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阎煜睁开眼时,已经脱离了火场;只觉恍恍惚惚,头痛的厉害;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草房的床榻上,四肢动了动,发现除了有些酸痛之外,并无其他不适,这才放心下来。
正欲张嘴说话,又感觉嗓子刺痛的厉害,而且口渴难忍;一瞥间,却见床头刚好放了一个大碗,里面淡茶隐隐冒着热气,还不甚凉;也不管这是何人之茶,伸手取了一饮而尽,这才略感清醒,说不出的舒坦。
之后又再次倒在床上,开始回忆之前的种种。
原来,大火蔓延后,四周一片火海;慌乱之中,阎煜一个不小心刮破了手指,鲜血流出后,把手中的‘窥天尺染的血红,不料那弯尺浸了血后,极易燃烧,竟然燃了起来,阎煜急忙用脚踩了几下才算灭掉;四周都是大火,根本无法冲出,就在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却猛然发现一个角落处,火势甚小,而且还有个蓄满水的青缸,应该是赵六家的储水之具。哪里容他多想,急忙跃了进去浸在水里,后来便晕了过去。
昏迷中,只觉得手中的弯尺如同蛆虫一样,化为了一股能量,顺着手上的伤口,慢慢钻进体内,然后又沿着经脉向上蠕行,直至冲进脑海中。
至此,脑中乍然一震,如同醍醐灌顶,赫然多出了海量的信息。而这些信息,活生生的就是一部历史,而且是未来的历史。未来的各个历史事件、人物、都烙印在了脑海中;由于信息量实在太大,过了好久才勉强消化和吸收,胀痛感也随之慢慢缓解。
“我看到了什么?看到了未来?这是真的吗?”阎煜一阵惊悚,自语的念道。
不对,若按照历史进程来看,现在应该是大晋永和三年;而实际上,现在却是大晋咸康十四年;怎么会这样?难道历史也会发生改变?
“历史怎么会改变?这仅仅是场大梦,只不过是过于真实而已,是我多想了!”阎煜暗道。
可是那梦中的未来,又是那样的真实和立体,一直延伸到了一千七百年之后;这条路上,有着无数的盖世英雄,无数的沥血讴歌,无尽的生灵涂炭,无尽的谁主沉浮。这条路上,有可歌可泣的凄美故事,惊天动地的悲壮情怀;这条路上,有叹为观止的后世文明,有不可磨灭的伟大传承。尤其是路的尽头,一千七百年之后,那种繁荣昌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再真实,也只是一个梦”阎煜摇了摇头,叹道。
阎煜痴痴的看着,脑中突然多了这么多信息,但是这些信息,对于他的理想生活又提供了更多的支持和底气;赌钱,遛鸟,这种幸福的生活,似乎不在是遥远的追求了。
此外还要弄清楚,之前被郭心善暗算,是出于什么动机。那块破尺子除了自己知道其中奥秘,别人似乎并不知晓,又怎么会有价值千金的说法?
有仇不报非君子,被郭心善烧了这么一把,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了解一下情况做个报复。
开拓了视野,似乎心胸也大了很多,纵观历史长河,犹如读一卷史书,其中各种是是非非,前因后果,都一目了然,各类史实都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缓缓的走进来一个少女,此女十七八岁年龄;身穿蓝色襦裙,长袖蹁跹。细看之下,少女长的螓首蛾眉,琼鼻舒挺,一双妙目闪闪有神,透着少女特有的灵动和美丽。少女淡淡含笑;唇如樱红,齿如编贝,纯美而又无暇;微微的笑容,如同青莲初绽,芙蓉出水,端庄中不失美丽,纯洁中不缺灵动;若说有“窈窕”之美,用在此女身上,再适当不过。
阎煜小眼一眯,不禁看的发痴,不由的叹道:“真漂亮!”
少女近身前来,发现阎煜已醒,正痴的一双小眼,贼兮兮的看过来;不由得含羞低头,轻声说道:“公子,你醒了?”听这少女的声音,就如黄鹂出谷,婉转悠扬,非常动听。
阎煜缓过神来,说道:“是啊,我昏迷了多久了?”
少女道:“有一天一夜了,期间公子老是叫做头疼,也不见发烧,甚是奇怪。如今已经苏醒过来,看来没有什么大碍了。”
“是你救了我吗?”阎煜道。
“嗯,算是吧,昨天一早,我们刚好经过,只见大火之后的一片狼藉,当时你躲在那缸里面神志不清,却不停的舞动着双手,弄出水溅之声,这才发现你还活着。”
阎煜恍然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弄不清楚,等下我问下冯伯伯”少女摇了摇头,说道。
“呃,我是昏迷了,才不知道;小姐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阎煜不解的问道。
少女一脸歉意,说道:“是我没讲明白,让公子误解了;小女子姓赵,名星怡,是南郡人氏;只因家乡遭了战乱,无法生活,才一家三口前往牂牁避难;我没出过远门,对于地域地理所知不多,所以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界。”
“哦原来是赵小姐,在下阎煜,也是外地人氏,看来我们都是背井离乡,同命相怜呀。”阎煜咧着嘴笑道。
赵星怡嫣然笑道:“阎公子真会说笑;公子昏迷了一天一夜,想必又渴又饿,你先试着活动一下身子,如能下床,就起来吃点东西吧。”这笑容如那海棠含春一般,迷人中满含着亲切感。
阎煜一凛,心想:这笑容怎么感觉如此的熟悉和亲切,如同哪里见过一样。于是说道:“感觉小姐好是面熟,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
赵星怡摇头说道:“小女子久居闺阁,又少外出,应该是公子认错人了。”
“哦,也许是吧。”阎煜反复回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阎煜下床活动了身体,除了略感酸痛之外,并没有受伤;便跟随赵星怡去了外厅;
“你吃慢一点,别噎着,还有不少呢,够你吃的。”赵星怡不停的劝道。
阎煜只是‘嗯’了一声,便埋头吃饭,吞下数碗之后,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赞道:“没想到这粗茶淡饭也是这样的可口。”
赵星怡笑道:“不是饭菜多么的可口,是公子久不进食,吃什么都是香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哦?听公子话里的意思,很少吃这些粗茶淡饭,看来公子的家世不错。”
顺声望去,只见门外走进二人,方才问话的是一位老者,六十余岁年纪,须发尽白,但却神采奕奕,虽然一副仆人打扮,却带着一股长者之风。再看另一位是个中年男子,四十多岁年龄,身穿青衣长袍,白纶束冠,彬彬有礼,一副文人模样。
赵星怡喜道:“爹爹、冯伯伯,你们回来了?”转而又向阎煜介绍道:“阎公子,这位是我爹爹姓赵,名讳单字松;这位老人家是冯伯伯。爹爹,冯伯伯,我们救的这位公子叫做阎煜。”
阎煜闻言,连忙起身,笑脸说道:“哎呀,多谢诸位救命,在下感激不尽。”
赵松拱手道:“公子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而老者则道:“对,不用那么客气;方才听公子说很少吃粗茶淡饭,看来家世很不一般呀。”
阎煜看这二人,这位叫做赵松的大叔明显是读书之人,神态规规矩矩,有老实人的风范。在看这位冯老,眼神闪烁,言辞凿凿,分明是个干练的老辈。
“哦,冯老呀,您老人家曲解了我的意思,谁说没有家世的人,就要吃粗茶淡饭了?”阎煜笑嘻嘻的回道。
冯老一愕,道:“有钱人吃山珍海味,没钱人吃粗茶淡饭,这是常理;哪里有家资拮据,还不食粗茶淡饭的道理?”
赵松点头道:“冯老言之有理。”
赵星怡不解的看着阎公子,也不知道他为何有这种有悖常理的言辞。
阎煜单手一摊,说道:“诸位先请坐下,听我解释解释;我并没有什么家世,我是阎家的遗孤,被一个道士收留和养大,这个道士便是我的师傅了。我师父虽是道士,一不修身养性,二不炼丹制药,隐居后,只研究这饮食之道;所以吃过的美食太多了,因此才那样的讲。”
赵星怡听的有趣,奇道:“你师父真是个怪人。”