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的假期在浮生约着阿舟出去吃喝玩乐中很快过去,第三日寅时三刻,纪凌舒就准点出现在新梨苑外。
门口守夜的小丫鬟打着瞌睡,一手里提着灯坐在台阶上,一手杵着向下一点一点的脑袋,嘴边还挂着晶亮的不明液体。
纪凌舒走上前去,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台阶上的人揉了揉眼睛,半梦半醒间抬头看了看,等看清了来人,一咕噜从地上站了起来,“侯…侯爷,我…我就是太困……”
“去去去,把你家小姐给我叫起来。”纪凌舒一脸嫌弃的说着。
“哦,哦,好。”小丫鬟提着灯转身往里面跑去,跑的时候可能是没看清,一头撞在了路边的梨树上。
“这一院子没一个省心的。”听到后面传来的话,小丫鬟揉了揉磕到的额角,头也不回地往里去了。
“白芷姐姐!白芷姐姐!”
里屋的门被打开,“卉儿,怎么了?”
“白芷姐姐,侯爷在咱院子门口等着,让我把小姐叫起来。”
白芷想了想,蓦地一拍手,“肯定是今日小姐要回军中了,我这就去叫小姐,你去门口叫侯爷稍等会。”
“啊?去门口?”
“嗯,快去回声话,别让侯爷等得太着急。”白芷说完就进了里屋,留下了院子里风中凌乱的卉儿。
小丫鬟拿手碰了下红肿的额头,“嘶!”,然后又认命的走向新梨苑外。
这会浮生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昨天和阿舟聊天,两人把那天得的梨花白开了一坛,阿舟还好,只是浅浅尝了一点,浮生贪杯,梨花白后劲又大,从白日就开始睡,算是醉得不省人事,卉儿进来时喊得这么大声,也没能叫醒床上的人。
白芷先去旁边的隔间把宋嬷嬷叫了起来,接着煮了阿舟昨日留的醒酒汤,放到了浮生床前,冒着袅袅烟气。
“小姐?”白芷试探性的开口。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仍旧没有清醒的兆头。
“小姐,你再不醒,就要大难临头了。”
“别吵,我再睡会。”
看来没什么用。
内室的珠帘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宋嬷嬷端了盆冷水进来。
“我来吧。”
白芷看着床上无动于衷的人无奈地点点头。
宋嬷嬷用手把毛巾放在盆里打湿,一会儿手就冻得通红,再把冰凉凉的毛巾放在了浮生脖子上。
“啊啊啊……!好凉好凉!这什么?”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浮生看看窗外,黑乎乎的一片。
“什么时辰了?”
宋嬷嬷回道:“小姐,寅时了,您得快些,侯爷在外面等着。”
白芷把旁边的醒酒汤端出来递到浮生面前。喝了一口汤,脑子也变得清醒许多,想到自己上次因为迟到被罚背着一斗重的沙袋训练了三天,立刻就开始起床、换衣、洗漱,动作快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等到了新梨苑门口,浮生清了清嗓子,心虚地唤了句:“爹。”
纪凌舒也不说话,转过身就走,见状,浮生只能带着苦哈哈的脸跟上。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走到白芷旁边说了几句,看到白芷点了头,才赶紧去追她臭着脸的爹。
而那个门口的小丫鬟一直到纪凌舒走时,都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生怕自己再留下点不好的印象。
侯府的大门口,余庭已经牵了两匹马在候着。
“你轻功练得如何了?”
“我肯定没有偷懒,每天都练习,进步可大了。”
“哦,那就好。”
听到回答,浮生心里总感觉有些发毛。
“余庭,上马。”
“侯爷?”
浮生一只脚刚踏上马蹬,就停止了动作。
“浮生不用骑马,想来她这么努力,也得让我看看成果不是?城外戍卫军营等你。”
结果就是,浮生看着策马奔驰的两人身后扬起了尘土,真的有种欲哭无泪的悲伤,不过想归想,身形还是轻轻一跃到了房顶上,抬头认了认军营的方向,就用着自己还蹩脚的轻功开始了所谓的‘飞檐走壁’。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天是亮了,终于走到了长安城外的戍卫军营。
等出示令牌,进了军营,拖着半死不活的自己走到纪凌舒的帐篷里,浮生心里只想说:长安城——真大。
(?_?)
帐篷里没见到那黑心的老爹,椅子上却是坐着人,准确来说是沈倦将军,沈倦虽说是封了副将,但却不像别的将军一样粗犷,相反,他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在全是大糙老爷们的军中很是打眼,不过人不可貌相,虽说武力值不高,但一手轻功使得出神入化,而且擅于计谋,对兵法了如指掌,是个用兵高手,看起来人畜无害,却是戍卫军中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
当然,这些年在整治浮生方面,与定远侯相比,也是不逞多让。
“小家伙,听你爹说,你今天是走着来的?”
那不是废话,你呆这儿不就等着看我笑话嘛?老狐狸。虽然心里腹诽,但浮生表面摆出了一副及其悲壮的神情,“我在今天的切身体会下,已经深刻认识了我轻功的缺陷,真是丢了您亲自传授的脸,对之前没有认真学习的行为表示深恶痛绝,从现在开始我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恩,有觉悟,明早来找我好好学学。”沈倦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好,沈倦叔叔,那,我先走了。”
“走吧,顺便提醒你一句,你们那帮小孩,好像遇上了点麻烦。”
浮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出了帐篷,往稚子营的方向走去。
还没有走多远,一个鼻青脸肿的小胖子跑了过来,见我就抱住了大腿,大声喊道:“纪浮生你可算回来了!”
“你谁啊你?”
“是我啊,邹齐齐。”看着面前那张肿得圆滚滚的大脸,浮生也是哭笑不得,“你怎么回事?被人打成这样,打不过不会跑啊。”
“浮生,出大事了,事关咱们整个稚子营的面子,你可一定要出面。”
“出面打架?不行!我可是一位素质优良的军人,哪能随便动手,况且我刚答应沈倦要从良的。”
邹齐齐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明白了话里的某种深意。旋即脸上出现了肉痛的表情,“一坛杜康酒?”
浮生的脸喜笑颜开,顺势将手一搭,搂着邹齐齐就往前走,“来,让我看看是谁把我兄弟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