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牵着卫玠温暖的大手,心中满满都是幸福,刚刚王美英的话确实有杀伤力,若是不辨是非之人或者不是绝对相信我的人,肯定从此就会对我心生龃龉。
我庆幸我此生成为卫玠的妻,也庆幸卫玠是个明事理的人。
可是我却不知王美英经过此事,从此变得更加阴郁,对我心生怨恨,恨不得我死去,才能平复她内心对我的嫉恨。
就在卫府暗潮涌动之时,朝中局势也发生变化。
因为成都王远在邺城遥控着朝廷,排场之大显出他想要夺皇位的野心,还重用孟玖此类佞臣,导致民心大失,其他有野心的王爷,比如东海王司马越,便有了讨伐成都王的借口。
七月初一,丙申日,风云突变,惠帝召集三公百僚入殿议事,下诏任命东海王为大都督,随驾亲征讨伐成都王。
可是成都王原先派遣驻守在洛阳的中护军石超见势不妙,居然逃回邺城去了。
七月初三,戊戌日,惠帝将在金墉城被囚禁了五个月的羊献容接回皇宫,重新册立为皇后,同时下诏褫夺成都王的皇嗣之位,复立侄子司马覃为皇太子,大赦天下。
七月初四,己亥日,六军誓师完毕,惠帝御驾亲征。
东海王传檄天下向四方征兵,诸镇都督都接到诏令,被要求领兵赴义,随惠帝进攻邺城。
然而真正采取了行动的只有镇守宛城的安南将军、高密王司马略和镇守晋阳的宁北将军、并州刺史、东嬴公司马腾,因为他们都是东海王的弟弟。
尽管亲征军队刚从洛阳出发时只有万余人,但很快就发展成十多万人,他们过了黄河,经过河内郡,再到汲郡,一路畅通无阻,马上就要逼近邺城了。
本以为就要杀到邺城了,可谁知石超带着五万大军杀了过来,王师大军顿时惊慌失措,顿时阵形大乱。
惠帝坐在御辇上,周围杀声四起,头顶不断有箭矢飞来飞去,身边不断有侍卫受伤倒下,部分残军逃离战场,一口气跑回洛阳城。
东海王也丢下惠帝逃跑了,一直逃到徐州下邳,寻找徐州都督、东平王司马楙的庇护,可是东平王并没有接纳,东海王之后回到徐州中部的封地东海国。
因为大多军士逃跑,导致惠帝身中三箭,脸上也受了伤,此时留在惠帝身边护驾的只有嵇绍一人,他下马登辇,用身体遮蔽惠帝。
石超的士兵此时正杀的起兴,不敢杀惠帝,于是将嵇绍从惠帝身边拉走,惠帝试图制止,说道:“忠臣也,勿杀!”
可是那些士兵却说道:“奉太弟令,惟不犯陛下一人耳。”
于是将嵇绍斩杀于御前,血溅了惠帝一身,惠帝吓得跌落草丛,怀中六枚皇帝印玺散落在地。
此次战役以成都王大胜而结束,被称为荡阴之役。
石超将惠帝接回邺城后,成都王率领邺城百官早早拜服在御道两旁,诸门大开,恭迎惠帝临幸邺城。
可是此时惠帝非常狼狈,神情委顿,眼睛红肿,就连远游冠都有破损。
成都王费劲心思准备车马和器物,修整冠冕,可是当侍从要求惠帝脱下龙袍,侍从劝道:“陛下,奴婢为陛下浣洗御衣。”
晋惠帝满脸悲伤摇着头说:“不,这衣裳上都是嵇绍侍中的血,不用洗,朕要留下做纪念,嵇侍中真乃忠臣。”
可是在惠帝车驾进入邺城的当天,也就是永安元年七月二十五,成都王就让惠帝宣布大赦,并改元“建武”,成都王篡位的野心已昭然若揭。
可是成都王在邺城搞整肃杀一儆百,不幸的是此次的祭物是曾劝成都王出城投降的东安王司马繇,在八月初二,戊辰日,在邺城菜市被斩首。
可是成都王没想到的是,仅仅数日后,王浚与东赢公起兵,分别从幽州和并州两个方向进攻邺城。
王浚的军队由鲜卑段部、乌桓部众与幽州兵组成,王浚任命主傅祁弘为前锋,领步骑两万人先行,自己领主力后续。
鲜卑骑兵向来骁勇善战,成都王闻讯忙派出北中郎将王斌去狙击祁弘,又派出右将军石超作为后援,还派出了王粹去进攻东赢公。
可是成都王还是感到不安,此时刘渊看成都王内心的惶恐,于是上前说道:“并州、幽州二镇放肆跋扈,拥众十余万进犯邺城,兵力如此强盛,恐非殿下的宿卫军与邺城士众能抵御,请殿下派我回并州,我将招集五万匈奴,共赴国难。”
成都王此时病急乱投医,在刘渊的怂恿之下,居然将这个在中原做了多年的人质放虎归山,刘渊回到并州后就召集了匈奴军队数万人,可是成都王永远等不到他了。
因为此时刘渊已自立政权,做起了皇帝,为汉赵国。
成都王只好带着惠帝和自己的母妃程太妃以及其他家眷逃往洛阳,一直被追到朝歌才返回,可是一路极其艰辛,终于回到了洛阳。
乐音不愿与成都王住在皇宫,便带着司马普和司马胜住进了乐府。当然上述的事情都是乐音告诉我们的。
可是洛阳也经历了一番兵火,之前陈胗和上官巳从荡阴前线逃回洛阳,奉司马覃为主,孤守洛阳,可是司马覃只有十二岁,完全就是个傀儡。
上官巳倒行逆施,心怀不满的洛阳公卿深夜挟持了司马覃,突袭上官巳,将其逐出洛阳。
张方接到河间王的命令进入洛阳,司马覃再次被废,羊皇后也再次被送进金墉城。
惠帝终于在八月十五回到皇宫,大赦天下。
可是洛阳的百姓又再次遭殃,张方的关中军在城内外四处扰民,搞得乌烟瘴气的,洛阳城内顿时民怨沸腾,可是面对这样的强盗军队也无可奈何。
洛阳城内的女子都不敢出门,因为一上街就会被掳去,此时洛阳城内的商铺全都关闭,城内没有丝毫生机和活力。
豪门大族也被张方的军队抢怕了,此时只能让所有长得比较壮实的男家丁牢牢守住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