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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斗孙恩

在刘牢之和猛人刘裕的追击下,孙恩第二次遁入海岛。

朝廷里那一帮脑子里装满浆糊的官员以为乱事已平,举杯相庆。安帝授命谢琰为会稽内史,刘牢之班师,仍旧在江北布防。

谢琰,东晋名相谢安次子。在中国历史上,谢安是有数的几个名臣之一,淝水一战,运筹帷幄,力拒苻坚雄兵百万,才使得东晋朝廷偏安江东百余年。就是这么一个雄才大略的人,却生了几个长着草包脑袋的儿子,很不幸,谢琰就是其中之一。史载其“无绥抚之能,而不为武备”,并放言:“苻坚百万,尚送死淮南,况孙恩奔衄归海,何能复出”。他不知道,拒苻坚,统帅是他老爹,拒孙恩,统帅则换成了他,而他身上,没有继承到一点谢安的优秀基因。

孙恩不是蠢人,谢琰有多大的能耐他看得清清楚楚,于是,隆安四年(公元400年)五月,孙恩再次登陆,攻打州郡。攻余姚,破上虞,抵山阴县北之邢浦。等孙恩过来的时候,谢琰又大言:“灭此寇而后食。”刚开始晋军还能打一阵,但晋军后告不利,谢琰退至千秋亭,被帐下都督张猛所杀,执头降孙恩。

临海失守,

山阴告急,宁朔将军高雅之大败,

……

接着,孙恩军推进得非常顺利。

会稽失守,

东晋朝廷大震。

刘牢之再次被征调,统帅北府兵,都督浙东五郡兵民对孙恩军反扑,当然,他没有忘记猛人刘裕,任命刘裕戍守句章。

句章,大致在今浙江宁波市慈溪地区。当时的句章城很小,能上阵打仗的战士还不足百人,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刘裕面对气势汹汹的孙恩军,仍然毫不畏惧,常常是孙恩军一到,不管是正在吃饭,还是正在睡觉,刘裕总能在第一时间来到阵前,“披坚执锐,为士卒先”。

一路顺利的孙恩军,在刘牢之和刘裕面前没讨到一点好处,连续失败,眼看战事不利,孙恩第三次退入海岛。

那时候的东晋,陆军还有北府军和一干猛人撑腰,海军则纯粹是摆设,空军,不好意思,还没有那个概念。孙恩逃往海岛后,那些平时在陆地上打惯了的猛人,也只能干瞪眼,这其中也包括刘裕。

隆安五年(公元401年)二月,孙恩再次登陆,这次目标很明确——句章。

“刘裕,你屡次害了我的好事,没有你,我早就打到建康了,为了我的大业,我必须拔掉你这颗钉子。”

“来吧,孙恩,我要让你知道,句章,绝对是你越不过去的坎。”

最后的胜利者,当然还是刘裕。在句章城下,孙恩继续被打得没了脾气。刘牢之很快又带兵增援,同年三月,孙恩第四次遁入海岛。

没过多久,老油条孙恩再次登陆,攻海盐,这儿仍然是刘裕的范围。刘裕在海盐筑城,阻击孙恩军。孙恩军日夜不停的攻城,刘裕见城内兵力太少,再次发扬了他赌徒的特性,以小博大,才是最让人刺激的赌法。

他挑选了几百敢死队,都脱去甲胄,手持短兵器,呐喊着冲出城门,向孙恩军猛冲过去。说白了,孙恩军就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乱民,看到这一群亡命之徒来势凶猛,哪还有战斗力可言,大家惊恐异常,纷纷逃跑,刘裕率领敢死队乘势追击,大胜。

虽然获得了胜利,但是刘裕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他很明白,双方实力悬殊,这样的突袭只能获取一时胜利,对方的实力依然远远超过他。这时候,他玩了一把空城计。

刘裕乘夜偃旗息鼓,将精兵埋伏在城内,只留几个老弱残兵在城上。第二天天明,孙恩军发现城上旗帜全无,城门大开,以为刘裕已经撤退了,就直逼城下,问城上留守的士兵询问刘裕的去向,士兵回答:已经乘夜撤退了。

孙恩军大喜,纷纷拥入城内,全不防备。刘裕待对方入城后,突然率领伏兵杀出,并随即关上城门,孙恩军进退无路,除了被杀死很多以外,还有许多人自相践踏而死,大败。

孙恩再次被打得没了脾气,以打不起躲得起,不跟刘裕玩的战术绕过海盐,北上沪渎(今上海吴淞江),沿长江西进。六月,抵京口,逼近建康。

首都危急,东晋朝野一片混乱,当权者吓得直烧香求神,求神灵保佑。刘牢之所统帅的北府精兵驻扎在山阴,未能截击到孙恩。只能派刘裕前往增援,而东晋朝野,也把发生奇迹的希望寄托到刘裕身上。这样好的机会,刘裕怎么能不拼命表现呢?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刘裕率领不满千人的部下,昼夜兼程,居然和孙恩一起到达丹徒。丹徒守军根本没有斗志,而丹徒百姓都荷担而立,随时准备逃跑。孙恩率领数万人马鼓噪登蒜山,刘裕也率领人马与对方争夺制高点。刘裕的人马虽然很少,而且已经十分疲劳,但有刘裕这个亡命徒带头,而且他们大都是丹徒的侨民子弟,在本土作战,更是格外拼命。这一群亡命徒借着山势从高处冲下来,孙恩军头都大了,根本抵挡不住,结果遭到大败,还有上万人被挤到水里淹死。孙恩勉强逃得性命,不得不放弃进攻建康的计划,第五次退回海岛。

元兴元年(402年)三月,孙恩贼心不死,再次出山,进攻临海,这也将是他最后一次登陆作战,他也记不清自己退了几次,攻了几次了,每一次都能遇到刘裕这个克星,阴魂不散,到处缠着他。这一次,他同样没能逃过失败的厄运,第六次退回海岛。在岛上,他只感到锐气尽失,失败,失败,失败……他的雄心壮志这就在一次次的失败当中消磨殆尽。在发出“既生恩,何生裕”的感叹下,投海自尽,家人、部下跟随投海者百余人。余众推他妹夫卢循为首,修养生息,在后面的历史中,他们还将点燃另一把更加声势浩大的火。

孙恩被镇压下去了,东晋朝廷取得了暂时的安宁。记住只是暂时的,因为另一股势力正在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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