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黑漆漆的地下室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白光。
光芒闪过后,满脸阴郁的阿方索一行出现在了房间中。在他的身后,一面放在地上的圆盘,正打开着一扇白金色的门户。
不断有穿着黑袍的人从门户中走出,直到亚汉身边的巴尔克出现,门户才化作了光点飘散。
“我讨厌传送门,所以,尽快动手,小家伙。”
巴尔克瓮声瓮气地,朝着满脸焦灼的阿方索开口道。伴随着他的言语,一行的黑袍汉子也将目光转向了阿方索。
不得不说,巴尔克手下的这些汉子,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子。壮硕的身材,把那原本宽大的黑袍生生地撑出了身材的形状。
而这些汉子们,都毫无疑问地,生着一张凶神恶煞的面庞。
再配上他们腰间、背上携带着重剑、大斧、投枪之类的重型兵器,一伙精锐强盗的形象,就更加深入人心。
“当。。。当然,巴尔克阁下。”
阿方索的声音有些颤抖,和这些粗野的汉子在一起,让他颇有些不适应,甚至还生出了一丝恐惧。
“阁下?”巴尔克突然凑到了阿方索的面前,指了指自己那张黑漆漆的、满是凌乱胡须的面庞,“小家伙,你觉得我是你口中的‘阁下’吗?嗯?”
阿方索瞳孔猛地一缩。
巴尔克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甚至都没有看清巴尔克的身影,眼前就突然多出了一张大脸。
这足以说明,巴尔克的实力,远远不是他能够想象的。
对于这样行事毫无逻辑规律的强者,阿方索只能陪着笑脸,勉强从喉咙里挤出点声音。
“那。。。几位大爷!”
阿方索心中一阵腻味。
黑马子爵身边的这位亲信,很显然,是那种贵族老爷们最厌恶的绿林好汉出身。也只有黑马子爵亚汉这种,不计较追随者出身的军事贵族,才会放心大胆地,任用这些性格粗野的汉子作为亲信。
贵为男爵之子,未来有可能继承雷鹫男爵领,甚至更高爵位的他,始终以贵族身份自居。一位血统高贵的贵族,哪里能瞧得上这些刀口舔血的“匪类”呢?
如今,自己却要叫这名实力不俗的匪类,唤做“大爷”!
巴尔克点了点头,憨厚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那么,说出你的计划。”
阿方索松了一口气,向巴尔克等人解释起计划。
计划非常简单,方才一行人使用了提前布置好的传送阵,来到了大赛会场放置杂物、训练军械的一间小仓库。这里可以直接通向选手上场的入场室,而不会被那些戒备森严的王室警卫们发现。
大竞技场的规定,比赛开始后,选手的入场室等内场,一律不得出现可疑人等。这样的规定,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持比赛公平,防止别有用心者潜入其中,对贵族们的参赛者下手。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一处的警卫,是巡逻岗。”
阿方索在地图的拐角处,划了两个小圈出来。
“尽管很久没有不明身份者潜入的案例,不过一旦被王室警卫发现,整个计划都功亏一篑。”
看向了眼前的黑袍人们,阿方索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得的神色。
这些军伍之中壮汉,怎么会懂得销声匿迹的技术?
巴尔克和壮汉们,却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巴尔克更是劈手将阿方索手中的地图抢了过来,撕成了纸片。
“这。。。”阿方索惊讶地看着巴尔克的举动。
“这么简单的行动,还说甚么计划?故弄玄虚。”
巴尔克咧起了嘴,手中做了个手势,一行黑袍汉子便跟在他的身后,快步走出了房间。
阿方索战战兢兢地跟在这些壮汉的身后。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巴尔克为首的壮汉们,举止行动间,却是静悄悄的。
尤其是身材高大、肌肉健硕的巴尔克,走起路来,仿若二两棉花落入了油壶一般,明明是快步行走,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一行人就这样,通过了一条布满灰尘的走廊,来到了有亮光的地方。
巴尔克挥了挥手,身后的一名壮汉便默念了一声咒语,一行人的身周,便多出了若干面看不清的透明晶片。这些晶片只是存在了一阵,便消失在了眼前,化作了一缕细不可查的流光。
“走。”
巴尔克悄声道。壮汉们悄声应喏,跟了上去。
阿方索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却不能像壮汉们一样自然地行走,只能用一种极其别扭的方式,小步小步地朝前挪移。
一行人,就这么直接地来到了走廊上。
而就在走廊的两端,两名卫兵正朝着众人缓步走来。
阿方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让他想不到的是,走廊中身穿王国制式甲胄的卫兵,却是熟视无睹地,从这一行人的眼前施施然地走过,根本没有其他的反应。
巴尔克努了努嘴,示意他不要说话。一行人快步走过了这一条被卫兵巡视的走廊,来到了拐角处的入场室中。
“刚才。。。发生了什么?”
喘着粗气,阿方索看向了巴尔克。
“最简单的光系魔法,反射术而已。”巴尔克随口应了一句。
在他看来,这种市井好汉“办事”的时候经常使用的法术,并不是什么值得大说特说的高级技能。
目光看向了场上,竞技场上的林青崖,正一脚将塔克的头颅踢开。
“真是个好小伙子。”巴尔克由衷地赞叹道,“只可惜,不是我们大人的效忠者。”
“没错,你看到他刚才那一剑了吗?”
一名大汉也跟着开口道。
眼见辅助自己的帮手们,开始对自己的仇敌评头论足,言语中隐隐有欣赏之意,阿方索不禁有些怒火中烧。
当然,说是妒火,可能更与他那气急败坏的表情所贴切。
“巴尔克阁。。。大爷!别忘了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阿方索快步走到了巴尔克身前,不满地看着一行黑袍壮汉。奈何他如此气势汹汹的动作,使用的言语却太过于软弱,这些黑袍壮汉们反而越发的轻视他。
巴尔克冷哼一声,不屑地啐了一口。
“当然知道,不用你来教我。”
从腰间取出一个白瓷面具,与此同时,一行壮汉尽皆戴上了只留着两处窥孔的面具。
“为了家主大人,行动!”
这里的巴尔克一行,刚刚开始行动,看台上,安德烈刚刚穿过护卫,来到法尔兰三世的身边。
“向您致意,陛下。”
安德烈恭敬地单膝跪地,右手抚心口行了一礼,但表情上,多少有种不自然。
接受了订婚,就意味着两人现在,不只是君臣关系,更是两家家长的关系。但是与国王成为亲家,总归是。。。有些怪怪的。
“奥斯汀卿,你我日后结成儿女亲家,这种时候,就不需要这种虚礼了嘛。”
法尔兰三世亲手搀起了安德烈,面上洋溢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早有侍立在一边的侍卫,为安德烈搬上了一张长椅,正摆在法尔兰三世的下首处。
“奥斯汀卿的这位剑士,果然是卓绝之才。”法尔兰三世微笑着,指了指正在接受观众喝彩的林青崖。
“哪里,托王室庇佑,也是上天垂怜,给我奥斯汀家族送来了这样一位可堪一用的小家伙。卓绝什么的,您夸大了。”
安德烈毫不托大,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一个正常的贵族,会在这种时刻为了自己的选择而洋洋自得。
“不不不,就算是我在的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去挑战一位上位法师。”法尔兰三世若有所思地,望着林青崖的身影。“无论胆识,还是运气,归根结底,都是实力使然。”
“是这个意思。”
安德烈点点头,也随着法尔兰三世的目光看向了林青崖,一想到林青崖与汉娜,安德烈却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嗯?奥斯汀卿,可是有什么心事?”
法尔兰三世疑惑道。“三战两胜,这位剑士不是替奥斯汀家族赢下了赌斗吗?”
“赌斗能够胜利,自然是值得开心的。”安德烈咬了咬牙,“说来惭愧。这位东方人,和小女汉娜相处了一段时间,却是。。。生出了那么些感情。”
法尔兰三世眉头一挑,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奥斯汀卿此次前来,是为了婚约的事情?”
“是,却也不是。”
安德烈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样极其市井小民的行为,绝不会出现在一位有修养的贵族身上。但法尔兰三世选择性地无视了安德烈的举动。
“与王室的婚约,是臣无法拒绝的。唯一棘手的,就是如何与他讲明白。”
法尔兰三世眼睛一亮。
林青崖的所有表现,他都看在眼里。而王国的耳目,也打探到了拉尔夫陨落这一消息。在这个期间,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东方人,能够成为奥斯汀家族赢得赌斗的砝码。
很显然地,林青崖一定与拉尔夫有着某种关系。
“唔。。。这样如何?”法尔兰三世笑了起来。
“让他来军队之中如何?我们与几个小国的摩擦,最近越发紧张。以他的实力,想必一定能为王国建功立业。”
“只是,这样他就不能为奥斯汀卿效力了,不知道。。。”
“固所愿耳!”
安德烈连忙应允。朝着法尔兰三世深深鞠了一躬。
“奥斯汀卿不必多礼,日后法尔兰与奥斯汀两家结亲,还要相互扶持才是。”
法尔兰三世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安德烈连连应允,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
安德烈却看不到,法尔兰三世深邃的目光,正灼灼地望向看台另一边,考林家族的位置。
坐在正中的亚汉抬起头,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