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门外飘落大雪,天还没有亮,苏芯栀不抗冻,被冷醒了爬起来看见门外雪白一片,她叹口气“这雪下的比往年要大许多”
春桃站在她身后接着她的话“是啊,也来的早了些”
沪生满头白雪急匆匆的跑过来,他朝苏芯栀行了礼,一边抖着身上的雪一边说到“殿下,宫里来了消息,沈太傅殁了”
苏芯栀皱起眉,心里暗暗担心起来,想起那日临走时沈太傅的话,若这消息传去了边境,这萧缙渊该是如何。
“挑起白灯吧”
沪生欲言又止,最终是了声是便吩咐人去做。
春桃提醒她“公主,马上便是你的及笄礼,若是挂起白灯...”
苏芯栀看着白雪心里叹息着忠烈已故“无妨”
沈太傅已故,皇上念他前半生一心为国,已忠臣之礼下葬,赦免沈族一脉。
春桃见她坐着不动,默默的挪了些炭火过来“这天还未亮,殿下去休息休息吧”
苏芯栀被她喊醒站起来急急忙忙的换衣服“春桃,去,喊沪生换上白色衣服跟着我”
春桃想问她怎么了,但是也没有耽搁,往外跑。
沪生到的时候,苏芯栀换了一身男装在门口等着他,一身白衣背着手,到有那么几分像个公子哥“快走吧”
春桃知道她要去做什么,急急的跪在地上拦着苏芯栀“殿下,你是明国的人,万不可去那,若是被人发现了,沈太傅更洗不清了”
苏芯栀一顿“我心里有数”
春桃知道拦不住她,起身回房拿了披风跟上苏芯栀“外头大雪,那你穿着好披风,撑着伞”
苏芯栀这才发现自己乱了心神,伞都没拿,她接过伞趁着天还没有亮同沪生从后门出去。
两个人到了沈府,沈府已挂上白幡布,一片寂凉,苏芯栀看着那个牌子叹了口气,沪生走向前去同门口的小斯说“我公子曾受过先生的恩惠,此次前来特是拜见沈夫人的”
小斯连忙进去通报,沈太傅在世时收他恩惠的不少,看两位穿的富贵,心里也有些感动,旁的人听见沈家谋反都避如蛇蝎唯恐惹祸上身,没想到现在当头还有人愿意来看先生。
很快,管家急匆匆的跑出来迎着两人进去“快快请进”
苏芯栀一进去就看见棺椁停在大堂里,跪了几位小孩和年轻人,苏芯栀不用看就知道是沈家后人,沈府里下人们还在忙碌的挂白幡。
苏芯栀接过沪生递来的香朝着灵柩拜了拜,沈夫人一身素衣,面色苍白,依旧看的她年轻时是个清秀的女子,不过神情倒是麻木的很,苏芯栀见到这幅萧条的样子叹口气“沈夫人节哀”
沈夫人遣散了身旁的人“阁下如何这么快知道我家公过世了”
苏芯栀朝她一拜,沪生皱皱眉有些不悦,她一国公主何须向一位妇人行礼“沈夫人,我来是为了传沈先生的话”
苏芯栀见她没有说话接着说下去了“沈先生说,四皇子储君之位已定,沈氏一族皆握在你手上,以后沈夫人要多加小心”
沈夫人的表情这才有了松动,她痛苦的嘴唇颤抖紧紧的拽着手里的帕子“我沈氏一家满门忠烈,最后一家差点死在了君王手中,这忠的是何君,服的是谁的朝,我家公谋划一生,最后落得个反叛的下场”
苏芯栀不知是叹了几次气“可有怨?”
沈夫人眼泪大颗的掉下来,一直绷着的背弯了下来,终究撑不住那副清冷的面容“沈氏不敢怨”
苏芯栀望向门外微微泛白的天“沈夫人,天快亮了”
沈夫人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眼泪掉的更凶了,哽咽道“只今一天”
苏芯栀静静的听她哭完,好在沈夫人坚韧,发泄完情绪便冷静下来了。
苏芯栀见天快亮了便起身告辞,走之前她朝沈太傅的灵柩前磕了头。
沈夫人饶是镇定的人也惊讶了“公子这是做什么”
苏芯栀摇头堵住了沪生要说的话“不是我,是为一故人拜的礼,他在远方无法赶来”
两个人回府的时候,沪生终究是没忍住说她“殿下,你多事了”
苏芯栀这一生除了师傅没跪过任何人,这一次她倒是为了萧缙渊跪了沈太傅,望着这样应该能免去萧缙渊的一些伤感。
苏芯栀思考片刻歪着头笑“可能是色令智昏?”
沪生蹙眉,他知道苏芯栀重情义,可她一国公主跪一位叛臣总归失了身份的,不论为谁。
“殿下,皇上快到了”沪生只能用明皇来压她叫她近日安分点。
苏芯栀想到沈夫人的话“只今一天”
沈夫人目送着两人离开,两人一袭白衣踏雪而来,也带来那孩子的孝义,老一辈的事她无法评论,只是以后遇见那人的孩子,她始终是有愧的。
一位面容憔悴的女子走到她旁边“嫂嫂,这是谁啊”
沈夫人摇头“不知”
沈玉兰问她为何不问他们都身份。
沈夫人叹了口气“他们如此快的得知家公死,身份定是不凡,现在我们沈家,少知道一分,便会多一分活路,只当他是家公的门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