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疑的看着他,可见他已收回了眼神,便也没问什么。与他一起绕过了两席,就看见了大夫人与林采芷所坐的席位,再见大部分宾客也已入了席就对着宁祁璟说:“我要去入席了。”
“走吧。”他淡淡的开口。“嗯。”我微应着,然后往大夫人所坐的席位过去。走了几步见他依旧走在我的身旁,又走了几步快到我的席位时,我便开了口问他说:“你这是要去哪儿?”
“入席。”他淡淡的回答道我两个字。然后接着走着,到了我的席位边。
“你坐这儿?”我问着他。“自然。”他一脸理所应当的回答着我。“不该呀。”我心里想着,却还是与他一起坐了下来。
坐的时候我往大夫人那边看了一下,然后向她微示意了一下。大夫人也是朝我微微的笑了一下,我们并没有过多的话语,在外头,总是要保住面子的。
只是林采芷看我的眼神十分的有意思,忍不住那份冲动却还要装作平和与亲近,还好现在她失了声,不然同她讲话,客套里也会觉得不该。
大夫人是个精明的人,不然也不会独宠那么多年,只是生了个女儿却不中用,还趾高气扬的很。
我与她都有着身为将军之女的那份傲气,只是我阿娘温柔如水,我便也带了一份我阿娘的教导。而现在,我的傲气已经被我隐了起来,多的是一份平静。
我正想着,府外的唢呐声便响的更大声了,应是新娘子到府外头了。
果然,喧闹声越大了起来,也逐渐的听到了起哄声,我只从席位上站了起来,没有往前迎上去。
过了一会儿,我从人群中看到了两抹红色的身影,只是离的远,人又多,看不清容貌。可是我知道,那个束着发的高大男子,便是我曾悸动过的南二哥,南瀚文。
待他们走的近了,我才看到了南二哥脸上挂着的笑,我并非第一次见他笑,可今天这个笑,我却最为欢喜。
那是他真心的笑,他应是遇到了要真心相对的人,才会那样在无意中就透露出一丝喜悦。
“羡慕了?”“什么!?”我突然听到了宁祁璟的话,向他看了过去说。
“我见你看的入神。”宁祁璟对着我说。“是吗。”我生涩的回答着他。我竟看入神了吗。
“以后我们成婚时,场面会比这更盛大。”宁祁璟说着,向我靠了过来。我一时怔住了,也没有闪躲,只是看着他。
“怎么呆了?”他靠在我的身旁,半笑着说:“太过喜悦?”“没..”我应着他,别开了头。
“是么。”他略无奈的说着,耸了一下肩,然后回正了身子。
我眼神看着人群,心却砰砰的跳,他刚靠的我太近,讲话时的呼吸声我都听的见,还有淡淡的热气洒在我的耳旁,酥酥麻麻。还有...还有,他说我们的婚事,会比这更盛大。
这是我第一次正视我与他的婚事。从前,我只是因为要进宁王府而没有推脱。那时,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可如今他站在我的眼前,说要给我一个盛大的婚事,我的心,便乱了。
与他见面不过数次,可每次,都有不一样的感受。只是,他唤我“涣儿”的时候,总是那么温柔。
“又出神了。”“啊,没有。”我听见宁祁璟在我身旁淡淡的说,下意识的就回答了他一句。
然后又看向人群,南二哥与许小姐已经走出了人群。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一个气宇轩昂一个温柔娴静。相配。
只是,那身影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我思索着,他们便又走近了两分,我定眼看去,心便沉了一下。
“是他,南二哥就是他。”那日我被布衣男子推倒,便是南二哥接住了我。难怪那日我见那男子的身影竟也是如此熟悉,原本就相识。
我突然苦笑了一下。像是漂浮的轻鸿,曾在奔流不息的河流中漂泊,也曾找到了一隅安身之处,却因激荡的流水而错过。而或许,那并不是河流与轻鸿想要的。
河流的使命注定是无法停止的,轻鸿想要的却是一个安生之所。
还好轻鸿从未对河流述说过情意,那么在未来的寻找中,轻鸿便还能对河流抱之一笑。
而这本来就是情窦的初开,懵懵又懂懂,欢喜的只是那一份感觉。只是曾遇见了,便无法立马说分离。
我开始审视着我的心。不是每一份感情都会有回报,更何况我这并不算是感情。我只是欢喜那一份感觉罢了。
我对南二哥并没有过心悦,现在想想,或许是敬仰。
我看着他们朝大红喜堂一步一步走去,拜了天,磕了头。座位上的南伯也是笑容满面,一切都是其乐融融。
我舒了口气,也微微笑的看着他们。拜完天地后新娘子便被人迎了下去,南二哥就开始了一席席的敬酒。
我稍微的低了下头,看着眼前的这些菜肴,从前来南府时,最爱与晏云阿姐一起吃三不沾。
我执起了筷子正想着要尝些什么好时,一块花饼就放在了我的面前。我看着花饼上面精致的图案,然后顺着看过去,宁祁璟便半侧着身子,一手撑着脑袋的看着我。
“你用的是左手?”我脱口而出的问。
他微微的抬起了左手看了看,然后又给我夹了一块糕点,笑而不语。
他目光浅浅的,却包含着深情与炽热,看着我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却仿佛似在看一件瑰宝一般。
我反应过来之后脸上便麻了一下,然后就夹起一块花饼咬了一口,有些食不知味。
还是三不沾好吃。
等我吃完了手里的一块花饼后,看着宁祁璟说:“你不尝尝吗?”
他只是撑着脑袋看着我,然后抬手一指说:“我要吃那边的凤梨酥。”我向那边望去,那盘凤梨酥离着我是不远也不近,只是巧了宁祁璟夹不到罢了。
“好。”我应着他说,然后伸手夹了一块放在他的盘里。
“谢谢涣儿。”他笑着跟我说,眉眼微翘,如含春风。
我看着他的模样愣了一下,然后又速速的调整了回来。只是有些怪异的情愫已经在心低蔓延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