二种就是无照营业户了,大概秦朝左右就出现了,一直持续到明清时期,堪称古代一大奇事。
民间私营的这种艺术修养比不过官方和家养的,但是她们接触的社会阶层比较复杂,像一些武侠小说里面喜欢将百晓阁等情报部门放在这里。
唐朝的管理部门最开始属于太常,后来分给了教坊,由教坊下属的乐营管辖。《云溪友议》记有“乐营子女,厚给衣粮、任其外住”,但这个例子只是一个特例,绝大多数都是苦出身,犯罪官员家属充公,或者卖身为奴隶等等,她们只能呆在那里度过一生,天下之大,没有一处是她们的立身之所。
大唐长安城很繁华,读书人最爱去的一个地方,就是平康坊。位置在哪?平康坊位于东区第三街(自北向南)第五坊,东邻东市,北与崇仁坊隔春明大道相邻,南邻宣阳坊,而尚书省官署也位于皇城东,附近自然而然成为举子、选人和外省驻京官吏和各地进京人员的聚集地。另外,因为平康坊地处城北,又称为“北里”。
据《开元天宝遗事》卷二载:“长安有平康坊者,妓女所居之地,京都侠少,萃集于此。……时人谓此坊为风流薮泽。”平康坊和老北京八大胡同是一个性质。
唐人孟郊的《登科后》云:“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这哥们就很实在,一朝金榜题名之后骑着马直奔平康坊,长安花写的就是漂亮小姐姐们。
晚唐僖宗时有一位垂垂老矣的官员孙棨在中和四年(884年)写了一本《北里志》,记录的是黄巢攻入长安之前的平康坊歌妓的生活,用于缅怀永不再来的好时光。他在序上说,举子们在考试之前,总是喜欢到教坊游荡。教坊的女子“多能谈吐,颇有知书言语者”,她们“分别品流,衡尺人物,应对非次,良不可及”。他当年因为公事,久寓京华,时亦偷游其中,看着平康坊繁华鼎盛,常常想起物极则反,总是怀疑这样的繁华还能持续多久。其后黄巢播乱天下,僖宗逃到四川,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长安城顿成人间地狱。而天下稍微安定,但自己却老了,回想以前的往事,只能写上一点是一点了。(原序较长,还有很多典故,此处为意译)正是孙棨随随便便写下了这本书,我们现在才能在纸面上追慕唐长安城的繁华,特别是了解娼妓这一行业在唐朝的兴盛发达。
以上的资料大多都能在百度上搜索到,也不多叙述。
唐朝有一类文学,名为唐传奇。说白了,很像是雏形的小说。题材多为志怪、言情。志怪传奇销量更好一点,像什么《搜神记》都是当时大卖的作品。
言情传奇不温不火,我们现如今一些导演很喜欢找古代作品翻拍,也会下意识略过这些故事。言情传奇的主角有不少就是读书赶考人和青楼女子,而且青楼女子的形象很正面,文学素养和艺术素养很高,有情有义,像霍小玉、杜十娘都是奇女子之一。当然很多人还会想到鱼玄机等人物。
这大概是那群悲惨人群黑夜里唯一闪烁的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