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酒喝了将近四个小时,主要还是周南和秦天雄喝,楚云烟坐在一边,一直垂头听着,只有在问到他的时候她才说话。
秦人锵坐在一边,满脸无奈的给二人倒酒,有时候周南说的兴起,还会带着他喝一杯。
至于孙琪莹则是听了一两个小时之后,实在是受不了周南的吹牛了,就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
“云烟这孩子,苦啊!”秦天雄跟周南挨着身子坐着,一只手搭在周南肩膀上,另一只手端起酒杯,跟周南碰了一个,就一口吞了下去。
周南也喝了下去,说道:“老哥,你放心,以后……嗝……以后有我辅佐云烟,我不是吹,我在外国的时候,两个月之内,创造了几十个亿的利润,有我在,你放心……嗝……绝不会让云烟吃苦的。”
“老弟的本事,我信得过!”秦天雄忙道,然后叹了口气,“云烟的父亲,是我的兄弟,虽然说我们不是亲兄弟,但是比亲兄弟还亲……嗝……我们读书的时候,放学回家,遇到小混混勒索,为了保护我,我那兄弟干趴了这些混混,结果自己也被送进了少管所。”
“仗义,仗义。”周南赶紧跟秦天雄干了一杯。
“可惜我那兄弟,就这么走了,走了啊!”说着,秦天雄痛哭了起来,“我那好兄弟啊!你怎么忍心丢下你的兄弟,你的女儿,你的基业就这么走了啊!”
哭了会儿,秦天雄继续道:“直到今天,我还在查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花了数不清的钱,但一无所获。而云烟小时候这么开朗的一个孩子,因为这件事的刺激,导致现在不爱说话了,对谁都冷冰冰的。”
“哥,你放心,嗝——”周南对着楚云烟勾了勾手,说道,“过来。”
楚云烟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任何人都没发觉的笑意,然后走到了周南身边。
“秦兄倒了这么久的酒了,你就不知道替替秦兄?”周南打了个嗝,红着脸道,“还有,你看你秦哥都说了,说你不喜欢说话,不喜欢笑。这可不行,跟我谈……跟我做生意,那可不能这样。”
周南回过头,大着舌头跟秦天雄道:“哥,你想看云烟笑是不?”
秦天雄抹着泪道:“这么多年了,我对云烟视若己出,对她甚至比对我儿子还好,可是她从没有主动对我笑过一次。”
“听到了吗?”周南对楚云烟道,“我秦哥对你这么好,嗝——你都不对他笑笑,来,今天事儿也办妥了,云烟,你笑一个。”
楚云烟没有说话,然后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意。
周南看愣了。
秦人锵看呆了。
就连秦天雄都有些走神。
没人想到,已经犹如天仙一般的楚云烟,笑起来竟然还能更好看!她的笑,仿佛冬日里面的一轮暖阳,让人从外到内的暖。
又仿佛秋日的一轮斜阳,不暖人,不晒人,就是看得舒服。
秦人锵看呆了会儿之后,随即心中妒火中烧,差点将他烧炸。
老子追了你一二十年,对你好了一二十年,你都不肯对老子笑一下,而这个小子对你下命令一般让你笑,你就笑,你是不是贱?!
他恨不得拿起手中的酒瓶就砸在周南的脑袋上!
“这就对了嘛,笑起来这么好看,以后要多笑,记住了吗?”周南对楚云烟道。
楚云烟点点头,回到了位子上,继续垂头坐着。
二人又喝了两个多小时,喝到最后,满地的白酒瓶。
“嗝……秦老弟……”周南摇摇晃晃道。
“干什么?”秦人锵没好气道。
周南一把推开秦人锵:“谁特码叫你了?”
他勾住秦天雄的脖子,说道:“秦老弟啊,宾主尽欢啊,老弟讲究人,这顿饭,吃得好!”
“周哥你吃得好,那就好,以后……嗝……以后一定要常来,不来就是看不起老弟!”
“放心,一定来,一定来!”周南站起身,“今天啊,喝得有点多了,我……我得回去了……”
秦天雄也站起身,一下子没站起来,第二次才站起来。
“走,老哥,我送你。”
“别动!”周南一把将秦天雄按在位子上,“你别动!你喝多了……喝多了就……就别动,好好睡觉。别动啊!”
转头对秦人锵道:“大侄子,过来。叫你呢,愣着干什么?这是我秦老弟,秦家家主,你……嗝,你给我好好伺候好了,带他去睡觉,我老弟休息好了,绝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他在楚云烟的扶持之下,慢悠悠的往门外晃着。
秦天雄几次想起来送周南,都被周南厉声喝住。
走到了门外,楚云烟扶着周南上了副驾,然后往郊区的房子开去。
“行了。”楚云烟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我……嗝……难受……”周南一双手胡乱的摸索着,一不小心,摸到了楚云烟修长的大腿。
楚云烟一个急刹,周南的脑袋就撞在了门框上。
“再装我就把你丢下车。”
周南浑身一颤,睁开了眼睛,茫然道:“咦,这是什么地方?我这是在哪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呀,怎么天都黑了?”
楚云烟满头黑线:“……”
“闹够了吗?”楚云烟咬牙道。
周南深情道:“你笑起来很好看,我想看你笑。”
楚云烟:“……”
秦家老宅。
秦天雄靠在沙发上,抽着一根烟。
“人锵,让媒体部那边,把关于楚云烟的消息慢慢撤了,三天之内,全部撤完吧。”
秦人锵咬牙道:“爸,你怕周南的威胁?”
“如果他只是能打,我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他。但是他这个人,城府太深了。深到我得跟着一起装疯卖傻,才能保持一种平衡状态。”秦天雄叹了口气,“他只不过二十多岁,对付他,甚至要比对付柳家那个老东西还难。”
“他真的这么厉害?”秦人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对周南的评价这么高。
“你没看出来?从最开始让我点出他的身份,再到引出你们的矛盾,从而让我打圆场,然后驳回我的周旋,这是他的第一局胜利。”秦天雄道,“接着,通过表现他与楚云烟的亲密,引起你的敌视,以及楚云烟拉的投资,体现楚云烟的本事,从而引出我的那番话,将楚云烟从你身边摘出来,这是他的第二局胜利。”
“后面,他指桑骂槐,通过说王功震的事,敲打我们——谁知道他说的那些是真是假,难道我们真的会找王功震去问?肯定不会,我们知道,他肯定知道,所以他的目的是告诉我们,他知道我们对楚云烟下手,对他下手了,这是在直接威胁我们。目的达到,这是他的第三局胜利。”
“然后,通过醉酒,使唤楚云烟,让我们看到,我们养了楚云烟这么多年,都不如他跟楚云烟认识一两个月亲近。跟我们传输一个说法,楚云烟对我们的态度截然不同,是因为我们对楚云烟有目的性,而他没有,所以楚云烟对他好。”
“最后,装疯卖傻,让我露出丑态。”说到这儿,秦天雄笑了,“说他心思不重吧,我们一家人从一见面就被他带着走,说他心思重吧,他的目的又很单纯,只是为楚云烟出头,最后这一出,也只是单纯的他想看我的丑态,同时也让楚云烟心里舒服些。”
秦天雄总结道:“这个人啊,不简单,又太简单了。”
听着秦天雄的分析,秦人锵目瞪口呆,双眼呆滞犹如死鱼。
“这……真的是他的目的?”
秦天雄语重心长道:“人锵,你要好好学学,楚云烟为什么全程都听周南的指使?因为她知道周南每一句话,每一步的目的。并且,这也是她想要的结果。你喜欢楚云烟,但是如果你自己实力不够,你玩不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