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她安分守己,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曾妄想过,要去诱惑皇帝。她知道,凭她的姿色,根本不可能入得皇帝的眼。
“你不要怨恨本宫,要怨要恨,就怨恨荣华大长公主吧。”于淑妃这句话,是附耳对依兰所说,就是银儿也没有听到。
依兰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她为何要怨恨荣华大长公主?难道,是荣华大长公主要于淑妃杀了她吗?为何?为何?!
“想知道吗?”于淑妃笑着,凑到依兰面前“看在你将是死人的份上,本宫就大发慈悲,让你死得明白。你做过驸马的陪寝,本宫就绝不能饶了你。”
即使依兰再愚蠢,于淑妃也不会饶恕她,只为于淑妃摸不清,荣华大长公主要做什么?
没有,奴婢没有做过陪寝,依兰更加猛力的摇着头,这真是无妄之灾,她根本不曾参与过陪寝的挑选,且,她也不认为自己能被选中,为何于淑妃却将莫须有的罪名强扣在她的头上。
“没有?”于淑妃笑着问,依兰急忙连连点头,淑妃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啊,不知是那个碎嘴的,在背后编排奴婢,求淑妃娘娘明鉴啊……
“你有。”于淑妃却强硬的给她定罪了,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贱婢,做了竟然不敢承认,你若是没有做,本宫也查不到你身上,说,你身上的玉佩是哪里得来的,是太后娘娘赏赐与你的吧?”
反手就是一巴掌,将依兰的头给甩偏了,还将她红肿的唇角给甩裂了,银儿看于淑妃发怒,也就顺势狠狠踢了依兰两脚。
“给本宫勒死这个只会满嘴胡言乱语的贱婢。”于淑妃命令,决定了依兰的命运。
不!依兰在心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已被银儿用丝带勒住了脖颈,她拼命挣扎着,用手胡乱的抓向银儿的手。
她不要做替死鬼,不是她为驸马陪寝,为何要将罪名强加到她的身上,她不服,不服啊……!
挣扎中,依兰的手不小心,抓到了于淑妃的手,将她的手背抓出了一丝的血痕。
“银儿!”于淑妃厉喝,杏眼里射出狰狞的光芒,这个贱婢胆敢抓伤,她娇嫩的肌肤,这不是让她无法,将美丽的手展示在陛下面前吗?
银儿看到于淑妃被抓伤了,急忙加了十分的力气,依兰再也无法挣扎,不甘的大睁着双目,缓缓的倒在了青石砖上。
松开手,银儿将丝带直接丢在了地上,边将于淑妃搀扶起来,边对她说道:“淑妃娘娘,这个贱婢已经伏法了。”
于淑妃在琅嬛阁处置宫女依兰之时,皇帝来到了云枫宫里,冯妃欢喜的迎了出去,跪到刻有茉莉花纹的青石砖上。
皇帝的銮驾摆在云枫宫的院子里,宫娥和太监簇拥着皇帝,在无数的宫灯的照耀之下,让他的帝王威仪彰显无遗。
“臣妾参见陛下。”冯妃柔声说道,在声音里有着一丝的娇嗔,心中犹似吃了蜜糖一般甜蜜,在皇帝驾临云枫宫之际。
皇帝命人扶起冯妃,他的龙目漫扫过,跪地的宫女,就看到了白日里所看到的,那一抹身影。
那人跪在最后面,安静的匍匐着,那边没有灯光所照耀,只被黑暗所笼罩,但,皇帝却看到了,在她身上的那一点,犹如萤光的光亮,虽然微弱却是柔和。
只一眼漫扫过,皇帝便收回了目光,冯妃已经娇羞的立在他身前,皇帝便笑着说道:“今夜冯妃很令朕意外,今夜的你比往日清新脱俗,令朕看了不觉耳目一新。”
“陛下。”冯妃娇羞的低呼,也不露痕迹的扫了,跪在最后面,并且跟众宫女有意隔开距离的朝颜。
冯妃柔顺的依偎在皇帝怀中,此时,纵使她有万般的骄纵,也化作了一滩春水,只想在皇帝面前尽显她的柔媚,只为侍寝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展现她的骄纵。
朝颜匍匐在最后面的阴影里,曾感觉到有一道探寻的视线扫过来,让她顿感威压无限,万幸那道视线来的快,也移开的快,让她心头的威压骤减。
跪在那里,虽然不能抬头,但,朝颜也听到了,冯妃惊喜娇羞的呼唤,还有皇帝的夸赞,不由的为冯妃而喜悦,她费尽心机,也不过是为了今夜的恩宠。
“朝颜,冯妃娘娘吩咐了,今夜你为了冯妃娘娘而没有好好用饭,叫我特意从御膳房里拿来糕点让你充饥。”
一个宫女叫住了朝颜,将食盒递给了朝颜,叮嘱她一定要多吃几块糕点,方才不负冯妃的恩典。
朝颜谢过,拎着食盒走向她所居住的宫室,这里的位置距离冯妃的宫室不远也不近,宫室里的被褥也都是新的,足见后来冯妃待她不薄。
宫人为皇帝和冯妃宽衣后,也徐徐的退到了旁边,看着他二人走进去,遂放下了层层帷幔,遮住了他二人的身影。
“陛下。”冯妃娇声唤道,柔情脉脉,杏核眼里微微喊着媚意,青丝披泻而下,散落在她雪白的臂膀上,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看皇帝不答,只环住了她的纤腰,她又柔声说道:“请陛下,安寝吧。”
话音未落,一抹绯红飞上了,冯妃的芙蓉面上,她媚眼如丝,定定的瞅着皇帝的脸,痴痴的不肯挪开片刻。
皇帝轻笑一声,揽着她坐到了床上,冯妃趁势滚到他的怀里,柔若无骨的小手,探进皇帝的胸口,轻轻的游弋着。
在皇帝俯身上来的时候,冯妃伸出雪白的双臂,揽住了皇帝的脖子,轻轻的,徐徐的送上了,她的樱桃小嘴。
痴迷的望着皇帝俊美的脸,近在咫尺的那眉,那凤目,那挺直的鼻梁,还有完美的薄唇,无一不让她深深的倾心倾情。
“陛下。”无限柔情的唤着,在她柔软的小嘴,印上皇帝的薄唇的时候,冯妃闭上了双眼,但,她的脑海里,还浮现着皇帝清晰的俊美的容颜。
甘愿奉献出身心的冯妃,没有看到皇帝的凤目里,冷静的令人觉得害怕,皇帝并没有同她一样,沉迷在其中。
在烛火的摇曳中,只闻得一室的呻吟,独独没有皇帝的声音加入。
云收雨散之后,冯妃沉沉的睡了,娇美的芙蓉面上,是无限的满足,就连在睡梦里,她的唇角还向上弯起,露出深深的幸福的笑意。
皇帝毫不留恋的坐起身,在外面服侍的宫人便走进来为他更衣。除了皇后,后宫的妃嫔不能独占皇帝一夜。
而今六大宫没有皇后,只有六妃,她们所盼望的得到皇帝的一朝恩宠,也不过是半夜而已。
“陛下,那宫婢独自住在偏殿里。”不用向云枫宫的宫人问询,只要着意的派人盯着朝颜,就会知道她住在哪一间宫室里。
“嗯。”皇帝的凤目扫过来,紫薇宫的大太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忙引着皇帝来到了朝颜所在的宫室里。
朝颜已经入睡了,但,一股冷香弥漫在宫室里之后,她便从梦里惊醒了,有挺拔冷峻的身影站在朝颜面前,明黄色的龙袍在投洒进宫室里的月光下时隐时现。
“陛下!”朝颜怔了片刻,蓦地从床上爬起身,匍匐到皇帝的脚下。
皇帝为何会来到此处?冯妃在哪里?不是由她来侍寝伴驾吗?
“抬起头来。”皇帝吩咐,朝颜被迫抬起头,却将惊惶装在了凤眸里,让自己显得慌乱无措和害怕,皆因皇帝不喜欢胆怯懦弱的女人,从六大宫的妃嫔身上就能看到出来。
皇帝看着在他面前缓缓抬起头的朝颜,眼前这个胆怯懦弱的宫婢,让他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朝颜不由的软跌在的床前,纤纤玉手抚上胸口,那里心在遽速的跳着,跳的她浑身发软,脸上血色尽失。
必须要尽快回到掖庭,只为朝颜发现了,原来那一夜她所陪寝之人,不是荣华大长公主的驸马,竟然是当今的皇帝。
那一夜,由于心情慌乱和抗拒,她变得迟钝了,将皇帝的尊贵和睥睨天下的强势,看成了一般的尊贵。
伸出颤抖的双手,慢慢的环抱住自己的双膝,将自己蜷缩起来团成一团,朝颜抬起头,看着从窗棱投洒进来的皎洁的月色,徐徐的阖上了双眸。
她终于了解了,为何荣华大长公主在她昏迷之际,露出那个神秘的微笑,跟皇帝误有了肌肤之亲,却是荣华大长公主一手安排的。
就为了她成为陪寝吗?她低估了荣华大长公主的嫉妒,方才被她戏耍了一番,将自己扔到了皇帝的龙床上。
若那时的男子不是皇帝,而是驸马,荣华大长公主根本不会饶过自己,朝颜此时方才明了,为何她会逃过一劫。
而且,朝颜扯开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荣华大长公主只所以要留下自己的性命,不过是为了看她的笑话,看她如何面对皇帝和后宫的妃嫔。
皇帝那一句‘抬起头’,让朝颜警醒,她也知皇帝起了疑心,就用胆怯懦弱让皇帝打消了怀疑。
是时候向冯妃告辞了,她要回到掖庭,从此后再也不离开掖庭,跟六大宫彻底的隔绝。
夜深了,朝颜却再也没有睡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难以入眠,她期盼着天明,期盼着回去掖庭。
不知等待了多久,天边终于出现了一抹鱼肚白,晨曦也染上了窗棱。
“朝颜,过来了吗?”冯妃也起身了,问身边服侍她的宫女。
“还没有,奴婢去将她叫过来。”一个宫女向外走去,小声嘀咕道:“奇怪,朝颜为何会来迟,她一向过来的都很早啊。”
朝颜从宫室里走出来,轻搓了搓双手,再搓了搓脸颊,昨夜没有睡好,她的脸色不好看,过于苍白了。
直到脸颊上传来微热,朝颜才拿开了手,也让自己打起精神,昨夜的事已经是过去了,她无须再放在心里,让自己担忧。
“朝颜,快,冯妃娘娘叫传呢?”宫女走出来,就看到走过来的朝颜,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带进内宫里,边走边问道:“你今儿怎么来迟了?”
“哦,昨夜睡得有些迟,姐姐,有劳你来叫我。”朝颜笑道,昨夜辗转反侧,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方才迷糊睡着了,也就起迟了。
“不要多说了,你,快快跟我来,冯妃娘娘等着你去伺候。”宫女拉着朝颜,急匆匆穿过晶莹剔透,各色宝石编制的花开富贵帘,带往冯妃的面前。
“奴婢见过冯妃娘娘。”朝颜走进来,冯妃正坐在菱花镜前,披散着长发三千,垂落在她圆润的肩头,就好像是上好的丝缎一般,柔软顺滑。
“起来,朝颜,你来,为本宫挽发。”冯妃扭回头,笑着叫朝颜过来。
得了半夜的雨露,冯妃,就如同重新焕发鲜活生命力的名花,娇艳欲滴,美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