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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陈志山的手伤得非常严重,多处末梢神经被破坏,即便是能够康复,手指的灵活性也远不如以前。

“儿子,你为什么这么傻,不申遗就不申,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身体,你为什么这么傻呀!”已经第三天了,陈母依然会时不时的抱着儿子的手流泪。陈母一直逼着儿子去申报非遗传承人,并不完全是为了钱,更多的只是希望儿子能借此找个好儿媳妇。他们家做了一辈子生意,多少有点家底,日子不能过得很风光,但是也不会比别人差。只要陈志山娶个好媳妇,养两个胖孙子,一家五口靠着百年老店,可以过得很舒服。

可现在,不仅百年老店开不成,连媳妇可能都找不到。谁会愿意嫁给一个手上留下了残疾的男人呢?在陈母看来,他们好好的家从此毁了。

“妈,你别哭了,做鱼丸那么累,其实我早就不想做了。”

“不做鱼丸还能做什么?”陈母抱着儿子的手抽泣道。

陈志山笑着说:“你儿子这么有本事的人,你还怕我们会饿死啊,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你就会逗我开心!”

“行了妈,我饿了,去街上买点东西给我吃吧。”

陈母叹口气说:“街上的东西没营养,还是我回去给你做吧,想吃什么?”

“蛋炒饭吧,您做的蛋炒饭最好吃!”

“你个傻儿子!”陈母起身的时候,又在儿子头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眼里的泪水抑制不住的往外流。

陈母走后不久,躺在床上的陈志山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一个男人走进病房把陈志山吵醒了。

来人名叫赵九能,住在陈志山家隔壁,是陈志山的发小,人也是长得高高大大的,只是一年到头头发都是乱糟糟的,什么时候看到他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憨样子。他父母早亡,和妹妹相依为命。靠政府扶持读完高中后又去学了维修家电的手艺,目前在农产品交易市场开一个小家电维修部,同时也卖一些电饭锅、吹风机、小数码产品之类的电器。靠着这个小店子,赵九能把妹妹供到国外读硕士去了。他妹妹叫方珊,跟母亲姓,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天资聪颖,从小到大读书都没让哥哥操过心。

“你能耐大啊,还玩起自残了!”赵九能一进门就调侃道。

“少废话,三天了,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叫你带的东西呢?”

赵九能把一本书扔到陈志山床上,说:“就只找到这本,你看看有没有用。你这躺下了,我不得更拼命的赚钱啊?”

“怎么?钱不够用?”

“什么时候够过?”

陈志山从床头拿过自己的腰包,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赵九能,说:“你先拿去用,不够了再说。”

“不是,你现在都这样了······”

赵九能话还没说完,陈志山就拦住他说:“行了,快三十年的兄弟了,你还不了解我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钱的事情我来解决。”

“你呀,就是个犟驴!对了,方珊要回来了。”

“这次回来玩几天啊?”陈志山一边翻书一边问道。

赵九能说:“好像是说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她硕士毕业不是还有半年吗?怎么不读了?”陈志山放下书惊讶的问道。

赵九能转身坐在床边说:“也不是不读,说是他们导师给了她一个研究课题,只要她把课题做成了,就算硕士毕业了。”

“原来是这样,那也是好事。”说着陈志山又开始翻书。

突然,陈志山啪一声合上书,激动的对赵九能说:“你是说方珊回来就不走了对吗?”

“对呀,你怎么了?”赵九能诧异的问道。

陈志山激动的说:“既然是这样,不如让方珊去申请做沈志明的监护人呗?”

“想什么呢?这肯定不行!方珊回来是要做研究的。”

陈志山说:“做研究和做监护人也不冲突啊,沈志明都上小学了,又不用花多少时间陪他。”

“关键不是这!”赵九能激动的说:“有些事情你能不能听听我的意见!”

“不能!方珊回来我跟她说,她一定会同意的!”陈志山有些蛮横的说道。

赵九能气得嘟了嘟嘴巴,什么话也没说,摔门就走了。

面对新出现的机会,陈志山激动得睡意全无。是啊,方珊一定能顺利的申请到沈志明的法定监护权。她温柔细心,厨艺一流,做的汉堡包比有些快餐店做的都好吃,沈志明一定会喜欢她。而且方珊是硕士学历,监管公司应该也没有难度,虽然她学的是物理专业,但是俗话不是说:一路通百路通吗?又有多少企业家是工商管理专业毕业的呢?

对对对,一定能行!赵九能那家伙肯定是害怕他妹妹和姜飙杠上。他也不想想,有我在,姜飙敢动方珊一根头发吗?赵九能这家伙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当年的侠客豪情去哪儿了?有时间我得好好开导开导他!

陈志山越想越开心,以至于躺在床上哼起歌来,好像那受伤的手是别人的。

来送饭的陈母在门外就听到陈志山的歌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于是冲进病房问:“你怎么啦?受什么刺激了?”

陈志山吓了一哆嗦:“我没怎么呀,你吓到我了!”

“那你为什么唱歌?”陈母慌张的问。

“唱歌有助于身体康复,你不懂吧?”陈志山一边说一边拿过妈妈手上的饭盒。陈母赶紧帮儿子打开饭盒盖子,同时把饭勺递到他手上,嘴里还嘟嘟道:“你就知道跟我瞎掰,我还以为你又受什么刺激了呢!对了,回去的路上我去找了一下秦羽,让她来陪着你,免得你又干傻事。怎么,她还没来吗?”

陈志山皱着眉头说:“你去找人家干吗呀?人家要工作!”

“工作什么呀,她听说你受伤了,担心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说把工作交代一下,很快就会过来。我看秦羽这女孩子不错,要不你就趁着住院的时间,好好的跟她交流交流,最好出院的时候就把结婚的事情定下来。”

陈母话音未落,陈志山一口饭喷得满床都是!

“要不然出院的时候我连孙子也一起给你造出来行吗?”陈志山没好气的说道。

陈母皱着眉头拍了一下儿子的头,说:“你个混小子,造孙子得一年,你想在医院躺一年啊?赶紧呸呸呸!”

陈志山正要“呸”的时候,猛然看见门口来了一个人,正是陈母说的秦羽。

秦羽也是外地来鹰嘴市打工的,目前在一家武术学校当教练。她虽然出生在武术世家,从小跟爷爷一起练武,但却长得白白嫩嫩的,身材匀称而丰满,绝对是大妈们眼中最适合当儿媳妇的类型。

秦羽因为经常到陈记餐厅吃饭,因此也认识陈母。其实刚认识秦羽的时候,陈母就把她当做儿媳妇的备选人之一,只是那个时候陈母觉得自己的儿子还有更多选择的余地,不必着急的把一个外地女孩和自己优秀的儿子绑在一起。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儿子的手受伤了,很有可能留下残疾,别说选儿媳妇,能不能找到儿媳妇还是个问题。因此陈母很快想到秦羽,这个女孩勤快又能干,而且似乎早就对陈志山动了心。这个时候找她来陪着儿子,不是撮合他俩最好的时机吗?

想着,陈母就去找了秦羽。令陈母没想到的是,秦羽一听说陈志山受伤了,立刻就说要来医院照顾陈志山,把个陈母高兴得差点没笑晕过去。

秦羽呢,是个苦命的孩子,爷爷在的时候还有爷爷疼着,爷爷去世以后,她父母简直不把她当人看,只把一个小弟弟哄得像个小皇帝,而秦羽则成了赚钱的机器和家里的保姆。在家受尽折磨的秦羽只好选择到外地打工,以逃避父母的故意刁难。

可到外地打工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她一个女孩子,没什么学历,走到哪儿都被人欺负。好在她会武术,吃不了什么大亏,可是也赚不到什么钱。

秦羽第一次到陈记餐厅,是因为陈志山发现坐在路边的秦羽已经饿得不行了,所以主动请她吃饭。吃饭的过程中,陈志山得知了秦羽的遭遇,因此通过关系把她介绍到滑翔武术学校去当教练。秦羽为了感谢陈志山,因此经常去陈志山的店子吃东西,帮忙。

陈母当然不知道背后的那些故事,只知道秦羽是个好姑娘,现在是最佳的儿媳妇人选。

“小羽啊,来来来,你看他一个手都不会吃饭,你帮忙喂一下呗,我这当妈的给他喂饭他说别扭。”陈母笑着对刚进门的秦羽说道。

秦羽迟疑了一会儿,笑着说:“行啊,您放心的回去休息吧,我会把志山哥照顾好的。”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你们慢慢聊!”

“慢慢聊?好吧,我们会的!”秦羽先是感到诧异,随后又不好意思的应承了,她能感觉到陈母的言外之意。

陈母走后,秦羽有些错乱的放下正在给陈志山喂饭的勺子,结结巴巴的说:“我···是你妈妈让我来的,你的手还好吗?”

“还好!”简单的回答之后,陈志山有些疲惫的靠在床上,没受伤的那只手正好放在赵九能刚才送来的那本书上,他用手指在书上轻轻的划拉了两下,随后面带微笑的对秦羽说:“你不是答应我妈要好好照顾我吗?为什么不给我喂饭了?不愿意吗?”

“没有啊,我愿意!”秦羽慌乱的拿起勺子重新给陈志山喂饭。她原本以为陈志山会发脾气说她不该来的,却没想到陈志山不仅没有发脾气,还主动让她喂饭,她的内心既诧异又高兴。

陈志山一边嚼着香喷喷的炒饭,一边想着即将回国的方珊。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方珊成为沈志明的法定监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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