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昨晚可能就消失了,那今天来找他们的那个县太爷和师爷要么都是假的,要么就是他们在骗自己,把自己引到危险地区之后就回去装晕了,但按照顾北说的那个时间点显然是对不上的。
“师父今天一直没回来过吗?”洛儿忍不住问道旁边的顾北,顾北皱眉点头,想到了那个桃林中弹琴和师父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却大相径庭的人,此时的谜团越来越多了,牵扯的东西也越来越广,好似他们被引进了一个漩涡中。
“那俩个人不是坏人,之前带我们走的县太爷和师爷言语之中都有漏洞,只是当时我们没有注意,所以之前那两个人都是别人易容扮演的……”顾北其实仔细一想就想出来漏洞,那个县太爷和师爷脸上的表情都有些诡异,笑起来好像皮笑肉不笑一样,显然是个易容的半吊子。
但是他当时顾着师父洛儿顾着疫情,都没有注意,现在仔细一想那两个人真的是漏洞百出啊。
“他们不像是朝廷的……”洛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顾北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什么东西,快的捕捉不到,就被他自己否定了,不可能,除非……门中除了奸细。
那要是这样,师父的始终似乎也说得通了。
“疫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洛儿想不通自己素来和江湖人没有什么来往,平日里都待在丞相府中,鲜少出门,读书读的脑子都傻了,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隐隐觉得那些东西自己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还是先解决当下的事情吧。
门口的绿荫中隐藏着一个蓝色花纹衣服的人,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他的样子,看到门中人在苦苦思索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想着退走,脚下踩了一个枯枝,发出来轻微的声响,立刻引起来房间两个人的注意力,洛儿飞快的跑出来,左顾右盼,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唯有摇晃的花枝,凌乱的绿叶,和地上被人踩过的泥土告诉着她,刚刚不是错觉。
洛儿警惕的关了门,生怕隔墙有耳,一脸谨慎的给床上的顾北打了一个口语:“我们被监视了。”
顾北心中有什么东西要隐隐要冒出来,但却被他压下去了,现在他伤势未愈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瘟疫确实来了,不仅仅是那些还没有被营救的人,连城中的人很多都感染连瘟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先发现的是洛儿,她吃饭的时候看到师爷身上起了水痘,一直在挠,看着都替他感觉到难受,县太爷和师爷不懂医理,洛儿问的时候只说是起了水痘子没别的大碍。
但经过早上那么一出,洛儿对瘟疫有了警惕:“你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
这场瘟疫,来的蹊跷,好像有人掐着时机一般,故意在云无忘走后引出来这一切,伤了顾北,让洛儿只能独自一个人面对。
县太爷和师爷虽然不愿,觉得洛儿大惊小怪了,但是想到他们的身份还是迫于无奈找了医生来看。
那大夫是城中所剩为数不多的几个医者,胡子两鬓都斑白了,佝偻着孱弱的身躯,摇摇晃晃的走着,好像随时会倒下一般,看着一点都不靠谱。
颤抖着手搭上了师爷的脉搏,聚精会神捋着自己的发白的山羊胡搭了一刻钟左右才诊断才出来什么症状。
“啊~依老夫看来,这是师爷最近忧虑过重,导致体内阴阳失调所致,只要吃几幅安神的药就好了。”
洛儿的嘴角在他落下来的话语中不断的抽搐,这大夫,应该是大草原来兽医吧?不不不,就算是兽医也没有这么胡诌的,水痘起来一般都是病毒传染的征兆,虽然洛儿没有学过医理,但多少还是看过一点,阴阳失调是个什么鬼?
“看吧,我就说过没有什么事,是大人您太大惊小怪了。”那县太爷信极了这个大夫,还不忘趁此数落洛儿一下,被洛儿瞪了一眼就不敢说话了。
那师爷松了一口气,毕竟谁都不想自己患上绝症不是,但心中却忍不住疑问,他最近明明房事很规律,饮食作息也规律的很,要说什么能让他忧虑的还真想不起来……
顾北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端详着这个老头,他总觉得这人有些古怪,明明已是黄土埋半截的人,身子走路形态都老化了,唯独这张脸,这双眼睛,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朝气蓬勃的人,一点也不像一个老人。
洛儿见顾北一直不说话,心道大夫看起来是信不了,只能看自己的了,从自己腰包肉疼的掏出来一块银子扔给他:“行了你回去吧,开药就不用了,麻烦您跑一趟了。”谁知道他开出来的药会不会吃死人。
那人看到银子那双故弄玄虚的眼中立刻迸发出来强烈的光芒,一把从洛儿手中夺过银子,顿时变得喜笑颜开:“不麻烦,不麻烦,以后有什么尽管找我!我就住在……住在城东的医馆里面。”说道住所的时候,这个人犹豫了一下,不过片刻就立刻接上了。
县太爷和师爷还有洛儿的目光都落在他手中的银子上,一个比一个不舍得,要知道在这穷乡僻壤,这一点碎银子都够一个人活一年的了。
但是洛儿在他说话结巴的时候眼中流露出来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县太爷也从银子中微微回神,下意识问道:“城东?我记得城东没有医馆啊……”
“啊!那个,可能是年龄大记错了,你看我,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不多叨扰了,先告辞了。”
洛儿的眉头一皱,觉得这事不简单,看着他走时候的步伐明显没有来时的浮沉,变得急促起来,看着他的背影似乎也不那么摇晃了,这哪里是一个老人……
“这大夫,你们什么地方请的?”
“就是城南那边素来馆的老师父啊……”县太爷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想想,城中总共就那么两三个大夫都是素来馆的,他也都认识,这位老人家他还很熟,所以才让手下请他过来,但是这次的他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好像……变得不是那么成熟稳重了。
县太爷奇怪的挠挠头,看着外面深沉的夜色,对这一切似乎越来越摸不清头脑了,越看越觉得那夜色似一片墨海一般,吞噬着他的神智,接着眼前似乎除了黑暗再无一点光亮‘彭’的一生倒了下去。
顾北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咬自己一口,嘴间流出来鲜红的血迹,但依旧无济于事,一头倒在了桌子上。
洛儿舔舔干涩的嘴唇,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吸入了空气中的迷离,两眼一番,也倒了下去,如墨的夜色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洛儿觉得那个人的背影无比熟悉,脑海中有一个人的脸庞一闪而过,接着就沉入了黑色的海洋中,再无自己的意识。
“无望……”
云锦书,云无望,这两个名字一直回荡在她的心中,占据了她所有的意识,在一片黑暗中只能看到这两个名字,却看不到名字背后的人,但却能感觉到那念这两个名字人的绝望酸涩无助。
满满星辰之下走出来一个如水墨画般的人物,清新淡雅,意境悠长,让人沉浸其中,周围的空气和星光似乎都因为他的到来变得如水一般温柔,无声的化解了空气中的杀意。让人安心无比,只想静静的坐下来喝杯茶欣赏他的魅力。
那大开未合的朱红大门口,从深沉夜色中换换走出来一个脊梁挺直的人,那人身姿非凡,但脸上却布满岁月的沟壑,似乎每一条沟壑都充满着故事,嘴角带着一抹略微无奈的笑容,看向星月下面的人儿:“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呵……事实摆在眼前,你让我怎么信你?”那人的嘴角勾起来一个淡然又无情的弧度,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射向对面的人好像一把锋利却又无形的刀子一般割开了他脸上的沟壑,打开那些沟壑背后的真实面目。
只见那人撕下来自己的自己崎岖的面皮漏出来了一张如玉的面容,纵使站在暗处,也挡不住那张光洁脸上散发出来的光辉,一时间,风月寂寂无声,落叶飒飒无情,时间静止在两个人对视的眼眸中。
两个人之间似闪过电光雷鸣,又似风起云涌,天气变化莫测,但好像除了深沉夜色和明亮月光以外又什么都没有。
“云无忘,别上了别人的圈套还不自知。”那人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拿着自己手中老者的面容叹息无奈的转身离去,似乎充满落寞和被误解还无从解释的惆怅。
云无忘的余光若有似无的从他的背影中折射到了一个婆娑树影后面,那里寂静一片,只有茂密的树影,被月色折射出来,似乎连风声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未知,从来都是一环套着一环,局中局。云无忘被长袖掩盖的手紧握成全,面上却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来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