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宁又是大病了一场,王上王后心急的就差没让人将太子也拖出去打一顿,不过太子逃过了一节,萧肆却没那么幸运,被打了板子。等妙宁好转时,对萧肆愧疚不已,于是立即让人传萧肆进宫,萧肆到了寝殿后站在屏风前,只是柔声细语问妙宁:“你可好些了?”妙宁虚弱的回答:“真是对不起,我这不争气的身子连累了你。”萧肆还是问:“你可好些了?”妙宁轻轻点头道:“好些了。”萧肆咧嘴笑了,说:“如此,我这顿板子也算没白挨。”妙宁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的心可好些了,但见萧肆一副总算放心了的模样,她也不想去纠正什么,与其让人担心她,倒不如让大家觉得她已经放下了。但很快妙宁便知道了,这一切,都没有那么容易。
妙宁可以下床走动时,宫里就有消息四处在传那个最俊俏的状元郎,那个让公主都许了芳心的蓝大人娶亲了。妙宁踉踉跄跄的跑到御书房时,王上正和太子在商议谁去状元府代表王室的庆贺时,妙宁立刻踏了进去,并说:“我去!”王上和太子一脸惊异的看着走进来的妙宁,她虚弱的走到王上面前,双手撑在桌案上以此来稳住自己,然后看着王上说:“父王,让女儿去吧。”
太子见状立刻扶住妙宁,皱着眉心疼道:“妹妹,你太虚弱了,怎么能就这么跑出来了?万一再感染个风寒可怎么办?”妙宁顺势抓住太子的手,眼睛已经开始有些湿润,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哥哥,哥哥,你也跟父王说,让我去好不好?”王上虽然心疼,但也知妙宁的这场病归根结底还是和蓝墨有关,所以这件事自然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于是厉声道:“妙宁,不许胡闹!快回自己的寝宫歇息去!”
妙宁立刻挣脱了太子的搀扶,跪了下去。她这一跪倒是吓到了王上和太子,两人皆是立刻去扶她,妙宁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道:“父王,哥哥,妙宁知道你们心疼我,不愿让我再去,可是倘若我不去,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办法让自己彻底死心。我只要亲眼看着他迎娶他心爱的姑娘,看着他开心的接受所有人的祝福,然后我保证我乖乖回宫,从此再也不提蓝墨这个人了。”妙宁见王上犹豫了起来,继续说道:“父王,女儿喜欢了蓝墨这么久,您也是知道的。蓝墨是女儿自己看上的,自然要女儿自己去掐断与他的联系,所以让女儿去吧,求您了。”
最终,王上还是同意了妙宁的请求,但也让太子前去,并让萧肆负责跟着妙宁。
蓝墨大婚当日,妙宁公主与太子齐齐出现在了状元府,倒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尤其是妙宁的出现,很多人都大吃一惊,几乎同时,所有人都在向新郎父母道贺之后便带着看好戏的心态望着款款而来的妙宁公主。
今日的妙宁不同以往的穿着一袭蓝衣,加之妙宁因病未痊愈,脸色苍白,这蓝衣倒是衬得妙宁有了一种娇弱的美,毕竟妙宁从来都是给人一种开朗大方、神采奕奕的感觉,突然转变得娇弱了起来,倒是让人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目光,再加上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貌,不少公子都看痴了去,全然忘了自己刚刚开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妙宁看到满目的红,不由觉得有些刺眼,随即低下头,示意随行的太监将贺礼与状元府小厮交接后,乖巧的跟在太子身后,向蓝父蓝母表示祝贺:“恭喜,祝蓝大人与潇湘姑娘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早生贵子。”蓝父蓝母行礼后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驾临寒舍已是令我们兴喜不已,照顾不周,还请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赎罪。”说完转头道:“来人呀,请太子与公主殿下上坐。”太子与妙宁点头示意后便随小厮入了大堂,蓝父蓝母本想给萧肆安排座位,萧肆推辞了,只是紧紧的跟在妙宁身后,时刻注意着妙宁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门口变得嘈杂,只听外面喊道:“新娘子来啰!”妙宁面上带着笑,衣袖下的手指却已经自己捏的发白,应约看到那抹红色下了马,再过了一会儿,便见那抹红色领着另一抹红色穿过人群,往自己这边走来,待见到那意气风发的蓝墨脸上带着羞红和自己从未见过的爽朗笑容,妙宁的笑又难看了几分,可她依旧笑着,尽管手指捏得更紧了几分。
蓝墨穿过人群便看到了妙宁,见她今日穿着蓝色,脸色苍白,笑容勉强,心里不禁一紧,但他深知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强迫自己去迎接别人的祝贺并笑着回应,只是用余光看着那个美丽的公主,哪怕只是一个影子,自己也不肯放过。当蓝墨走到妙宁面前时,妙宁小声道:“恭喜蓝大人。”蓝墨脚下一顿,随即立刻回:“多谢公主殿下。”便不再停留,继续往里走。
婚礼的流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周遭都是起哄声和祝福声,仿佛所有人都在欢声笑语,但有几个人除外,妙宁面无表情的看着婚礼,仿佛一切和她无关,但萧肆看到了妙宁眼底的悲凉,明白她不是无动于衷,而是绝望到不想再做什么了,太子心里时刻惦记着妙宁的身体,只等拜堂结束,新娘入了洞房便立马带妙宁回宫,最后是蓝墨,麻木的跟着每一个步骤走,麻木的笑着,唯一不麻木的,便是用余光看着他心底的那个姑娘。
“礼成,送入洞房!”这一声将婚礼推向了高潮,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大家都跃跃欲试的想要闹洞房,太子拉住妙宁,小声说:“妹妹,我们回宫吧。”妙宁摇摇头道:“不急,我们还没正式向新郎道喜呢。”太子还想说什么,萧肆扯了扯太子的衣袖,摇了摇头,太子只是叹息了一声,随即入了座。
妙宁只觉得坐在椅子上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的难熬,又是如此的漫长,她不停的转头看向新房过来的通道,太子在桌下握住了妙宁冰凉的小手,妙宁看了眼太子,望着桌面发呆,不知过了多久,蓝墨总算出来了,仍旧带着爽朗的笑容,仿佛今天是他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他直直走到了太子所在的位置,向太子和妙宁行礼道:“下官多谢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来参加下官的婚礼。”太子扶了扶蓝墨道:“蓝大人客气了,蓝大人乃是我宁悦国的栋梁之才,蓝大人的婚礼,本宫自是要来参加的。”
妙宁将自己的酒杯斟满,又拿起一个空杯斟满,递给蓝墨,蓝墨双手接过,疑惑的看着妙宁,见妙宁笑道:“蓝大人不会以为今天这么个好日子大家会放过您吧?本宫祝蓝大人与蓝夫人永结同心,早生贵子。本宫先干为敬!”说完不等萧肆和太子阻拦便将酒一口喝了下去,蓝墨见状只得将杯中的酒喝了,刚喝完妙宁又将酒斟满,道:“这第二杯是向蓝大人赔个不是,本宫曾做过很多出格的事,但那是年少不懂事,望蓝大人与蓝夫人海涵。”说完又将第二杯灌了下去,拿上酒正准备斟满第三杯,太子、萧肆、蓝墨都急了,纷纷开口:“妙宁!”“公主殿下!”“公主!”
见妙宁停下,三人皆松了一口气,蓝墨意识到刚刚自己有些失态,随即作揖道:“公主殿下,下官与夫人皆知公主殿下是爽朗之人,更是担不起公主殿下的赔罪,故殿下不必如此。今日宾客众多,如有招待不周,望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恕罪。”妙宁冷笑了一声望着蓝墨,蓝墨则是低着头不再看妙宁,太子见周遭的人都看着他们,拿起斟满酒的酒杯,一饮而尽,朗声对蓝墨说:“蓝大人,本宫这杯喜酒已讨来喝了。妙宁病未痊愈,本宫怕她在外逗留太久又染上风寒,先带她回宫了。听妙宁说她与蓝夫人很是投缘,若是有机会让蓝夫人进宫和妙宁聊聊天解解闷也是好的。”蓝墨作揖道:“下官遵命,恭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走到门口时,妙宁转身看着蓝墨,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蓝墨大人,就此别过,望您与蓝夫人琴瑟和鸣,保重。”说完便钻进了马车中。蓝墨看着马车,心中暗道:“妙宁,望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一生安宁。如果真的有下辈子,请让我去找寻你,让我去爱你。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