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莱古小城的鹰巢酒馆此时此刻已然被兴奋的酒鬼占据,每个人都在庆祝自己能再享受一个如此美好的夜晚,某位衣着普通的老人,手上提着扁扁的箱子,悄然融入夜色,脸上带着不着痕迹的笑意,看向这座小城,也看向自己的未来。
从此,世界上又多了一位失踪的人,阿莱克·博古卡……在这已经不由人类主导的世界里,隐藏自己不能再简单了。
一个人的价值,到底是什么?仁玖不曾有过名字,家庭,和自我,生来便成为一个不曾谋面之人的替代品。
他的价值,就是变成别人而活。
眼前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被无形的空间集束撕成碎片,仁玖第一次从心底里想要,制止。这些曾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一声声喊着的“皇子”的人。
但他终究是屈服于现实,眼前地狱般的景象。
大厅内静的吓人,仁玖一方的众多战士也只是怒而不战,瞬间收割千人生命的死神,谁又想试试他的镰刀是否锋利呢?
正在众人额前的冷汗聚集时,前方混乱空间里一个浑身被白光包裹着的人影一步步的从碎散的空间里走了出来,微光消散,正是瓦内托。
“你们这些还算有点脑子,哈哈”瓦内托笑道。
“不过,按照北真海基本法,你们就算出去也活不成,不如现在自尽,或者……”瓦内托忽然停顿,扫视着众人,忽然给仁玖使了个眼色。
“或者,现在就来投奔本大爷”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人,但无可选择,仁玖径直走向瓦内托,待得走到他身边时,淡定的低声骂道:“你这个畜生,你没必要杀了他们吧”
“谁知道呢”瓦内托嘴唇微动,轻声说道,看着后方逃过一劫的人,他们脸上神情各异,瓦内托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升起。
“你们是想多活一秒是一秒么?”瓦内托嘲讽道。
“刚才为什么把我推下去”仁玖还是保持着背对那些人,这样多少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不情愿的样子。
“别像个娘们似的,老子刚才想伸个懒腰,怎么知道那地方这么窄”瓦内托低声一字一字往外蹦,轻描淡写的样子,气的仁玖差点想转身一刀劈过去。
“这事不算完,等我出去,拔了你一头红毛”仁玖怒道,想想自己被推下去,千军万马围着自己的情形,简直被吓成猪头。
“年纪轻轻的说话这么冲,明显缺少毒打”
瓦内托终于略微侧头,面带不悦的说道,忽然感觉到什么脸色一变,一脚把仁玖踹开,自己也瞬间侧身。
两道极细的黑色人影贯穿他们上一刻的位置,仁玖惊讶的看着这瞬间发生的一切,那些高大的士兵,此时好似被人抽干了身体的血肉一样,整个人变得就连皮包骨也不足以形容,妖异无比,令人胆寒。
更诧异的是,他们居然浮在半空,身形变得虚幻,就连四周的光亮也变得暗淡,宛如无数魔鬼的竖瞳,见一击不中,他们没有继续逼近,而是形成一道立体包围网,连仁玖一起,两人不断被逼退,后方即是空间断层,踏入其中也是死路一条。上方的东西已经不能形容成一个“人”了,本身由处于光亮处,但那些极廋人形却围绕周身形成黯色的圆形轮廓,如同日环食般悬浮在半空中。
仁玖想到瓦内托方才从空间断链层里走出来,安然无恙,不由得暗自咬牙,心想难道这些家伙真正的目标是我不成?想到这里忽然转头看向瓦内托,看他有什么对策,这一看不要紧,身侧哪还有人,杂乱的空间碎片紧贴着仁玖得鼻尖飘过,仁玖甚至能看见里面整整齐齐的四截手指头。
忽然转至绝境,仁玖顿时气血上头,既然退无可退,不如操起手中的黑石刀准备和不断逼近的那些诡影做个了断,就在这时,身后猛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仁玖没料到后方碎裂的空间里会有这股强力劲道,前跃的身形立刻失去平衡,连人带刀被扯进扭曲的空间断链。
眼前的光亮逐渐化为点点星光,没想到最后竟是这种死法,仁玖不甘心的苦笑,身影隐没在黑暗中,意识也逐渐磨灭,直到某刻……
半月形内天井出口前路被彻底阻断,空间碎片上下漂浮,无人再能踏过,金属流体层前瓦内托不断地从后方的空间碎片里挑挑拣拣,挑一些包含人的器官或者身体部分的碎片,然后再把这些用完的碎片推向远处,过一会儿会有其他的碎片挤过来,就这么从左向右,从右向左,勤劳的寻找“琥珀”为的就是收集鲜血,当他每次路过地面上躺着的那位青年时,都会踢上一脚,直到第12次,终于在仁玖的一声哀嚎中成功把他踢醒。
噹!
一个满是鲜血腥臭四溢的桶沉甸甸的放在满脸迷离的仁玖身旁。
“时间不多了”瓦内托重重的拍着一脸懵逼的仁玖,后者明显还没缓过来。
“……这是?我这是在哪儿?我记得刚才好像——”仁玖迷迷糊糊的问向瓦内托,没成想自己又挨了一脚。
“快起来!没时间听你那丢人的回忆了,去把这桶血均匀泼在这墙上”瓦内托不耐烦的说道,指了指两人面前的阻碍。
仁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好在自己并没有挂掉,忙不迭的点头,提着这个奇形怪状的桶,走向一边,转头看向走向另一边的瓦内托,那边的地上早早放了一个桶,两人开始各干各的,仁玖学者瓦内托的架势,殷红的鲜血并没染红水银般的墙,反而被吸收的一干二净,看到这种情况,仁玖不禁皱眉。
仁玖几次看向瓦内托,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让他从瓦内托那里得知自己这段离奇又真实的梦境的真相。
“从你下落的那一刻,你就被半空中的那些东西盯上了。”红色颜料装饰着波纹涌动的绝壁,瓦内托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说的那些,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关注过你,他们一心只想突破这面墙……直到我杀了他们之前,你都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你小子!发什么呆!”瓦内托看着所有所思的仁玖,吼道。
都是梦么……这一切都是自己内心深处渴望的东西化为的现实梦境么……
脑中想起自己落下时的傲气,变为众人眼中的拯救者,感受着肩上的重量,感受着自己被人信任,需要。
这些都是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么?
虽然经过短暂的共患难,瓦内托给自己的印象仍然是表面善良内心暗鬼的危险角色……
而最后的恐惧……则是来源于位未知,以及背叛。
瓦内托这段时间又说了什么,仁玖已无暇顾及,心想到头来,还是眼前这货把自己给救了回来……
桶里的血没过几分钟就见底了,瓦内托那边已经做完了,正用手浮于墙不知是探知什么。
“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