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37号小行星很小,环顾四周,能一目了然的看清楚地平线与太空的交会处。
放眼望去,这一块笼罩在防护罩下的空地,除了光秃秃的岩石,什么东西都没有。
小行星监狱所有的建筑设施都需要犯人亲手设计,允许犯人自己建造自己想要的狱所是这个监狱的特色之一。
而小行星监狱的第二个特色就是:为犯人提供娱乐设备、食物、机器人伴侣等等他们想要的所有东西,以免几百年的监禁生活让犯人感到烦闷。简单的说,就是除了连接星网外,任何要求都会满足。
小行星是一颗非规则球体,地面凹凸不平,可供选择的平地少之又少。因为吴氏是最后一名犯人,没有更换地皮的权利,所以只能在剩下的有限范围内建造。
“这块平地我要了。”吴氏将一块可以用来建造的地皮整个圈起来,说:“坐北朝南,国人特有的习俗不能忘,大门就开在面向恒星的围墙。”
不少人都有强迫症,所造的建筑物必须左右对称。吴氏也不例外,光一个大门他就比划了很久,总觉得大门两侧的墙壁做不到长度相等。
好不容易弄完大门,他又开始计较其他的东西。
将图纸交给瓦特,一片银色从地平线升起,向吴氏快速涌来。离近后才发现,这是一种微型机器人,成千上万紧紧挨在一起,造就了一片银色的海洋。
微型机器人就好比一只只蚂蚁,将建造所需要的材料通通搬到空地。很快,便堆起一座小山,从太空中望去,还以为是小行星长出了一颗疣子。
机器人的效率很高,不过五六个小时,在吴氏吃完两顿不知道是早餐和午餐还是午餐和晚餐的膳食后,已经建造完毕。
挥手告别瓦特,吴氏进入第一套只属于他自己的房子,虽说这是一所监狱。
推开大门,首当其冲的是一条长长的走道。如他所设计的一般,整条走道宽三米,两边载满竹子。在防护罩灯光的照射下,竹子的表皮微微泛黄。
走道尽头,左手边是一幢单层小楼。
小楼沿袭大国古代设计,飞檐反宇。周身二十根刷着红漆的立柱,承载着碧瓦朱甍。屋子里,除了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梨花木制成的矮桌,前后两张蒲团外,再无他物。
小楼的正前方,同样也是走道尽头的正前方,是一座叠石假山。假山从低处向高处发展,下窄上宽,层层叠叠。周围还有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石块,使得整个花园错落有致,极富情趣。
而右手边,则是一条弯曲小径,一米多宽,全部由鹅卵石铺设而成,一棵棵梅花树栽种在两边。
踩着鹅软石一路向前,一座六角小亭映入眼帘。额下的柱子,从右至左写着柱联:地镇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从另一个出口走下六角小亭,踏步于九曲桥。桥身建在池塘之上,底下是一汪墨绿色的池水,被重力发生器束缚在池塘中。
穿过九曲桥,就是吴氏的住所所在,一栋两层楼高的古式楼宇。
一楼整层都是会客室,不同于那幢单层小楼的简单,这间会客室的布置可说是富丽堂皇。四盏灯笼由一根根细细的红线,垂吊在主梁上。灯笼的下方是六张木制座椅,夹杂着茶几,左右摆放。再往两边,两张一模一样的八仙桌,静静得站在那。
还有好几种各式各样的装饰家具,也同样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屋内。整个房间,以门缝为中轴线,呈现出左右对称。
反观二楼,则要简单许多,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一排书架,还有一台游戏仓。
吴氏站在二楼阳台朝下望去,山、水、楼、台、亭,形成一幅美好画卷。举目远眺,防护罩外的星空亦显得格外美丽。深呼一口气,被判处一百七十年监禁的郁闷,稍稍减轻了些。
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养老生活了吧,吴氏心中想着。突然,手腕上机器人瓦特交给自己的腕表,滴滴直响。
接通通讯后,里面传来三名陌生男子的声音。
“欢迎,欢迎新人。”
“新人爆照,报三围。”
“新人,晚上一起吃个饭啊,我家的床又大又舒服。”
语音内容越来越离谱,吴氏连忙挂断,暗暗猜测这三人应该就是跟自己同处7737号小行星的狱友。
在他挂断通讯的几分钟后,分散在小行星三个不同地方的防护罩,同时开出三辆梭车。
“你们就是刚才跟我通话的三人?”吴氏满头黑线,看着一名狱友将梭车停在自家门前,询问道:“监狱还可以串门吗?”
“当然,监狱不禁止任何活动。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走出防护罩,太空什么样的环境,你应该清楚的。”一个高高壮壮的彪形大汉,自来熟的抱抱吴氏,回答到。
最后,想起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不好意思的说:“我叫万西,绰号战争狂。不要问我为什么叫这个,以后你会知道的。”
战争狂介绍完自己,站在吴氏身边,指着还在前后挪腾的红色梭车,说:“他叫黄册,外号火爆。别看他叫火爆,其实为人相当冷静。”
正说着,一个黑色齐肩长发,身穿红色皮夹克、黑色皮裤的男子从梭车上下来。随手将车门关闭,转身来到两人身前,冷淡地说道:“火爆。”
“吴氏。”
两人简单的打过招呼,现在就只差最后一人。
整整五分钟,吴氏一直盯着眼前的黑色梭车开了停停了开。最后实在忍不住,疑惑地问:“他在干什么?”
火爆两人早已习以为常,一人坐在台阶上打瞌睡,一人靠在墙上看星星。
“他在停车。”火爆说到。
见吴氏用手比划了一个圈,又说道:“他有强迫症,停车必须正正好好面朝一颗星星。他说那颗星星是他的本命星,要时时刻刻对着她。”
时间又过去五分钟,黑色梭车终于停下。吴氏前后左右看看,也没有看出这辆梭车停放的位置跟前几次有什么不同。
就在这时,车子的车窗被摇下,里面伸出一只布满伤疤的手,“新人你好,我叫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