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之前找金步摇和金耳坠的时候,把首饰箱都已经弄乱了,找了许久,我才从首饰种挑了一条水种很好的翡翠项链和一对翡翠耳坠。
我吩咐绿萝和绯烟帮清梦把那些嫁妆重新分类归置好,才让清梦锁了门。
我回到房间洗了手,就看到卫玠也进来房间,问道:“你饿了吗?”(因为两晋时民间只吃两顿饭,第二顿饭一般都在下午四、五点,本来许多贵族家里是吃三顿饭,只是卫家人怕积食,所以只吃两顿。)
经过这大半天的折腾,我的肚子还真空了,笑着说:“我还真是饿了,现在可以开饭了吗?”
关于吃饭这规矩,我觉得还是要改成三顿,不然我一天少吃一顿,一年下来就少吃三百多顿,对于我这个吃货来说,太不划算了。
卫玠牵着我的手,走进卧房侧边的一间小巧雅致的房间,两个案桌分别放置在两侧,上面摆了几个碟子,荤素搭配得很合理,每份分量都不是很多,但也足够一个人吃了。
我和卫玠分别跪坐在案桌后的软垫上,看到卫玠动筷子,我才开始动筷子,默然吃着饭。
卫玠吃的很慢,也很少,我的筷子一直没停下来过,不过看到他停下的时候,我盘子里的菜基本也吃光了,我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卫玠有饭后吃茶的习惯,我却不太习惯这西晋的茶,简直就是一锅炖,还加了各种调味品,这种怪味实在无法接受,所以就先回房间了。
我晚上有散步的习惯,于是等卫玠吃完,在园子里逛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回房间洗澡。
夜深了,我才和卫玠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我很快就入眠了,迷迷糊糊种感觉卫玠抱住了我,我心中一暖,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不知为何在他怀中觉得很安心。
这夜的梦,让我回到了现代,我看到自己的身体在满眼都是白色的医院里到处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而妈妈和爸爸坐在床边不停地擦眼泪。
我忍不住心中酸楚,想去抱抱父母,可是却无法触碰到,我的眼泪越流越凶,哭得很伤心,喃喃低语着,“妈妈,爸爸,对不起,女儿不孝,不能在余生照顾你们了。”
“阿玄,你怎么了?”耳边传来柔和悦耳的声音。
我这才缓缓睁开双眼,却看到卫玠那张俊美的脸都是担忧之色,她有些哽咽地说:“卫郎,天亮了吗?是不是要去拜见阿母了?”
卫玠将我又抱紧了些,“阿玄,我刚刚听到你好像在哭,可是想家了?”
我轻轻拭去泪水,头轻轻抵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没有说话。
卫玠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我虽然知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可是此时能拖一刻是一刻。
我为了缓解紧张的心情,准备下床活动一下手脚,谁知脚刚一碰到地上,那刺骨的冰凉让我瞬间缩了回去。
卫玠看到我有些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别折腾了,这地上凉,老老实实地在床上窝着吧。”
我没有理会卫玠的话,心里却开始琢磨,看来要弄个地暖来才行,听说皇宫中有专供取暖用的温调房,只是这卫府只是用火盆或者熏炉来取暖,只是供热面积太小,在这硕大的房间中是完全不够用的。
而西晋时期最著名的富豪石崇以椒为泥涂室,再挂上锦绣壁毯,地上则铺着厚厚的西域进贡的毛毯,还设火齐屏风,再用大雁羽毛做成幔帐。
我还没琢磨完,就听到了清梦在门外敲门。
清梦收拾床,锦月为我梳妆,绿萝伺候卫玠更衣。
尽管我不喜欢这个时代白的有些夸张的香粉,但第一次见婆婆,素颜貌似也不礼貌,于是指导锦月按照现代妆的方式化,终于化了个不算太夸张的妆。
两人都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绣着精美花纹的层层叠叠的丝质华服,又加了一件厚实的狐皮裘衣,我让清梦带上我昨日精心挑选的礼物,忐忑地随着卫玠去往庭院主屋。
本以为王家出来的世家千金一定架子很大,谁知老夫人早就等在门外了。
王氏一看到我走过来就拉着我的手,笑着说:“乐家的小丫头终于成为我的儿媳了,昨日就想见你,只是叔宝说你身子不大舒服,拖到今日才能见面呢。”
卫老夫人穿着绣着菊花纹饰的浅蓝色宽袖华服,腰间依旧系着腰带,显得身形纤细,有一张标准的美人鹅蛋脸,只是双目狭长,深邃不见底的眸子看得我有些发慌。
由于她脸上堆着笑,额头和眼角的皱纹隐现,这个历经过家族几乎灭门的贵族女人看上去还是有些沧桑,却依旧维持着大家闺秀的端庄和优雅。
老夫人牵着我的手进了屋子,屋子很温暖,我向王氏行了大礼,王氏欣然接受。
厅堂是接待贵宾的,于是他们走进了日常吃饭的屋子,王氏坐在主位,卫玠和我坐在右侧,左侧的案几应该是给兄长卫璪和嫂嫂准备的。
他们刚跪坐好,卫璪就携着王美英并一个四岁左右扎着总角的漂亮男童进来了。
“祖母,孙儿想你了。”男童一看到坐在上位的老夫人就用稚嫩的声音撒娇。
卫老夫人露出慈祥的笑容将冲到他怀里的孙子抱住,“我的好孙儿,祖母也想你了。”
我此时有点懵,光想着婆婆和嫂子了,怎么还忘记了还有小朋友?
昨日与卫璪匆匆见了一面,不曾细细观察,今日才发现他是典型的倒三角身材,尽管皮肤白皙,可隐隐凸显的肌肉隐藏在浅灰色丝缎华服下,有种力量的美感。
他面容虽和卫玠有几分相似,相较卫玠的阴柔之美,多了几分男儿英气,如果在现代,一定可以成为一个超级男模。
王美英今日身着一身鹅黄色华服,梳着时下正流行的撷子髻,发髻上插着一根黄金发簪,越发显得贵气,一双妙目眼波流转,一对红宝石耳铛轻晃,越发衬得俏皮灵动。可真是个美人!只是神情傲慢,冲我微微一笑,便别过脸去,似乎不太喜欢我的样子。
他们夫妇二人已成亲五年,他们的孩子卫明也才刚满四岁,长得很像母亲,肉嘟嘟的粉嫩的脸看着十分可爱,长大后肯定也是帅哥。
我依次向卫璪和王氏行了礼,又受了卫明的礼才重新入座。
我不敢多说话,怕露出异常,况且古人又有“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
卫璪用过饭之后说朝中有事,就先行离席了。
看到老夫人一放下筷子,我忙也放下,不敢再吃。
侍女们收走餐具后,又端了茶进来,卫老夫人笑容可掬地说:“阿玄,你虽然是才嫁进来的,可你阿父和我们卫家是至交,以后不要那么见外,把卫家就当成自己的家。”
“是啊,阿玄,你年少时我们可还经常见面,你那时对我可亲昵了,怎么如今成了亲,成了一家人,反倒生分了呢?”王美英戏谑地看着我。
我暗自心惊,摸不清这个看上去时而傲慢时而温柔的王美英是怎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