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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4章 心的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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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大-超级流浪者正在朝墨西哥出发,而麦坎德斯一家却始终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此时卡瑞娜也不由开始担心了,不只是因为她的父母都没有克里斯托弗的消息。

事实上,亚历克斯在前往墨西哥之前是有尝试要给家里打电话的,他已经坐在了公用电话亭里。在他的隔壁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用自己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话筒,“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快点,求你了。快点,现在要求我再放一个硬币了。我没有硬币了,你能不能快点?”

亚历克斯看着眼前恳切的老人,那汪湛蓝色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不忍,他最终把手中的听筒挂断了,把自己的硬币递给了旁边的老人。最终,亚历克斯也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这对于卡瑞娜来说,是她不安的来源,因为她也许会接到电话,如果不是她接的话完全可以直接挂断。卡瑞娜好奇为什么他一封信都不寄回去,或者通过她的朋友转达之类的,这让她心底的不安一直在蠢蠢欲动。

但对于亚历克斯来说,这却是生活美好的来源,这种自由和简单的美好,让他沉溺其中,虽然韦恩支付他了足够的工资,希望可以让他的流浪变得更加简单,但目前因为韦恩身在监狱里,所以他无法兑现自己的公司。不过,身无分文的日子却让生活变得更加刺激,他决定要这样继续生活下去。因为这实在让人不忍心错过。

抵达墨西哥之后,亚历克斯在那里经历了一段与沙子为伍的生活,后来皮筏被风暴刮跑,他不得不往北回到了墨西哥边境。可是由于没有身份证,所以他不被允许进入美国境内。最后,亚历克斯决定扒火车非法进入美国国境,抵达了洛杉矶。

亚历克斯久违地再次回到了洛杉矶城内,陌生的城市生活让他成为了流浪汉中的一员,他不得不到救济所去过夜。在救济所里,他尝试着办理身份证,因为没有身份证,在这个现代社会里许多事情都会变得很困难,他得到了救济所里善良女士的帮助,可是,他很快就意识到,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城市里。杰克-伦敦的“野性的呼唤”成为了亚历克斯这一段时间的精神食粮,所以,他选择了离开,在没有身份证的情况下,继续流浪。

当亚历克斯再次坐上火车之后,却在当天晚上被铁路巡查人员发现,轰下火车,然后恶狠狠地给了他一次教训,打他到吐血不止。而当巡查人员询问“你是否有身份证明”的时候,亚历克斯只能回答“没有”。显然,他正在以一种看不到的方式,消失在这个社会里。

将时针重新回拨到神奇巴士的日子,在抵达神奇巴士后第七周,春天来了,亚历克斯终于可以猎到动物了,但是依旧不多,他只能依靠动物和植物结合的方式来填饱肚子。所以他的腰带越勒越紧,他的身材正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消瘦下去。

在危机时刻,亚历克斯捕猎到了一只巨大的驼鹿,这一只驼鹿足以成为他几周的伙食了,这让他喜出望外。但是,此时已经是春天,如果不好好处理新鲜的鹿肉,那么食物就会被苍蝇盯上,然后长蛆虫。所以,即使亚历克斯被杀生的血腥和恶心所反胃到了,但是他依旧毅然决然地开始了求生的努力。

亚历克斯按照当初在农场学到的办法处理驼鹿肉,用烟熏。但是他努力了好长好长时间,鹿肉依旧不可避免地长蛆虫了,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这几乎要将他全部的信心都摧毁。他反而宁愿没有杀那只驼鹿,这让他离开家之后第一次热泪盈眶,“这是我人生最大的悲剧之一。”

长蛆虫的驼鹿肉被丢弃在了河边,一群野狼和苍鹰蜂拥了过来,将驼鹿分而食之。亚历克斯明显地感受到了对人类不友好的力量,这是来自于自然的反作用力。

但是这样的生活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开心,除了沮丧之外还有开心,因为他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享受着荒野带来的空寂和安宁。只是,时不时地,他会开始回忆过去,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回想起自己在社会的日子。他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模仿父母相处时的模样,那些争吵、那些对抗,成为了他在神奇巴士生活里对于家庭最生动的印象。

1991年十二月,亚历克斯已经消失了近一年,沃特和比莉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转变成为了悲伤,他们已经陷入了绝望,这也改善了两个人之间紧绷而怪异的婚姻关系,他们就像是深陷沙漠的旅人,看到任何一个类似的背包客,都会错认为是自己的儿子克里斯托弗。父母,在此时此刻,他们的天性还是占据了上风。害怕失去爱子的恐惧,使他们本能地拒绝去考虑所有最坏的可能性。看到父母的模样,就连卡瑞娜都开始质疑自己是否还能够继续理解克里斯的所作所为,但她很快就想到了,她现在看到的父母模样并不是克里斯记忆里的样子,他们的转变都是因为失去的痛苦而带来的。

经过数月搭车、打工、徒步、扒火车的日子,亚历克斯抵达了石板城——雷尼和简介绍他前往的一个背包旅行者乐园。在石板城里,亚历克斯结识了特蕾西,一个美好的女孩。

亚历克斯和特蕾西相互吸引,不由自主地互相喜欢上了对方,特蕾西甚至愿意为这个男孩奉献出自己宝贵的第一次。但这还是无法改变亚历克斯前往阿拉斯加的冲动,他婉拒了特蕾西,甚至于不愿意伤害特蕾西而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

亚历克斯此时已经度过了青春期的混乱,他知道身无分文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但他还是需要一些现实的货币去交易足够的生活用品,让自己能够在阿拉斯加的冬天生存下来。所以,他对于打工挣钱这件事又有了改观,不再一味地像刚刚离开家时对于货币那么深恶痛绝。

从亚历克斯的语气里可以感受得到,他已经隐约地看明白一个事实,人,是属于社会的人,人是不可能完全脱离社会而存在的。不管这个社会有多么腐败有多么恶心。但是,亚历克斯还是不愿意与社会彻底妥协,阿拉斯加就是他的一个梦,他希望自己能够继续追逐这一个梦想。

在神奇巴士的第九周,亚历克斯开始阅读列夫-托尔斯泰的“家庭与幸福”,还有帕斯-捷尔纳克的“日瓦戈医生”,以及一本介绍阿拉斯加当地植物的书籍。在列夫-托尔斯泰的书籍之中,他看到了这样一句话,“我历尽世事,如今终于寻觅到幸福的所在。归隐于田园,帮可帮之人,助无助之者,行善行之事。修身养性,怡情山水,泛舟书海,唱游天地,邻里坊间,其乐陶陶。这就是我所谓的幸福。而最重要的是,有你为伴。”

这让亚历克斯的心灵又经历了一次洗礼,他绝对重新背上行囊,回家!他两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离开了神奇巴士,但是在回到神奇巴士附近的河流时,他发现,冬季横跨的河流已经解冻了,变成了湍急奔流不息的长河。他尝试走进了河流之中,却险象环生,最终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无奈之下,他只能在此回到了神奇巴士,这让他充满了沮丧。

孤独,惊恐的情绪开始涌了上来。亚历克斯在日记本上不由再次写到,“有你为伴”,看着这一行字,久久地陷入了沉思。他回想到了罗恩。

当初在石板城做好准备之后,简开车送亚历克斯到了索尔顿,拿到了韦恩支付给他的报酬,然后告别。亚历克斯在安沙波列哥沙漠“我的天”温泉营地停下了脚步,遇到了罗恩,每天爬山进行体能训练,也陪伴孤单的罗恩并鼓舞老人改变自己的生活。亚历克斯和罗恩度过了一段很安定很平静的生活,他在罗恩的知道下,给自己做了一条记录他冒险经历的皮腰带——正是这条腰带记录了他在神奇巴士逐渐缩小的腰围。

罗恩对亚历克斯很好,他是一名军人,当他在冲绳驻扎的时候,他的妻儿出了车祸离开人世,于是就留下了他一个人残活于世。

罗恩是一个与亚历克斯典型相反的老人,他一辈子都停留在索尔顿,从未离开,他对于工作对于家庭的牵绊持续了一生。当罗恩得知亚历克斯已经“没有家人”的时候,罗恩主动提出了让亚历克斯当他的养子,他们两个就这样相依为命。

这一次,亚历克斯动心了,因为罗恩触动了他内心关于亲情最柔软的部分——这是第三次,第一次是简和雷尼,第二次是特蕾西。但这次的结果也依旧相同,亚历克斯再次为了阿拉斯加的梦想,下定决心,转身离开。

在目送亚历克斯离开时,罗恩老泪纵横,看着这个可爱的年轻人重新踏上了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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