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你们的赌场在哪里?”我虽然知道魏晋时期人们嗜赌,尤其是上流社会,所谓名士更是善赌,然而我却不知西晋时期居然就有了赌场。
壮汉冷笑道:“夫人就不必管了,只是来我们赌场的都是尊贵之人,此种宵小偷进我们的场子,岂不是给我们主人丢脸么?”
“她偷了什么东西?竟值得你们追如此之远,还用鞭子抽打?”我看这女孩子如此瘦弱,定然是长期营养不良,想必是饿狠了,才会去赌场偷。
谁知那女孩居然奋力挣脱那壮汉,向我跑过来,吓得我向后躲了几步,谁知那女孩竟像认识我一般,哭喊道:“玄夫人,救救我,我是小月。”
那壮汉十分恼怒,正要冲过来抓走那女孩,我忽然抽出袖子中的匕首,冷冷道:“等一下,此人想必认识我,如果她真的偷了东西,还给你就是了。”
如梦和紫苏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叫道:“夫人小心!”
那大汉看着我手中闪着冷光的匕首,眼中露出一丝恐惧,可还是很镇定地说道:“夫人,此人我必须要抓回去,让主人发落才行。”
我没有说话,而是努力辨认着眼前的女孩,拨开她脏兮兮的头发,露出一张满是污渍的脸,可是那双眼睛依然是清亮的,只是充满着恐惧,轻声问道:“你是小月?我认识你么?”
“恩人,之前在齐王府,夫人曾救过小女的命,我那时与阿母上街买嫁衣,谁知却被齐王抓了,若不是夫人,小月早就命丧黄泉了。”小月哭哭啼啼说着,可是吐字清楚。
我忽然间想起来那个被我救回来的农家少女小月,于是紧紧抓着她的肩头说道:“小月,你不是回去成亲了么?怎么落到如此田地,竟以偷盗为生?”
“夫人,小月并未偷盗,只是寻找我的段郎。”小月两行清泪留下来,将脸上的污垢冲出两条长长的印子。
我诧异道:“你夫君出了何事?你为何要去赌场寻他?难道他被扣押在赌场么?”
那个壮汉忙说:“夫人,不要听她胡吣,我们赌场都是尊贵之人!她的夫君怎配进入我们赌场?”
“夫人,我没有胡说,刚开春时我夫君去田里做农活,一直到深夜都未回来,我去田里寻他,却发现农具都丢在路边,可是却不见人影。这两个多月来,我一直在寻段郎。直到那日,我饿得几乎没有力气了,就在街上乞讨,谁知却看到一个衣着华贵之人带着我夫君走进了那家地下赌场。”
小月说到这里,顿了顿,惊恐地看着那个大汉,说道:“我也找了官府,可无人愿意管我这事,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可是费了许多力气都无法进入那里。今日我是着了急,想要冲进去,谁知刚进去就被他们当作是窃贼,我找了个他们上茅房的机会,才好不容易逃出来,谁知我竟遇到了夫人。”
我总算听明白了,这小月不过是被误当作贼而已,于是看着那个大汉说道:“我相信小月说的都是真的,她的夫君应该还在你们赌场!”
“她就是个窃贼,夫人千万别被她的胡言乱语给迷惑了。”那个大汉喊道。
紫苏此时镇定自若地盯着那个大汉说道:“我家夫人乃乐令之女,也是卫祭酒卫公子的夫人,夫人自会有自己的判断,就不劳壮士了。壮士请回吧!”
“卫夫人,我二人需带回此女审问,请夫人将此女交还给我等。”
如梦看我使了眼色,就要带小月回去,可是那个壮汉挡在如梦面前说:“卫夫人,你可知我家主人是何人?若是主人得知卫夫人坏他的事,只怕乐令吃不了兜着走。”
“哟!好大的口气!你家主人是谁!”不知何时文永明从店里走出来。
大汉冷冷扫了我们一眼,眼中充满讥讽,“我家主人乃东海王,我们赌场本是王爷为京城达官贵人所设,今日恰巧长沙王与王妃在此,此女好巧不巧就冲了进来,冲撞了贵人,我自然不得不抓她回去,给贵人们一个交代。”
“既然如此,那我就随你们去一趟,我倒要见识见识你们的赌场到底是什么样子,竟引得京中贵人纷纷前往。”我好歹与长沙王和长沙王妃见过几次,不管怎么样,看在我阿父和成都王的面子上,总不会对我太过分。
可是如梦和紫苏却惊道:“夫人,不可!那种地方,夫人怎可前往?”
“夫人,永明愿陪夫人前往。”文永明走到我身边。
如梦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低声抱怨道:“你又凑什么热闹,怎可把夫人带到那样的地方?”
紫苏却用眼神示意如梦,又充满深意地看了我和文永明一眼,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个大汉知道我虽然身份不如王爷尊贵,但好歹也是乐令的爱女,夫君又是名士卫玠,于是还是默认了我跟着他去赌场。
于是我带着小月和文永明往那个神秘的地下赌场走去,还好,不算远,过一条街就到了,门口完全看不出是一个赌场,而是一个卖馒头的店。
我们随着大汉走到店铺的侧门,走入店中的厨房中,有个极隐蔽的暗门,下面光线极为昏暗,我们顺着一条长长的暗道走了大约三分钟,才达到一个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所在。
这完全就是一个独立存在的小天地,根本想不到这下面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地方,装修得如此奢华,还有几个密闭性极好的雅间,因为快午时了,赌场的人并不多。
但还是具备了各种赌博方式,有六博、握槊、樗蒲、双陆、围棋、投壶、弹棋、摊戏、意钱、射箭、象戏、斗草、斗鸡等。
那个大汉让我们在大厅等着,本以为会是东海王出现,我还想了许多种开场白已经如何为小月开脱。
谁知跟着大汉出来的人竟然是我许久未见的二哥乐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