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同四是一名猎户。
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历城最不缺的就是猎人。但是李同四和他们不同,相比于其他每天不断连续自身技艺的猎户,李同四更愿意在家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喝到酩酊大醉。
李同四一直不在乎钱,在他看来那个陶罐里的钱几乎无穷无尽,怎么会有用完的时候呢?
至于那里面的钱一开始是用来干嘛的,李同四早就忘记了。好像是……他母亲的丧葬费?李同四不太在乎这些,他只想要喝酒。
最便宜的劣酒一罐只要十几元币,足够李同四喝上一天。但是即使是这样便宜的价格,没有经济来源的李同四也难以承受。他的积蓄在飞速下滑着,很快就见了底。
“最近晨霜浅林的野兽不知道为何突然少了很多,如今野兽的皮毛已经贵上许多了呢。”
去酒馆赊账未果的李同四无意间听到了这样一段话,他突然意识到钱的事情其实很好解决。
回到家的李同四翻箱倒柜的找起了他父亲留下的武器,但是他只找到了一个箭囊。李同四这才依稀想起他已经把弓和箭都拿去给酒馆的一个陌生人换了酒。
不过李同四也并不在意这种事:丢了就丢了呗,反正他也用不了。
因为长期饮酒带来的后果已经开始在他身上出现:他的手总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严重时甚至连整个胳膊都会不听使唤。弓箭最看中的就是精准,没了准头的弓箭手还不如直接拿刀子砍。
李同四继续在杂物堆里翻找,终于找到了一件适合他使用的武器:一把沾染了一缕锈迹的长刀。这把武器也是他父亲的遗物之一。
找到了武器的李同四急忙召集了他的狐朋狗友们,给他们宣布了自己的赚钱计划。
出乎李同四意料的事出现了,他的那群朋友们并没有欣喜若狂的加入他的计划,而是集体陷入了沉默。
李同四愤怒了,觉得这群人全都是懦夫。他转身就走,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李同四走到街上,只觉得一阵阵的烦躁与恶心。他一头扎进平日里最爱去的那间酒馆,猛的往肚子里灌了一大碗劣酒。
“明天再给。”一碗酒下肚,李同四感觉自己好了很多,给酒馆掌柜招呼了一声就离开了。
“明天?你还有没有明天还不一定呢。”酒馆掌柜在李同四看不见的角落里低声嘟囔着,话里充满了不耐烦。
“这就是那个酒迷瞪?”有客人好奇的问掌柜。
“早晚喝死!”掌柜鄙夷的朝着李同四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李同四并不知道他身后发生的事,喝完了酒的他晕乎乎的,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棒极了。
掂了掂手中被布裹成长长一条的长刀,李同四朝着城外的晨霜浅林大步走去。
……
曹七是一个土匪,当然现在只能算是一个流匪。他之前是跟着历城北面山上的山大王混,结果前一阵子有几个自称元修的家伙闯了进来,只用了两三招就把人群中的山大王就给宰了。
那群人虽然一直打着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旗号,可是打下了山寨的他们干的第一件事却是搜刮钱财。
不过多亏了他们选择先搜刮钱财,才使曹七找到机会逃出生天,捡回了一条命。
之前在山大王手下时,曹七就是一个小头头,所以他在土匪里的威望一直不低。因此即使是狼狈不堪的现在,仍然有五个土匪追随着他。
回头看了看身后面黄肌瘦的五个人,曹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好办啊。
之前山大王的山寨里有土匪上百人,过路的都得来上一份贡,生活过得虽然算不上惬意,那也是相当舒适,哪像现在饥一顿饱一顿的。
之前山寨人多,除了几个大村子,其他的村子里的人看到他们来都得笑脸相迎,现在就这五个人,去村子的下场就是被乱棍打死。
曹七想了半天,只想到了劫道这一个办法。北边的村庄和城镇想来历城,大路只有这么一条,只要设下埋伏,混个饱腹总是没问题的吧?
这样想着的曹七,带着身后的五名土匪,悄悄的躲进了道路东侧的树林与草丛中,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
李同四心情很糟糕。
他凭着满腔的热血冲进晨霜浅林,结果却一无所获,在森林里晃悠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看到第一头野兽——一条巨大的熊。
李同四发现它时它正在大口啃噬着一头死去的鹿,那熊只是抬头看了李同四一眼,就接着自顾自的继续进食了。
趁此机会李同四赶紧逃跑:他是喝酒喝的头脑发昏,可这不代表他傻,除了专业的狩猎队,没人敢去惹那种明显更加强壮的熊。
等一路狂奔的李同四停下来休息时他才发现原来他已经跑回了森林的边缘,看着前方树林后那条土路,李同四很快就辨认出这是历城北面唯一的那一条大路。
李同四看着远处的那条路,心里天人交战:一方面,他酸软疲惫的身体需要休息,想要美美的喝上一碗酒后躺到家里的那张床上沉沉睡去;而另一方面,他还记得他离开时的雄心壮志与在酒馆佘下的三元币,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无疑会把他的面子丢光。
可是他现在已经对自己能够猎到野兽完全不报什么希望了,杀不了野兽,哪里来的钱呢?
李同四思索着,突然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那条算不上宽敞的道路。
炎鹄坐在路边,悠然自得的在火上烤着面饼。他一边把面饼一块块的掰开填到嘴里,一边思考着自身的状态:巩大夫的膏药还有两副,丹药今天早上吃完了。不过现在炎鹄胸前的伤已经几乎全好了,完全不会影响行动。
把最后一块面饼咽到肚子里,炎鹄又掏出水囊灌了两口:这个量正好,既解了渴,又没有让炎鹄觉得肚胀,这对接下来的战斗很有帮助。
没错,接下来的战斗。从刚刚起炎鹄就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着他。不过炎鹄并没有慌乱,而是解开行囊席地而坐,吃了一顿午餐。
炎鹄能感受到窥视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不直接出来袭击他,但是他也乐的在大战之前补给一番。
起身离开时炎鹄故意没有系紧背囊,以便在战斗时直接脱下,以免影响战斗。反正现在的行囊里除了食水就只有一个打火石和两副膏药。
炎鹄扑灭了之前升起的火焰,继续向前行进。只不过此时的炎鹄已经把注意力都放在左侧的树林中了。透过余光,炎鹄看到一道道身影在树林中穿梭,死死的跟着炎鹄。
来吧来吧,让我看看这些鬼鬼祟祟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炎鹄嘴角微翘,左手慢慢下垂,按住了剑鞘,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